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都是上将
作为一方势力之主，来到北平的小六子和大秃瓢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处宾馆落脚。
那就是四位于东交民巷的六国饭店。
哪怕是小六子在北平有房产也是一样。
毕竟东交民巷还是洋人的地盘儿，在这个地方居住，能让二人多一些安全感。
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卵用……
共同入住六国饭店的二人很快就凑到了一起，研究着统一口径的事情。
毕竟振华军势大，无论是他们哪一方都无法独自抗衡。
只有团结在一起，才有更大的筹码，在谈判中争取到让他们满意的利益。
毕竟这年头，能靠谈判解决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放在战场上解决，这样的案例的确不少，二人也都深谙其道。
在他们看来，于学铭也不可能打破国内军阀争斗的潜规则，不给人留条活路。
共同筹办新政府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反正这俩人肯定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于学铭压根就不打算和他们搞什么利益交换的那一套。
笑死，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倒还可以，如今振华军大势已成，谁惯你毛病啊！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个决定于学铭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
所谓的谈判，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大敌当前，哪有那么多时间可磨叽的。
快速且彻底的完成国内势力整合才是正道。
面对即将到来的全面战争，于学铭不允许国内有第二个声音，政府内部也不行。
因此，等待着一众军阀势力领袖的，就只剩下了安心养老这么一条路。
至于他们愿不愿意这件事儿……
至少在于学铭看来，国民军的首领老冯同志，最近过得挺舒服的。
一天天吃喝不愁的，有啥不好的。
不就是没官儿当了麽，这有啥的。
生逢乱世，大部分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能活着就不易，能活得舒坦更是难。
哪来的那么多官儿瘾去……
要求怎么就那么高……
于是乎，在对于学铭打算一无所知的二人还忙着讨论谈判话术的时候，一身轻松的于学铭已经赶到了六国饭店。
并且对小六子发出了聊天的邀请。
消息很快就被送到了小六子手中，将正在聊天的二人搞得一脸懵逼。
小六子显得有些忐忑，而大秃瓢干脆直接拍桌子了。
“好他个姓于的，搞什么分而击之，娘希匹，当我等三岁顽童乎！”
说罢大秃瓢转头一脸严肃的看向了身旁的小六子，语气坚定的嘱咐道。
“张司令，他于学铭这明显是想各个击破，不给我们联合在一起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能中了他的计啊！”
大秃瓢的语气的确诚恳，但是小六子闻言却是一脸无奈。
“所以呢，我们又能怎么样？
“推辞不去不成？”
大秃瓢闻言顿时语塞。
是啊，哪怕是知道了于学铭的打算又如何，该谈还得谈啊……
现在坐下来还有的聊，再不聊没准儿就没啥机会了……
一想到这里，大秃瓢也有些沮丧，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叮嘱了两句。
“张司令，他姓于的一贯狼子野心，和他谈判的话，还请务必谨慎啊！”
“譬如我们刚刚聊的……贤弟可千万不要轻易松口，否则……”
“秃瓢兄放心！”
不等大秃瓢的话说完，小六子就开始拍胸脯了。
“他姓于的只是一时得势而已，必不可能匹敌你我两方携手施压。”
“再说了，我们也不是没有筹码。”
“他麾下还有十万大军在我东北，一应后勤补给全赖我东北军供应，我来之前已经交代过了，一旦有什么意外，我部将立刻切断物资供应，活活饿死他十万大军。”
“有此把柄在手，不然他于学铭不服软。”
“再说了，他这三省巡阅使的职位，还是我父亲生前任命的，他要是对我动手，那就是不忠，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我觉得他还没这么纯！”
小六子自信满满的样子，直接把大秃瓢给看傻了。
心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十万大军的供给是把柄？
确定不是扎在你胸口的钢刀吗？
你这边儿上一秒切断后勤，下一秒人家十万大军就打进奉天了好不好！
还什么三省巡阅使，他于学铭手里现在何止三个省！
惦记那些陈年旧事有个屁用啊……
心态爆炸的大秃瓢不禁抬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小六子身后的辅帅，结果发现这位奉系老将的脸上也是一副难言的表情。
明显是对少帅的发言感到丢人。
表情里还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不禁让大秃瓢深有同感，并且在心中对辅帅有一种同情的感觉。
摊上这么个少当家，实在是为难老人了了。
至于辅帅为什么在这儿，当然是因为放心不下自家大侄儿，特意跟来的。
小六子不是于学铭的对手，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这次能够决定两方势力未来命运的谈判，辅帅自然不放心大侄子自己来。
虽然最后的结果，辅帅已经看明白了。
无非就是整个东北军被振华军政府收编罢了。
但是收编方式，和奉系现有高层未来的安排，辅帅觉得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倒不是辅帅有多么贪恋权势，主要是有国民军冯司令的案例在前。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在收编以后会不会落得一个下野当寓公的结果。
哪怕是辅帅本人能够接受，奉系高层的大部分军政官员也是不会同意的。
尤其是小六子本人。
到时候，搞不好就又是一场内乱。
这样的结果，看透了一切的辅帅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而且说到底，和北伐军以及其他势力不同。振华军和奉系，在辅帅看来还算半个自己人，哪怕彻底合并，也算是自家的事儿。
唯一的问题就是当个当家人，都是年轻人罢了，出现冲突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想弥合这个矛盾，肯定是需要一个明事理的长者居中调和。
看着小六子长大，又对于学铭有个提携维护香火情的辅帅，自然是最合理的角色。
至少辅帅本人是这么想的。
而有辅帅在谈判中镇场子，而不是小六子自己出马的事实，也让作为临时合作伙伴的大秃瓢松了一口气。
有个老将在，总比小六子自己上要强。
至少不会让于学铭三句话忽悠瘸了。
这不是大秃瓢看不起小六子，也不是大秃瓢有多了解于学铭。
甚至大秃瓢都没有亲自和于学铭见面打过交道，对于学铭的了解近乎为无。
实在是振华军发展得如此迅速，让大秃瓢对于学铭个人能力无法轻视。
至于小六子……
就连大秃瓢自己都有十足的信心把这孩子忽悠瘸，更遑论于学铭了……
想到这里，大秃瓢又强调了几次一致对外的重要性，而且话里话外都是在强调让小六子多多参考身边人的意见。
几乎就是明说让他看辅帅表演了。
小六子这边儿也是不停拍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辅帅在一旁也在微微点头，这才让大秃瓢松了一口气。
目送着二人离开了房间。
这边儿小六子和辅帅刚一离开，大秃瓢的秘书就凑了上来。
“校长，我估计这于学铭和东北军谈判结束以后，很快就会约您见面。”
“您看咱们是不是要准备一下？”
大秃瓢闻言顿时皱了皱眉头。
“准备什么？我刚不是已经和张司令沟通好了吗？”
“到时候只需要按照我们约好的说法讲就好了，还有什么可安排的？”
秘书闻言犹豫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家老大身上穿着的长衫，沉吟了一会儿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校长，学生的意思是……”
“毕竟是正式谈判，礼仪方面还是有必要做做样子的，您这一身……”
“是不是换上军装会好一些？”
大秃瓢闻言恍然大悟，刚要起身，却忽然愣住了，微微思考一会儿后冷哼了一声。
“不换！”
“不换？”
秘书一听这话顿时一头雾水。
就这么一身便装，的确是不懂礼貌啊！
谁料还不等秘书继续劝说，大秃瓢就直接开口了，脸上也满是不忿之色。
“我问你，我是什么军衔？”
“上将！”
“那我再问你，姓于的是什么军衔？”
“也是上将！”
“呵呵，那刚刚那两个姓张的呢？”
“额……”
秘书愣了一下，紧接着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他们……也都是上将……”
大秃瓢一听这话顿时拍上了桌子。
“一个个都是上将，其中两个还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子！”
“娘希匹，这军装怎么穿？”
“到时候谈判的时候谁听谁的？”
“不换！就穿长衫！”
大秃瓢一脸愤慨，秘书也连忙称是，最后低头不再说话。
而就在大秃瓢正因为军衔问题大发雷霆的时候，小六子和辅帅也终于来到了于学铭所在的房间，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于学铭。
一见面，于学铭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少帅，辅帅，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