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图谋直隶
原本安定下来的气氛，随着于学铭的话音落下，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寿夫人和赵侍卫长齐齐转头，一脸愕然的看着刚刚出声的于学铭。
眼神中满是警惕，甚至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杀气。
而于学铭却好像没发现屋里气氛的变化似的，甚至还感叹了一句。
“大帅待振华如同亲子，如今突然遭此大难，振华作为属下也好，子侄也罢，都不应该无动于衷，多少……守守灵也好！”
于学铭的语气低沉，同时尽可能做出悲伤的表情，然而表情管理却有些失败。
至少瞒不过身边仔细观察于学铭表情的寿夫人。
语气到位了，但是这表情却是一点儿悲伤都没有，可谓是要多假有多假。
这也不怪于学铭演技不过关，而是张大帅本尊和于学铭分开属实不久，这状态属实调整不过来，演戏自然是无从说起。
而于学铭虚伪的表情，更是让寿夫人心头警惕不已。
脸上的笑意也完全收敛。
“振华真是有心了啊……”
寿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只是振华可是说错了，帅爷洪福齐天，即便遇刺也是安然无恙，眼下刚刚睡下，外客不便叨扰，还请振华不要瞎说，守灵的话可不好听，如果非要拜会的话，还请振华改日再来吧！”
寿夫人的态度很明显，那就是在给于学铭下逐客令，而于学铭却依旧是无动于衷。
“寿夫人，您骗别人也就算了，对我没必要隐瞒这些，要不是知道大帅身故，振华也不会跑过来陪夫人演戏啊……”
“放肆！于学铭，大帅对你不薄，你怎么能……”
寿夫人的话说到一半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冷冷的看向门口，目光锁定在了推于学铭来到帅府的奉军军官身上。
这位军官自然是张大帅的亲卫，大帅身陨的事情这家伙可能是知道的。
于学铭态度如此坚决，很难不会让寿夫人联想到，是这人泄露了机密。
门口的奉军军官也是明显从寿夫人的眼神中察觉了不对劲，当下立刻发出了惊叫。
“不是我，夫人，我什么也没说啊！”
随着声音响彻小屋，寿夫人眼神中的情绪也是瞬间散去，整个人也瘫软下来。
亲卫如此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哪怕是于学铭刚刚只是使诈，这会儿也足以确认大帅身亡的信息。
再怎么解释也没有意义了。
而于学铭自然是心中暗喜，他最担心的事情，不就是棒子替身意外没死吗？
不过表面上，于学铭却还是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
“这……夫人节哀，大帅对振华恩重如山，如今帅府突遭重变，振华也只是想尽一份心意，如果帅府有什么需要振华帮忙的地方，还请夫人尽管开口便是。”
寿夫人闻言立刻冷笑一声，于学铭这次的神态虽然到位了，但是寿夫人肯定忘不了于学铭刚刚虚伪的表情。
“多谢于将军的好意，不过，府上有专人负责料理后事，就不劳烦于将军了。”
说完，寿夫人再一次下了逐客令，不过于学铭依旧好像是没听见一样。
“夫人，振华无意冒犯，夫人也没必要如此警惕振华，帅爷身故之前，最后一个接见的就是我，召回少帅的命令也是帅爷通过我下的，一路上我也一直在劝说大帅，防备日本人的刺杀，这些赵侍卫长都清楚。”
寿夫人闻言转头向赵侍卫长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赵侍卫长也点了点头，于学铭这边还在继续说着话。
“眼下大帅身故，我奉系内部的权力交接自然混乱，日本人还在一旁窥测，老毛子的大军也在边境集结，虽然帅府眼下保密工作做得还行，但是少帅毕竟还未归来，夫人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寿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于学铭话音落下，面色又冷了几分。
“难不成于将军还对当下的局面有什么想法吗？或者说，于将军想说，大帅在临终前，将奉系交给到了于将军您的手上？”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老帅身故，奉系肯定是少帅的，这点毋庸置疑！”
于学铭的发言终于让寿夫人的脸色好看了几分，不过于学铭肯定不是想说这个。
只听得于学铭话锋一转，忽然说起了部队方面的事情。
“眼下我奉系内外交困，东有鬼子和老毛子的威胁，南边北伐军也虎视眈眈，大帅与我商讨许久，决定将驻防直隶省的三四军团重新调回关外，陈兵吉林，以防于图门江对峙的日俄两军开战波及到我方地盘。”
“还有我第七军团所部，有一军部队现在已经赶到朝阳，也会随三四军团一同东进图门，建立工事枕戈以待。”
“至于直隶省的防务，直接交给我第七军团在胶东道的驻军就可以了，我部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随时可以接防！”
寿夫人闻言顿时张大了嘴巴，她也没想到，于学铭想要的居然是直隶省。
在如此紧要关头，这种行为和打劫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一旁的赵侍卫长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突然开口插了一句。
“我记得大帅在车上的确提过一次，让于将军接管直鲁两省，还许了于将军四省巡阅使一职，只不过于将军当时拒绝了……”
“喜顺，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寿夫人闻言眼中满是震惊。
众所周知，赵侍卫长可是张大帅的贴身护卫出身，长期担任张大帅的副官，二十几年来寸步不离大帅身边，在对大帅的忠心这方面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于学铭的自说自话可以被寿夫人认为是趁火打劫，但是赵侍卫长的开口，却让寿夫人不得不相信。
哪怕大帅已经身故，这个安排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也是一样。
如果赵侍卫长都和帅府不是一条心，那寿夫人也没法力挽狂澜了。
于是乎在沉吟了一会儿后，寿夫人直接下达了命令。
“喜顺，以大帅的名义，通告于将军就任直热察三省巡阅使，通电全国！”
“另外……调三四军团移防！出关！”
寿夫人的心态转变迅速，命令的下达也非常痛快，不愧是大帅后宅最出色的女子。
她很清楚，有了于学铭在接班问题上的表态，能够压制奉系内部很多不同的声音。
加上这样的通电，也能让外界相信，张大帅的确安然无恙。
为少帅顺利接班争取到不少的时间。
哪怕于学铭真的是趁火打劫，她也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毕竟大帅一死，奉系必乱！
哪怕是少帅能够顺利接班，在权力交接的过程中，也不可能一帆风顺。
而这种混乱，首当其冲的就是军队。
要知道，北伐军正虎视眈眈的觊觎着直隶省的地盘儿呢，军队这么一乱，在战事上注定会吃亏，到时候直隶早晚不保。
与其让北伐军把直隶拿走，还不如让于学铭把这块儿地盘占去。
高低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不是？
孰轻孰重，孰赚孰亏，寿夫人这位将门虎女还是分的清楚的。
于学铭也适时让赵侍卫长以于学铭本人名义，给胶东道的部队发布命令，安排去往朝阳的一军部队向东北转进。
赵侍卫长闻言也是立刻答应下来，转身向会客室外走去，看样子是去发电报了。
眼看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于学铭也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所图的，无非就是将直隶省这块地方低成本的收入囊中，让自己的地盘彻底连成一片。
至于一口吞下整个奉系，于学铭还是没想的，这事儿属实比较困难。
不过有了这么一个命令，也已经给于学铭占领东北埋下了一个伏笔。
振华军第一军团第一军进入东北可不是开玩笑的。
寿夫人觉得让于学铭的一个军出关问题不大，但是一个军和一个军可是有区别的。
奉系的一个军才多少人？
顶大天也就是两万多人的样子。
而于学铭手底下的部队呢？
一军三师九旅，整整二十七个团！
再加上各个师属旅属部队，光是战斗部队人员就整整十二万四千人。
这半个集团军丢到东北，光说人数，就足以和半个奉军相媲美了。
更别说振华军那豪华的火力配备了。
有这么一支部队的存在，于学铭就有信心在正面战场上压制整个奉军。
虽然于学铭派兵的核心目的并不是和少帅抢地盘儿，而是防备鬼子跟老毛子。
有这么一支部队在日俄战场旁看着，应该会打消这两头豺狗的很多想法了吧……
想到这里，于学铭心中大定，自己这么一番折腾，甚至因此还身受重伤，终于算是有了个不错的结果。
不过就当于学铭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寿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句话就把于学铭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拉回了现实。
“振华啊，我突然想起来了，帅爷之前跟我说过一件事儿，要把四小姐许配给你做正妻，有这个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