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累吗?
就这样写了几张,白竹微狠狠的捶起了桌子,一道阴影投了下来,白竹微没有抬头,只是盯着那几张并不成型的写过的废纸。
齐忱扶起了白竹微,捡起地上的纸张,将纸张放置在桌面上,又抽出了帕子蘸了水,拿起白竹微的手开始擦拭起来,白竹微想要抽回手,可是白竹微已然不是曾经的她,白竹微没有成功,于是就只是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被擦拭得手。
齐忱拿起了笔,对着白竹微说:“夫子要写什么,我可以帮你,夫子告诉我,我代笔没人能分辨出这是我的手笔。”
白竹微盯着齐忱握笔得手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白竹微开了口:“通敌叛国,亲笔书信,无人摹得。”
齐忱放下了笔,对着白竹微回道:“夫子说什么,这样无头厘的话,说给绪竹姑娘听,她也听不懂。”
“绪竹姑娘得我召见,不日回京,夫子有什么话,不妨亲自对绪竹姑娘说,现在写书信,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竹微想要站起身来,却被齐忱制止了,齐忱扶起白竹微,对着白竹微轻声耳语:“夫子,绪竹到了皇城,你也该放心了”
白竹微很多次想要推开齐忱自己行走,齐忱总会打断白竹微的动作,迫使白竹微依靠着他,一直到了床榻之上这场无声的抗争才结束,白竹微被放在榻上,齐忱紧接着就一起躺下了,紧紧的抱着白竹微的腰身,人就在自己的怀里,齐忱才感觉到白竹微还在。
白竹微倒是一夜不眠,齐忱的脑袋就枕在她的身后,白竹微每当晚上的时候就会思念绪竹,可是她也知道,如若绪竹回到了京城,自己与绪竹的境地会更加步入绝地。
绪竹原本还想要再做的准备充足些,一年半的时间,她不断的笼络人心,培养势力,借着白竹微留下的余威,竟然也颇有成效,绪竹与兆悠联系,将一个个的死局做活,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不能再等了,她不忍心,她日日午夜梦回都会惊醒,她梦见大人命悬一线,梦见大人呼唤她,梦见大人想着她伸出手,她原本按照计划应该再拖半年,等待一切计划成熟,可是她等不及了。
绪竹在回京的途中想了很多,可是直到真正见到白竹微的那一日,所有的一切像是得到了验证一般,绪竹的眼泪流了下来。
可白竹微还像是以前一样,安慰她对她说:“绪竹,别哭了,整日里你哭的最让我心疼,我只是生了一场大病,其实没什么事,我见到了你,就都好了。”
绪竹想到在回绪楼的时候,白竹微每当受了委屈都会依在绪竹的怀里,对着绪竹撒娇,两个人打打闹闹,亲亲热热的说一堆诉心肠的肉麻话,可是如今一切都不能了,她们不能再亲热的说情话,不能相互依偎,也不能紧紧密密肌肤相亲。
绪竹拿出了随身一直带着的蜜酿杏子,递给了白竹微,白竹微揭过时手都有点抖,但是还是对着绪竹笑着说:“还是绪娘最懂我。”
绪竹却怎么也笑不出,出口问道:
“大人累吗?”
白竹微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白竹微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做戏是需要天赋的,没有了亲密的背景,她也不能一直对着绪竹笑着说我爱你,一切都已经变了,粉饰太平是如今最苍白无力的掩饰。
绪竹终究还是走上前去,要牵起白竹微的手,齐忱这个时候推门进来,打断了两个人的下一步动作,笑着说:
“皇后是绪竹姑娘的莫逆之交,如今皇后身体不适,独自一个人在宫中有很无聊,所以邀绪竹姑娘来次陪伴皇后,劳烦绪竹姑娘,待到皇后病好,朕定有重赏。”
绪竹福了福身子,低下头也垂下了眼眸,语气平静的回话:“民女知晓,谢皇上。”
接着齐忱走到了白竹微的身边,牵住了白竹微的手,对着绪竹说道:“今日皇后已然出来的够久了,病体未愈不能劳累,我们先走一步,绪竹姑娘莫怪。”
绪竹自然是没有异议,绪竹袖子下的手掌被指甲挖的生疼,绪竹一直看着白竹微离开,自然也看到了白竹微的频频侧目和齐忱状似亲昵的耳语,白竹微听了齐忱的话,不再回头只是任由齐忱搀扶着往前走。
到了寝殿,齐忱把白竹微放下,对着白竹微说道:“你如今也见到了绪竹,她会陪着你,你们都在京城,你若是想要与她见面,我不会阻拦。”
白竹微听着齐忱冠冕堂皇的话,轻嗤了一声,齐忱自然也知道,话是这么说到时候也会有千万个理由等着白竹微,白竹微与绪竹见面不足一刻钟,齐忱就迫不及待打断两个人的谈话,白竹微自然知道齐忱只是再说空话。
这一个晚上,齐忱睡了半年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白竹微依旧还是在做噩梦,跟绪竹一样,白竹微想起了,留在宫中的残余势力还能见到,白竹微自然知道,自己的安插的心腹应该早就已经被齐忱处理掉了,也找不见了。
这天晚上,她再次起来到了桌岸边拿起了毛笔,写了一些字放在了桌底。
白竹微回到床榻上几息之间就沉沉的睡去,此刻本应该熟睡的齐忱却睁开了眼睛,先是看了看白竹微,白竹微的手指上还是沾染了些墨渍,齐忱照旧拿起手帕把白竹微受伤的墨渍轻轻的擦拭干净,给白竹微掖好了被子才起身来到桌岸边,抽出了放置在桌子下方的纸,接着稀薄的月光,一字一字的看着,可这张纸上只是一些诗文和摘录,没有什么情报也没有情话,齐忱将纸放回了原处,才又悄悄地回到了床榻之上,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抱着白竹微入了绵。
绪竹强压的怒火无法发泄,半夜也不想睡觉,就再次拿出了《西厢集》,写了个大半夜才结束,如今绪竹写的纸,两匣子定是装不下的,绪竹将所有的匣子堆在一起,合上了之后,拿出了一页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