第二章 鸿关寨

    出了村子，宁桑榆以接近快走的姿态跟在男子身后。

    这一片都是山野，路上时不时会有生得野蛮的枝丫划过衣袖，虽是白日，爬虫小兽的身影也是可见。

    两人走到余晖打斜了影子，视野才开阔起来，前方开始出现房屋，路上遇到三三两两的行人，宁桑榆小心翼翼的姿态好转，微微松了口气。

    “这里到了鸿关寨，往左是镇里，往右去都城。”

    男子停住脚步，思索片刻，把贴身拢藏的金叶子给了宁桑榆，随即，在一个拐角处消失了。

    宁桑榆着急忙慌地跟了上去，空无一物，这是个死巷。

    原地呆愣了会，肚子饿得咕咕叫，手心里的金叶子作用了然，可是她不知晓这里的货币规则，有点提心吊胆地走进一家客量多些的店铺。

    “老板，醉花鸭来一只，不要葱。”

    “老板，我也要一只醉花鸭，要葱。”

    排在前面的客人朝柜台喊了句，宁桑榆也咧起嗓子装得镇定。

    一声老壮的笑声陡然响起，前面的客人回头看了眼，说道：“小姑娘，这醉花鸭可不是一般人能吃下的。”

    宁桑榆以为他是说自己的肚量吃不下一只鸭，挠头间早已面红耳赤。

    “罢了，罢了。”客人音落便入座了。

    宁桑榆寻了个临窗的位置，外面街道的人流在眼皮下看得清楚。

    醉花鸭一上桌，宁桑榆像饿伤的人一样，吃得满嘴油光。原以为是玩笑话，现在倒觉得有点微醺了，后劲慢慢上头，两手半撑着桌子。

    “陆娘，你听我说，此行凶险，你还是在家等我吧！”

    “荀郎，你就断了这念想吧。”

    一对男女并排进店，嘴上还在喋喋不休。

    荀郎附上的手几番被推开，心中恼怒，语气也生硬了不少，一改柔情，厉色道：“此事我就是告知你一声，不做商量！”

    “你……你是当真与我决裂！”

    静默之下，荀郎寻了借口去茅房，恰逢店丫头来收碗，陆娘蹙锁着眉头叹气：“真叫人烦躁！”

    丫头问道：“陆娘，你们平时走商道不是总一起的吗，怎今个倒出变数了？”

    “你别说这事，提起我总来气！”

    “上次走胡商回来，路上碰见一女子，可怜她让跟着车队给口饭，谁成想好心遇到了恶狼！”

    说罢，眼睛往门口狠狠地瞪了一眼，众人沿着那方向望去，见一女子柔弱单薄倚在门口，眼含波若地像是渴求什么。

    小二上菜的时候，宁桑榆正朝着窗外的娃娃颔首一笑，伸手接过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浓郁的酒香味扑面而来，转头却看见小二飞身倒地，那盘醉花鸭结实地砸在了陆娘的衣摆上。

    “哎呀，这……”

    丫头见状把手里的菜单一扔，俯身就把陆娘带往侧边，歉意十足地说：“陆娘，我们先去换身衣裳，待这收拾好，再给你上几个好菜。”

    丫头使了个眼色，来个人把陆娘往客房领去。

    店小二没有言语，看样子是伤到筋骨了，面色痛苦万分，丫头想将他扶起，他倔强地盯着宁桑榆的方向，嘴里囔囔：“那是醉……醉花阴吧……”

    顺着视线追去，刚刚还是花骨朵的模样，一瞬绽开了，娇艳欲滴的花瓣释放出迷人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