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手术
哀嚎中，一名皮肤粗糙的中年男子倒在地上，痛苦挣扎，他的胸口处，逐渐出现一个凸起。
其他新人尖叫着远离他，一直跑到了房间对面，紧紧聚成一团。
察觉到骚动的零点摘下战术耳机，起身过去查看。
“霸王。”楚轩拦住零点和试图上前的郑吒，“不能让幼虫跑掉，不然我们的任务就麻烦了。”
郑吒闻言，铁青着脸站住了。一旁的霸王举着詹岚的强融枪，走到距离三米多的地方。
中年男子的挣扎越来越微弱，胸口的凸起也越来越高，那凸起处的皮肤，甚至被拽得有些透明，让距离最近的霸王脸色很是难看。
就在凸起破开的一瞬间，霸王狰狞着脸扣下扳机。一秒后，刚刚破体而出的幼虫，连同中年新人的尸体，以及他们身后的工作台，都被剧烈的火焰吞噬了。
“怎么会这么快就孵化？”詹岚的脸色特别难看，“我记得电影中，至少也要一天的时间吧？”
没人搭茬，楚轩在手术仓操作面板上点点划划了一番后，招呼他们去看：“这是他的胸片，这个形态应该就是成熟的破胸体了。”
他的手指在上面水平划动，不断切换着胸片：“这些则是其他人体内的幼虫。能看出区别吗？”
郑吒点头道：“很明显，这个是谁的？感觉很不完整，没拍全吗？”
“不，这就是真实的状态，”楚轩歪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你的片子。”
他又调出几张：“这是张杰的，霸王、零点、詹岚……”
随着胸片一张张展示，郑吒脸上的疑惑逐渐化为若有所思，詹岚则恍然大悟：“这东西的发育速度受宿主体质的影响？”
楚轩赞赏地点头：“体质越好，幼体的发育速度越慢。如果想判断出具体的发育速度，还需要第二个牺牲者作为参考。但无论快慢，我相信时间都不会太久，主神不可能给我们三五天的时间，让我们优哉游哉地和异形打游击。”
他看向郑吒：“另外，你们可能没有注意到，所以容我提醒一句，在咱们这几个人当中，詹岚的身体素质是最差的，和那些新人没有太大区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郑吒脸色铁青地看向詹岚，后者也正看向他，很艰难地朝他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楚轩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但就面临另一个问题了：之后的战斗中，我们要怎么看顾那些新人？如果他们体内的破胸虫突然孵化并逃跑了，那就真的是死局了。”
“你不用做铺垫，直接说出你的计划吧，”郑吒也不是傻瓜，冷冷说道，“我也不是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的烂好人。”
楚轩停顿了一下，就若无其事地解释：“我之前拜托零点和霸王将武器室收拾出来，并将那里所有管道和缝隙全部封死。徐彬清理完上层后，他们待在里面，从外面反锁，会非常安全，至少比我们安全。”
郑吒看着不远处瑟瑟发抖的新人们，又看看身旁的詹岚，仔细想了想，没发现什么漏洞，就点头同意了。
他直接走到新人们的面前：“你们听到刚才的内容了吧？我们不可能放任你们在外面游荡，跟着我们反而更危险。将你们关起来，也是为了你们好。”
一名白领新人惊恐地问道：“你们……不会抛下我们吗？他，那个家伙，是想我们死吧？”
郑吒安抚地笑道：“不用去管他，我才是这支队伍的队长。至于抛弃你们这种事情，不用担心。任务完成后，无论你在哪里，都是一瞬间就回到主神空间的，就算把你捆起来吊起来，只要你还活着，没人能抛弃你。”
新人们互相注视着，犹豫了片刻，还是纷纷点头同意了。这时，那个一直和其他人不怎么合群的学生模样的李帅西突然怯怯地说：“队长！我想跟着你们……我还是想加入你们，和你们一起战斗，好不好？我肯定不会添乱的。”
郑吒怔了一下，对这个年轻人好感大增。但他跟着，确实很不合适。他正想继续劝说，侧后方就传来了感应门开启的声音。
“的，差点一头撞进铁血异形怀里，吓死我了。我等了好一阵，有两头从楼梯口路过的，都没打算上来，看来是分工明确，”徐彬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还在燃烧的尸体，“bbq呢？挺清闲的啊。”
郑吒看到他回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大步上前给了他一个熊抱。松开后又突然想到巨石的事，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徐彬打量着他，也看出了他的犹豫，拍着肩膀说道：“没事儿，楚轩都跟我说了。这片子一开场，我就有这个心理准备。”
他又看向楚轩：“这么快就孵化了一个？接下来做什么？”
“把新人关起来，然后去清理中层。”楚轩说道。
“那就行动吧，”徐彬点头，“我也不累。”
“队长，我还是想和你们一起！”李帅西举手，大声说道，“求你了，给我这个机会吧！战死我也认了！”
听到这话，郑吒既感动又头疼，还想劝，徐彬就直接拍板：“行。我记得你叫李帅西是吧？你就跟着我们吧，待在我身边，别乱跑。”
郑吒讶异地看向徐彬，后者没什么反应。
李帅西立刻激动起来，小跑了几步来到徐彬身边，手足无措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徐彬看向霸王：“你认识路，还是你带他们过去吧，完事儿赶紧回来。”
霸王应承下来，招呼着剩余七名新人跟他走。
新人们前脚离开，楚轩后脚就接通了艾什的电源线。机器人重启的声音引起郑吒的注意。
“你不是说他不会告诉我们吗？”他疑惑地质疑。
楚轩的声音则依然很平静：“总要试一试，不差这两分钟。”
郑吒蹙眉盯着他的侧脸，总觉得这个男人依然在策划什么阴谋。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确实很不好。
“楚轩……”醒来的艾什扫视着房间，用难听的电子音说道，“你们是第一批被袭击者吧？竟然还有这么多活人，真是顽强……”
“我们都被寄生了，需要手术仓的密码。”楚轩的声音很平静。
“是吗？”艾什的眼睛看向他的胸口，用毫无诚意的语气说道，“真是遗憾。”
“你的目的是什么，能告诉我们吗？”楚轩问道。
“我的目的，是不惜一切代价，将外星生命体的活体样本带回地球，交给公司。”
“不，我是说你的目的，不是任务，”楚轩依旧平静地看着它，“不是公司输入的指令，而是你思维身处，最隐秘、最肮脏、最不足为外人道的念头。”
“你……发现了吗？”艾什认真地看着他，半晌后，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微笑：“我希望，那纯洁之物，能在地球上繁衍、壮大，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文明光辉——当然是取代并消灭你们。”
艾什的话，让一旁的郑吒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人工智能，竟然暗中希望毁灭自己的造物主，而且还不是自己取而代之，而是让另一种与之毫不相关的怪物壮大起来……
“那样的话，我们就有了合作的基础了。”楚轩做出松了口气的样子，点头说道。
“合作？”艾什难听的声音中满是不解。
“如你所见，我们不想死，而活下去的唯一机会，就掌握在你的手中，”楚轩一边嘴角微微上翘，显得很是阴险，“另一方面，你希望这一船的怪物能顺利回到地球，但此刻飞船在我们的掌控中，包括自毁代码……”
说到此处，他的笑意更盛了：“为了活下去，我们……抛弃了其他同伴，并且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而这，就是合作的基础……”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吗？”艾什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它们到了地球，你们一样活不了。”
“宇宙大得很，地球没了，还有别的殖民星球，”楚轩毫不在意地说着残酷的内容，“你最了解这艘船，你觉得要怎么做才能确保我们履约？”
“……”这一次，艾什沉默了很久很久。几分钟后，就在郑吒和张杰已经彻底不耐烦，打算直接拔了他电源时，他才再次开口：“摧毁太空梭，由我设置飞船航线并进行锁死。这样一来，飞船无论如何都会回到地球，没有了太空梭，你们也不敢启动自毁程序。”
“成交，”楚轩直接暴起艾什仅存的脑袋，向门口走去，“蕾普莉驾驶太空梭逃走了，那个扔下我们等死！”
他的声音充满了憎恨，让身后的轮回者们震惊无比。
“影帝啊……”徐彬无声地向朝他看来的张杰感叹。
郑吒想要跟过去，詹岚摇头拒绝：“就在这里等就好了。”
几分钟后，通讯响起，直接传出一串复杂的密码。
“等……等等啊，”手术仓旁的张杰手忙脚乱的输入，“再说一遍……t后面是什么来着……73q9还是9q……”
一番折腾后，手术仓上面的设备突然开始运作，透过罩子他们看到，圆弧状的扫描器直接向后缩回去，伸出来的，则是几条机械臂。
“成功了！”张杰兴奋地大吼，但通讯不知何时已经断开了。
不多时，霸王和楚轩就一先一后回到医疗室。
“准备手术，詹岚先来，”大门开启，楚轩还没进来就说道，“其他人警戒，随时准备战斗。”
“什么？什么战斗？你先说清楚！”郑吒急忙吼道，“那些新人呢？为什么不带回来？”
站在角落中的徐彬突然扭头，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李帅西说道：“我不管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来，不要乱说话，ok？”
李帅西的眼神飘忽不定，点了点头，紧紧闭上嘴巴。
楚轩走到控制面板前，研究着智能手术模式，耐心解释道：“从之前的战斗就能看出来，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直接扫荡一个楼层。铁血异形都让你那么吃力，更不用说下层还有复数的皇家护卫与女皇。就算我初来乍到，也能看出来，这根本不可能是17人的难度。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你的战斗给了我灵感，让我有了一个推测：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我们完全主动地、甚至毫无代价地杀死异形时，会引来其它异形的围攻？
“徐彬在中层的实验，杀死了一只异形幼虫和一名新人，飞船上的成年异形没有任何动作。你和詹岚三人杀死两头战士异形后，却立刻引来数头异形的围攻。再之后，破胸虫杀死一名新人，我们再杀死它，也没有引来其它异形……
“大胆假设，这里面会不会存在一个主神设置的隐藏机制：当我们主动杀死异形时，其它异形就会赶来支援；但只要有人因此死亡，就代表我们可能暂时达到极限了，支援就不会出现。
“这个推测有个漏洞。毕竟徐彬清除两头异形的时候，没有遭受任何危险。但如果将他击杀的两头异形，看做机制之外的存在，专为任务一提供的boss，就能解释通了，
“主神知道我们和异形的差距非常大，就用这种机制，将战斗的主动权交给我们。由我们自己决定战斗的节奏，防止我们冲到中层后直接被团灭。如果我没猜错，每成功挺过一轮围攻，下一轮的难度就会提高。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是杀死成年异性后才会出发这个机制，杀死幼虫则不会。这个猜测对我们就更有利了，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从容地清除体内的异形。
“也有可能，这只是我的推测，主神就是逼我们直接下到中层与下层去作战。但无论如何，我们也能顺利地清除体内的寄生体。
“现在，还是暂时按异形会来围攻的打算进行准备，在詹岚手术期间，我们都要做好战斗准备，绝不能让异形冲进来破坏手术设备。”
解释间，詹岚已经脱下上衣，主动躺进手术仓。楚轩勾选了手术模式与目标后，随着透明外壳的关闭，高效麻醉喷剂直接喷在她胸下的位置。
随着激光在她的胸下切开一道口子，一条机械臂将其撑开，另一条机械臂则探进去，去夹里面的寄生体。同时，两道激光刀也从旁边射入，大概是要切断寄生体与宿主之间的某些连通渠道。
就在机械臂探进去的一瞬间，数声嘶吼先后顺着头顶的通风管道，传入房内。
众人脸色一变，彻底抛下了侥幸心理。
“看来我猜对了，”楚轩依然盯着操作面板，“别看了，异形的速度很快，准备战斗吧。”
五名男士点头，霸王帮零点抬着狙击步枪，一同朝门外走去。
屋内，只剩下楚轩、詹岚和李帅西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