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磨骨云鞭
苏陌鹂撇撇嘴，心里偷偷的想着此事根本不需要解释。还不等她嘀咕完心里的小九九，苏沉就大跨步地走到她身边，掌风一扬，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苏陌鹂不曾设防，被苏沉这一掌打得直接扑倒在地上，耳中嗡地穿过一阵耳鸣。
她眼前迷蒙一瞬，脑中闷痛，只觉得天旋地转，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新言和木西见状双双跪在苏陌鹂的身前保护她，新言慌忙劝道：“老爷，请您息怒，大小姐前一阵刚刚病愈，万不能如此！”
木西也跟着劝道：“其实大小姐一直都不喜欢冯少爷，老爷您也是一直都知道的，您不是也从没强迫过大小姐吗？”
“我早就该强迫她！”
苏沉指着新言，气道：“新言，从小到大我每次要教训她的时候你都拦着，今日如果你还敢拦着，我就把你一并家法处置！”说着，苏沉转过身，怒道：“来人！上云鞭！”
“老爷！”木西急忙起身绕到苏沉面前跪下，求道：“大小姐是个姑娘家，云鞭那样厉害，留下了疤痕要如何是好？再说，大小姐身子弱，落水后至今没能恢复记忆，何能再受云鞭之刑？”
趁着木西跪求苏沉的功夫，新言连忙去查看苏陌鹂的伤势。
苏陌鹂这一会儿已经缓过来一些了，她揉着脸颊垂着眼睛，仍是说道：“除了鹤归，我谁也不嫁。”
苏沉一窒，沉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苏陌鹂情绪平静的抬起头，双目一片清明，笃定的说：“若您逼我，我宁可自断性命，也绝不会从。”
“你！”苏沉被她气得脚下晃了一步，他扶住门框，恨道：“你娘当年那么宠爱你，她临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闭眼前还说女儿不比儿子，女儿要是没了娘会太可怜……你现在居然说什么自断性命这种话……我、我还不如不生你这个畜生！”
苏陌鹂明明不记得她娘的事情了，可是听到这番话，她的眼睛还是不可自抑的涌上眼泪。
她面带一丝微笑，眸中的哀苦之色被泪水掩去，半垂眼眸笑道：“若是娘知道您今日要逼我嫁给我不爱的人，您觉得她会同意吗？”
“大小姐，您就不能说一句软话吗？”新言见苏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实在是不敢再让苏陌鹂继续说这种难听的话。
果然，苏沉听了苏陌鹂的话后，气势汹汹的朝着苏陌鹂走了过来。
新言心惊不已，连忙站起身把苏陌鹂护在身后。但苏沉俨然是怒急了，他一脚踹到新言的心口上，痛得新言不得不弯下腰去。
“新言！”苏陌鹂一愣，她知道新言武功高，但远不及她爹，她眼看着新言撑着膝盖弯下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木西紧张的扑到新言身边扶住他，苏陌鹂气道：“您要打要骂我都不曾躲，何必伤害新言？”
苏沉气得点头，抓住苏陌鹂的手腕把她扯入院中，恨道：“那好，我今日就好好的打你一顿，让你痛入骨中，再不敢无理取闹！”
“去、去找少爷。”新言忍痛对木西说道。木西忙飞身掠出窗子去找苏陌椋来救场。
云鞭已经备好了，苏陌鹂被苏沉摔在地上，她看着那长如蟒蛇一般的雪白云鞭，梗着脊背跪好，眉眼一片平静，冷声道：“今日的事我是不会认错，也不会改口的。既然我惹您不悦要挨家法，那我无话可说，悉听尊便。”
苏沉怒极反笑，凌空抽了几下鞭子，气道：“好一个悉听尊便，你今日不认错，我这鞭子就不会停！”话没说完，他就一鞭子甩了过去。
新言纵身扑到苏陌鹂身前，替她抗下了大半的鞭子，可云鞭太长，苏陌鹂的肩膀仍是被抽到了，登时皮开肉绽，锦白绵衣的棉絮都变成了红色。
“新言！”苏陌鹂顾不得自己的伤，震惊的看着新言血淋淋的后背，皮肉翻卷，已经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她颤抖着撑住新言的身体，嗓子里带上了哭腔，愧疚道：“你别保护我了，我没事的。”
新言没有多余的力气安慰她，强撑着力气抬头看向苏沉，嘶声道：“老爷，您看到了吗？云鞭一挥，皮开肉绽，您舍得让大小姐受这样重的伤吗？若我不挡，此时大小姐的后背该会如何？”
苏沉当然是舍不得，他看着新言的伤，拿着云鞭的手也逐渐开始发抖。
新言和木西从小就跟在苏陌鹂和苏陌椋的身边，苏沉也是看着他俩长大的，如师如父，现在新言倒在他面前，他也不忍心。
正在此时，苏陌椋和木西赶了回来。
木西扑倒在新言身边将他搂入怀中，连封了几处穴位止血。
苏陌椋跪在苏沉的脚下，求道：“爹，姐姐她受不住的。云鞭太厉害，我们几个是不会让您用云鞭伤到她的。您消消气吧，姐姐一定知道错了。”
苏沉看着苏陌鹂那死不悔改的模样，沉声道：“来人，扶新言下去治伤。拿来磨骨毯。”
苏陌鹂知道苏沉不会轻易放过教训她的机会，她明白此次是她过分了，但是事关婚姻，她绝不会退步的，云鞭也好，磨骨毯也罢，哪怕拼尽这条性命，她也要坚持她的心。
“爹……”苏陌椋心疼的看了一眼苏陌鹂，他知道苏沉是打算让苏陌鹂跪在磨骨毯上，他对苏陌鹂低声劝道：“姐，求你了，磨骨毯不好受的，你别犟了。”
苏陌鹂摇头，坚定的说：“唯有此事，我半步都不会退的。”
“很好。”苏沉大袖一挥，说道：“我就坐在大厅里看着你跪在这里，若你不认错，你就不可起身、不可吃饭休息、不可包扎肩上的伤！”
“我知道。”苏陌鹂接过磨骨毯，肩宽背直的跪了上去。
那磨骨毯是由尖锐的石砾铺成的，别说跪上去，就是用手掌压一下都觉得刺入了骨中，加之无法在尖锐的石块跪稳，所以难免会有些打晃，一来二去就成了磨骨，故称磨骨毯。
苏陌鹂面无表情的跪到磨骨毯上，瞬间就觉得那些石尖儿隔着血肉捅到了她膝盖的所有骨缝里，简直就像是要把她的膝盖骨生生掰开一般，剧痛顺着膝盖刺入心肺之间，连腰椎都像被斩断一般，疼得她险些软倒在地。
苏陌鹂勉强咬牙撑住身体，她想，无论如何，哪怕今生双腿残废，她也不会放弃追求尹鹤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