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么时候风吹来6
没多久，晨雨曦收到了江槭和左烨澄的邀请，大致是请她去看看公司进展检验结果，并商讨方针的。
好在距离较近，就在隔壁薄严市开发区，周末一放假，晨雨曦就带着齐凌坐高铁去了。
江槭殷勤地在出站口接上了两人。
说实话，江槭和晨雨曦在此之前也只见过两面。但江槭却很快在人群中认出了她，这令晨雨曦微感惊诧。
左烨澄等在门口，接两人上楼。
虽然同算创始人，但晨雨曦对左烨澄也挺陌生，两人开始的互动也十分礼貌。
左烨澄带晨雨曦参观了公司。
面貌和晨雨曦第一次来时已大相径庭，科技感十足的装修风格，层层分明的区域划分。工位上的员工都礼貌打了招呼。晨雨曦微笑点头回应。她没什么经验，反应反而很淡然，没什么气场，但齐凌站在她身边，气势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中间一层是员工宿舍和休闲区，左烨澄客气地展示了几个精心挑选的爱干净的员工的寝室环境。
晨雨曦想起，便问道。
“俱乐部不是有个女选手吗，她和其他队员不住一起吧？”
“你说青青啊，刚才在角落工位上和你打招呼的双麻花就是她。她一个人住……这边。”
左烨澄边说边给她带路。心里也不断庆幸今天早上亲自给青青收拾了房间，还扎了乖巧的麻花辫。
“女生的住宿条件倒挺好。”
晨雨曦打量几眼，一个带窗的小房间，单人床，小衣柜，书架上放着五花八门的手办，桌子放着台电竞电脑和紫色的可爱保温杯，还有些绿植和装饰画。这条件和男生的一比便看得出是上乘。
“哎哟，她又忘了把水杯带下去了，这孩子……”左烨澄懊恼地抱怨了句。
“圈里都说你变得跟老妈子一样，之前我还不信，这一看应该就是了。”
“别揶揄我了，你也知道领队杂七杂八的事太多了，什么都要管没办法。”
左烨澄无奈笑笑，带着两人上楼。
晨雨曦放下心来，转身跟着往楼上走。
顶楼是基地平常的训练场地和会议室，整齐的两排电竞电脑，超大转播显示屏和精简的装修。
“还可以，看起来挺专业的。”
晨雨曦点评道。
“谢谢晨总夸奖，这也多亏晨总的资金支持才能走到现在。”左烨澄微笑回应。
晨雨曦倏然一笑。
“俱乐部你负责的我从来不操心，不过我更关心游戏进展，毕竟当初我选择投资的缘由也是游戏开发。”
左烨澄一滞，笑容僵了僵。
“我们也十分重视游戏进展，所以这几日特意请你来看看。”
他并不想让晨雨曦在俱乐部上太过轻视，但显然晨雨曦的偏心很明显。
虽然左烨澄比晨雨曦年长好几岁，阅历也丰富许多。但一旦碰面，却又觉得无形中总是矮了一头。想来可能还是因为和晨雨曦占股大头有关。
当初晨雨曦回国一心想在投资方面有所建树，就将重心放在槭了科技，游戏，人工智能等上。机缘巧合和结识了当时落魄的江，江槭之前是游戏公司的骨干，开发过有一定知名度的悬疑竞技游戏，自己也倒腾电竞队伍，但被公司知道后就因组织其他游戏战队的缘由丢了工作，加之发展境遇不好，后来队伍里有的被挖走了，有的觉得没出路，队伍就散了。江槭想再创业，但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晨雨曦那时候看中了江槭和他团队的游戏设计，也相信他们的能力，就决定投资试试水。而当时一腔孤勇要投身电竞行业的左烨澄在家里碰了壁，最后即使和家里闹僵了也跑出来建俱乐部，在新兴队伍接连出现时，他发现了江槭。于是后来晨雨曦和左烨澄便一起投资了江槭，晨雨曦还重金挖来几个晨氏的科技人才。她主要提供场地，在薄严开发区中一栋楼的三层做为公司和俱乐部的基地，同时也是大部分的资金来源。江槭则是公司法人，江槭，左烨澄，同江槭妹妹主理游戏开发，不过左烨澄更侧重管理俱乐部，与晨雨曦的投入相比，左烨澄投入的和家里分离前所积蓄的钱不过是九牛一毛。
随后两人一起去了江槭办公室会谈。
“这是我们和旷世科技签订好的合同，和之前发给您的是一样的。您可以看看复核一下。”
晨雨曦接过认真翻看。
“数据导入怎么样，还顺利吗？”
“目前来说一切正常。”
“到什么阶段了？”
“程序运行顺利，建模已经完成一半，主线剧情涉及到的已经大部分完成，但还未细化，人物设计已经完成，也已经全部录入，剧情也已经全部加载好，等后面继续修改，细化。接下来会继续丰富玩法和生活模块。目前还在关联剧情和人物的运行，我们和对方设想的是找符合主线角色的人，在操纵室中就行录入配音，神情和动作。”
“操纵室？”
“就是之前旷世设计产出的游戏球形操纵空间，结合了vr，全息投影和感官模拟的智能游戏设备。”
晨雨曦思索片刻想起了旷世科技一年前问世的全体感游戏空间，好像就是一个球状的。她接着问道。
“配音，动作这些程序不就能搞定？”
江槭闻言一笑。
“确实。但人有机器无法表现是情感张力。”
“那是……但人录入成本更大吧。”
晨雨曦拧眉思索，要将主线剧情的角色进行全方位录入，想想也是个重大的工程。
江槭看出了晨雨曦的顾虑，于是开口说道。
“录入的工程由旷世的员工和我们一起负责，而且对方提供设备和条件。”
作为首批和旷世达成三维体感游戏开发的公司，旷世科技对此项目也十分重视，甚至派了技术人员专门来公司指导。
江槭笑盈盈地和晨雨曦讲了对方公司的举措。
“……什么，你说咱公司一半是旷世科技的员工？”
晨雨曦一脸震惊，她是说去办公区时技术部怎么黑压压一片，还以为江槭什么时候背着她招了这么多人，原来都是别人公司的。
她想了想，又问。
“公司怎么住的下的？”
毕竟她也参观过，二楼也就十几个房间。
“他们不住咱们公司的，他们一切还归旷世管，只是合作期间暂时在咱们这帮忙。”
晨雨曦松了口气，这意味着并不需要她开工资。
“所以接下来的进展有什么我能做的？”
江槭立马回答。
“当然有。”
晨雨曦刚想问需要多少资金，就听见江槭说。
“需要您来参加录入。”
晨雨曦诧异地看着他，摆摆手。
“我才疏学浅，无法提供技术支持。”
“不是，我们需要你做为录入信息的对象。我们也商议过，想找一些形象符合的人进行录入，为节省成本，我们优先考虑自己人，所以，晨总，我们需要你。”
晨雨曦呆了片刻，她消化着信息。
“……能节省多少成本？”
“少说也十几万吧，我们现在正在撺掇员工推荐自己和人物符合的亲属，已经有好几个对接上的了。但也不是完全不给报酬，会根据情况给，也有好几个自愿免费帮忙，条件是参与内测。”
“你小子是天才啊！”
晨雨曦激动地猛拍江槭，于是欣然答应。
“没关系，我也愿意免费帮忙。”
毕竟也没有人会给老板开工资。
听见晨雨曦答应，江槭笑着开口。
“好好好，为了最大的节省成本，我给您安排了剧情关联最多的主角之一。”
听见江槭这么说，晨雨曦欣喜的笑容僵在脸上。
刚刚还觉得赚到了，现在怎么又一种倒贴钱找活干的感觉呢？
晨雨曦又想哭又想笑，心情很复杂。
好消息，占到便宜了，坏消息，自己就是便宜的一部分。
看晨雨曦神情复杂，江槭立马开口。
“我们今日的努力都是为了公司更好的明天，晨总身先士卒，是公司所有人的表率，看到您不要报酬，如此奉献，大家也会动容被激励，效仿您一样无私为公司奉献。”
晨雨曦被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出了办公室才觉得哪里怪怪的。
跟着晨雨曦出来的左烨澄忍不住暗暗发笑。
晨雨曦回头瞥他一眼。
很快两人聊起了俱乐部战队的事。
晨雨曦又提到了俱乐部里唯一的女队员季儒雨，大家常唤她青青。
“之前夏天江槭给我打电话说她今年单招上了省美院的园林设计，但是这学期要暂且休学备赛。我知道大家今年夏季赛打的还行，成了三号种子，但毕竟她也要上大学，问过人家的意思了吗？”
“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当时知道录取结果的时候她就和我们说了，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们也尊重她的选择。毕竟这两年政策变了，队里两个未成年也一直被禁赛，今年成年了好不容易拿个三号种子，大家都想拼一把。”
晨雨曦轻轻叹了口气。
“据说，她同时在为公司美工部做设计？”
“是啊，虽然之前学的理科，但青青画画也很有天赋。”
“那不是压榨人家吗，我说过俱乐部的人不用管公司的事。”
左烨澄倒觉得没什么，战队里的人闲了就会在公司里游荡，时不时会被抓走帮忙，俱乐部内部打比赛的时候，也会有公司的人专门跑上去看。
“玩游戏的人和做游戏的人聚在一起就不可能不会互相插手。”
但晨雨曦并不希望互相影响效率。所以思考着要再找地方，将基地和公司分开。
左烨澄看她神情凝重，忍不住打断。
“没什么影响的，真的。基地和公司都有很严谨的规章，大家也都严格遵守。”
晨雨曦满不在乎地摇摇头。
“我说了，我更在乎游戏开发，你也不用解释，俱乐部交到你手上，我不会过多插手。”
或许是被晨雨曦明晃晃的偏心给刺激到了，左烨澄带着些怨气地开口。
“晨总，公司和俱乐部都是大家的心血，也不是只有公司会给你带来利益，俱乐部里的人也在你看不到地方的努力。”
显然左烨澄就不会江槭擅长的御老板术，而且一击即中晨雨曦痛处。
听到利益，晨雨曦莫名开始伤心了，因为公司现在还处于财政赤字阶段，她完全没有任何盈利。相当于是用存的钱和零花钱来支撑公司的运行。
她一难受，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一开口就回怼。
“我自然比不过你上心，毕竟左少爷可是不惜和家里决裂也要投身电竞。”
左烨澄皮笑肉不笑，也毫不客气回道。
“晨小姐哪里的话，不过是一些小的意见不合而导致的分道扬镳而已，不足挂齿。而且据我所知，晨家全心全意投资在晨小姐身上，对游戏公司的事也好像不怎么支持吧。”
于是两人莫名攀比上了各自不讲道理的家庭。
两人僵持着，谁都不服谁。
这时江槭调试完设备回来就看到两个股东气鼓鼓站在他办公室门口。
他笑吟吟去哄两个老板。
心很累，不仅要上班，给员工老板画大饼，pua员工和老板，还要哄心灵脆弱的老板。
没过一会，晨雨曦就又开开心心地去体验旷世的游戏设备了。
旷世的员工自豪地和她讲解着，操纵空间里铺设的vr全向跑步仪，外围的蜂窝吸音板，内部的杜比全景声，会根据场景变化折叠的空间结构，最新计算机处理器，智能温度调节，隐形换风口，以及配套的vr体感衣，vr一体机等高科技附件。
很快，晨雨曦就在激动和紧张中穿上了体感衣和一体机。
在无比真实的体验之下，她突然就为之前吐槽过这台全三维游戏机望而却步的价格感到了羞愧。这台游戏机问世时，曾以眼花缭乱的技术设备，和高不可攀的价格扰乱过晨雨曦的心。但在暗自腹诽中，她深刻认为花这么多钱只为玩游戏简直是傻。
现在看来还真是打脸。
于是体验完，晨雨曦悄悄找到江槭。
看着晨雨曦的欲言又止，江槭不明所以。
“就是……那个，咱们作为合作方买那个体感游戏机能有优惠吗？”
江槭听明白，嘿嘿一笑。
“忘了告诉您了，他们送了几台，有一台已经发往您家了，剩下的放在公司。作为主要角色，也不能让您没有录入信息的设备啊。”
晨雨曦有些难以置信，那冷淡惯了的脸上难掩激动，这礼简直送到了她心里。
领走之前晨雨曦开心地请了全公司一起吃饭，餐桌上晨雨曦对战队里的人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一是出于对俱乐部的愧疚，二是出于和左烨澄斗嘴的后悔。
她和江槭妹妹聊了很久剧情走向和人设。在他人言语塑造的庞大的世界观中，她暗暗感慨自己慧眼识珠。
又和季儒雨聊了几句，她一直很关心俱乐部中唯一的女孩。因为晨雨曦知道走电竞这条路，需要下定很大决心的，更何况是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季儒雨有一双明亮漂亮的杏眼，眼神单纯坚毅，模样乖巧安静，这和晨雨曦想象中的模样大相径庭。她也不善言辞，只是安静听着点头拿着果汁敬晨雨曦。季儒雨已经打了三年职业，这条路对她而言并不顺利，她的坚持为晨雨曦所惊异。
然后晨雨曦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去别的包间鼓舞士气，安慰激励。
大家举杯同饮，她笑眯眯喝下果汁心想她真是个好老板。
等在回去的动车晨雨曦收到了林叙然发来的消息，想来应该是游戏设备到了。
设备用吊机从阳台送到二楼晨雨曦的房间后，林叙然几个便跑来围观工作人员组装。
林叙然一脸兴奋。
“天呐，大小姐，你竟然会买这个游戏球，真有眼光。我表哥家里也有一台，那游戏体感真是太绝了，可惜我妈不让我买。这下好了，不用往我哥家跑了。”
沐清安啧啧称奇，他记得这款游戏机问世时价格就高的离谱，即使现在高端商场的游戏体验区也没见几台。
郁闲烯纳闷道。
“都高三了，你买游戏机干什么？”
林叙然立马为晨雨曦辩解。
“高三怎么了，高三也需要适当的娱乐。”
郁闲烯没好气地回怼。
“这对于林大少爷来说，适当娱乐就是一个通宵，正常人怎么比得了。”
眼见两个人要吵起来，晨雨曦迅速打断。
“合作方送的，暂时不能给其他人用。”
本来还在和郁闲烯置气的林叙然迅速被转移了注意力。
“为啥？”
晨雨曦一本正经地开口。
“游戏机里现在只有一款正在开发的游戏，而且备录的游戏正在运营数字化拟制阶段，一举一动是记录在游戏数据的。所以，其他人现在无法用这台游戏机玩游戏。”
“啊，那岂不是看得到，却玩不着。”
林叙然瞬间垂头丧气。
晨雨曦立马纠正他。
“不不不，游戏机放在我房间里，平常你连看也看不着。”
林叙然一听更伤心了。
沐清安和郁闲烯在一旁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