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艰难谈判
“不行！绝对不行！”
卞利权的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他何尝不知道这次的采购有多么重要。
不说那庞大的采购数量和繁多的武器型号，单说这条军火采购渠道的打通都费了自己多大的力气。
而且一旦这次的合作告吹，几乎就等于关上了采购国内武器装备的大门，振华集团的名字没准就会被拉进军售的黑名单。
即便是这次交易的主体挂的是赤内亚官方的名头，但是谁都知道这批装备的真实买家到底是谁，信息时代是没有秘密的。
要不是因为振华集团采购的都是国内已经准备销毁的老式库存装备，而且数量极为巨大的话，这个生意还真不容易谈成。
当然了，这里也有卞利权付款痛快的原因，一千万美元的定金打款非常痛快，能把需要浪费不小成本销毁的武器找一个大金主卖掉自然是一桩好生意。
没想到尾款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这个结果是方北工业的赵总完全没有考虑过的。
做了这么多年军售业务，也没听说过谁家客户不带钱上门儿啊，你当是去路边快餐店呐，还想吃霸王餐？
赵总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俯视着对面的卞利权，冷冷的开口询问道。
“卞先生，我的决定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这次的交易，我方可以说是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来，在只收到贵方一千万美元的定金后，就带着价值过亿的商品漂洋过海来到了贵方的地盘儿，甚至直接将东西都卸在了贵方指定的仓库，然后呢？”
“合同也签了，货也送到了，贵方的尾款却一直没付，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我在总公司那边顶着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
方北工业的赵总一边说着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摞文件甩到了桌子上。
“而且我们已经查过了，你们振华集团不过就是一个皮包公司，贵公司的账面上没有任何资金，之前的定金也是临时进入贵公司的账户以后就立刻打出去的，没有任何留存，这样的公司压根儿就不具备和我们方北工业合作的资格，你们这就是诈骗！”
“这是催款通知，还有律师函，如果卞先生还是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或者是干脆不想付钱的话，那咱们就只能在法庭上见了，没人可以赖我方北工业集团的账！”
方北工业的赵总面沉似水，看向卞利权的眼神中满是决绝，卞利权也赶紧站了起来，绕过桌子一把拉住了赵总的手。
“赵总，您先别生气，我们肯定是不会赖账的，只是最近集团内部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资金暂时周转不开，您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尾款结清，而且我今天过来本来就是打算先付一部分尾款的……”
赵总一脸不耐烦的甩开了卞利权的手。
“卞先生，我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了……等会儿，你刚刚说付款？”
卞利权连忙飞速点头，方北工业的赵总脸色也立刻柔和了下来。
“唉，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咱们毕竟都是同胞，虽然卞总您已经改换了国籍，但是我们骨子里流着的都是一样的血啊！”
“至于我刚刚……卞总您也得理解我的苦衷，毕竟我也是听集团的命令嘛！对于我们两方的合作我肯定是非常看重的，话说卞总这次是要付多少款？”
卞利权见状赶紧向身后挥了挥手，几名被卞利权雇佣的尼哥立刻推着一架蒙着布的行李车走了过来，来到了会议桌的旁边。
卞利权身后拉开蒙布，露出了行李车上的一堆金块儿。
“赵总，这里有四十块四百盎司重的国际大宗贵金属交割标准的金砖，作为我司的一部分尾款……不，作为我司对此次交易定金的补充，如果一周内我司没有付清尾款的话，贵公司可以将所有货物收回，至于这定金就作为我方的赔偿，您看怎么样？”
卞利权的语气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方北工业的赵总闻言也有点儿动容，价值四千多万美元的黄金作为赔偿的话，自己对集团那边儿应该也能有个交代了。
抬头看着卞利权的表情，方北工业的赵总陷入了沉思，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
“好吧，贵司的诚意我看到了，那我就和集团的领导争取一下，再给贵司一周的时间，不过一周后如果我还看不到尾款，那我就真没有办法了，而且这个黄金……”
方北工业的赵总明显有些犹豫，黄金虽然是硬通货不假，但是直接作为交易的货币使用却不是太合适，更何况黄金这个东西的开路也是个问题，赵总可不想有麻烦。
好在卞利权早有准备，立刻取出了几份文件递给了赵总。
“赵总您放心，黄金的开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振华集团名下有三座金矿，加在一起每年至少有五十吨黄金的产出，而且还是和赤内亚官方股份制合营的，金矿有关的所有文件都在这里，不会有任何虚假！”
方北工业的赵总拿起桌上的文件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卞利权的说法在文件上倒是的确都有体现，不过这却让赵总更加疑惑。
“卞总，不是我多嘴哈，贵集团既然名下有这么赚钱的产业，账上为什么连几亿美元的现金都没有啊？这事儿说不过去吧？”
卞利权闻言却露出了一抹苦笑，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也没办法啊，平时公司的采购都是直接用黄金结算的，公账上的钱基本只用来发发工资，甚至大部分时候我们集团给员工发工资用的都是现金，所以这公账……”
方北工业的赵总恍然大悟，这下就都搞明白了，钱进了对公不就得上税了麽，偷税漏税在全世界任何国家都不稀奇，更何况对方的买卖还是开金矿这样的生意，这种行业在偷税漏税方面可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然而就算如此，赵总心头的疑惑还是没有完全解除，卞利权也在这会儿叹了口气。
“我知道赵总您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为什么不多运来一些黄金付清尾款是吧？”
“我也想，而且也的确是这么干的，原本我手里的黄金不止这么点儿，但是黄金运来后，总统府的人就上门了，直接拿走了大部分，说提前征收金矿的分红，所以……”
卞利权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赵总这回终于是彻底明白了，神色也有些无奈，拍了拍卞利权的肩膀表示安慰，一句话也没说。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非洲的政权就是这样的，没把你的黄金全抢走就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更离谱的事儿赵总也不是没见过。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非洲大地上的奇葩事儿可太多了！
不过卞利权的这个解释也让赵总心头的怀疑彻底烟消云散了，反而心底还有些微微激动，因为按照卞利权刚刚说的这些事情来看，振华集团也许还真是个优质客户。
名下三座金矿代表了振华集团优秀的付款能力，和赤内亚官方的股份制合作代表了这家公司在本地雄厚的背景。
什么？你说有背景还会被官方抢黄金？
呵呵，人家不是没全抢走吗？
这不就是振华集团背景雄厚的证明吗？
联想到之前的沟通中，卞利权透露出那堪称天量的军火采购数字，方北工业的赵总也不禁有点儿心头火热。
没准儿今年的销售冠军我也有机会？
算了算了，估计够呛，振华集团采购的都是一些退役的老式武器装备，只能说量大管饱，真正的交易额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和往地上插根管子就往外喷石油的那块地方比，振华集团的军购还只是小生意。
不过客户就是客户，都是上帝，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于是乎，赵总对振华集团的轻视和怀疑也都彻底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心的热情和殷切的笑容。
当着卞利权的面，赵总和集团的领导通了个电话，详细的讲述了刚刚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方北工业集团的高层也对卞利权的处理方式做出了肯定，并且同意了尾款延迟一周的方案。
而且还直接提出了以后振华集团的采购都可以用黄金付款的建议。
这当然是卞利权求之不得的！
卞利权连忙快速点头，赵总也立刻汇报给了领导，一通电话打完，会议室里两个大老爷们儿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挥手招呼手下将卞利权带来的金砖拿去检测，很快得到了黄金没有任何问题，完全符合国际标准这一消息的赵总兴奋不已，一脸微笑的看着卞利权。
“皆大欢喜，合作愉快啊，赵总！”
“这会儿也没啥事儿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喝茶聊聊天？”
卞利权闻言终于松了口气，一脸轻松的点了点头。
“行啊，要不就来我家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