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南国派遣的使臣
白竹微看着绪娘的脸,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承诺的太多了,可是到现在为止,还什么都没有实现。
半夜,白竹微就离开了回绪楼,匆忙去处理监察司的事,白竹微心里烦躁,到了监察司门口却也不得不摆出一副宽容的样子,看着四张熟悉的老脸,上前说起了客套话。
“几位半夜叫我前来,是……”
几位监察司使,你看我我看你,终究是其中一位年纪最大的出了声:“大人,我们实在是没法子了,才叫你来,这皇帝的命令我们是万万不敢违背的,皇帝遣人押捕了南国的来使,嘱咐我们一定要交付在您的手里,我们这,不敢违抗啊。”
白竹微闭了闭眼睛,终究还是忍下了情绪,对着几位监察司使说道:“既然是皇帝的旨意,这便是白某应该做的,几位大人辛苦了,快快回去休息吧,犯人就交给白某就好。”
几位监察司使连忙点头哈腰的送白竹微去找这个南国使者,几人说着南国使者的状况,白竹微出声打断:“几位大人口误了,这里哪有什么南国使者,一个普通的犯人,几位大人都清楚。”
监察司使听明白了白竹微话里的意思,这件事情怕是要烂在肚子里。
白竹微见到了这个南国的使者,跟北方的使者不太一样,这个南国的使者身量不大,看起来堪堪跟自己平齐,五官比较精致,这里暂时没人敢对他动刑,所以他只是被捆绑着蒙住了眼睛,镇静的坐在那里。
白竹微心里清楚,不是皇帝荒唐,是皇帝要对他动手了,皇帝想让他犯下大错,如果他放了南国的使者,皇帝也会治他抗旨不尊,这个把柄还要恭恭敬敬送到皇帝手上,白竹微看着面前的男子,开了口:
“你是南国安插在我们元朝的探子,说吧,你来元朝就究竟有什么目的。”
男人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我是南国派遣来的使臣,你们抓错人了。”
白竹微皱了皱眉头,对着这个男人说:“如果你能说出你的目的,我会放了你,你我都会平安。”
男人还是说:“我是南国派遣来的使臣,你们抓错人了。”
语气里满是平和坚定,白竹微上前一把扯下男人的眼罩,男人显然对这个动作没有准备,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眼睛逐渐适应了眼前的景物,看见了白竹微的身影,白竹微慢条斯理的把扯下来的布条在手上缠了几圈,然后团在一起扔到地上,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这个时候才碰到一起,白竹微再次说:“说出你来元朝的目的,我就保你无虞,能听明白吗?”
男人依旧说:“我是南国派遣来的使臣,你们抓错人了。”
白竹微盯着男子的神色,男人眼里满是认真,丝毫没有听懂他的弦外之音,白竹微看着男人,对着男人点了点头,搬了个椅子坐下。
白竹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南国派遣使臣应该有随从部队,你身边的人呢?你来使的印信呢?”
男人沉思了一会,才逐一回答:“我叫兆悠,我的随从部队的三个人都已经在路上失踪了,我的印信在我的随从身上,跟着他们一起失踪了。”
白竹微又问:“你没有印信,没有随从,你如何证明你是南国的使臣?”
男人闻声毫不犹豫的撕开了自己的衣裳,他的胳膊上纹着一个一个类似于交叉着的柳条形状的图案,面积不小,图案周围还泛着红,看来是刚刚刺上去没有多久,在偏白的肤色上很是显眼,兆悠把手臂向上举了举展示给白竹微看,白竹微看着这个图案收起了嘲弄地神色,这个男人甚至连图案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就被稀里糊涂的送到了这里,当成一件换元成帝开心的礼物,当成了一件毫无所谓的对付他的工具被舍弃了。
兆悠神色认真,似乎已经笃定这个图案会证明自己的身份,自己就是南国派遣过来的使臣。
白竹微看着兆悠毫无知觉的样子,白竹微问他:“你知道你的纹身代表什么吗?”
兆悠还是很认真,甚至在白竹微的眼里是平静的有些麻木的回答:“这个是南国历代的使臣都要纹的。”
白竹微问:“是谁告诉你的?”
兆悠说:“是我的父亲母亲。”
白竹微的手伸向刑具,一时间竟然下不了手,可是如果兆悠不死,死的就是自己,兆悠只是自己一个人,不会连累其他的人,可是他不是。
白竹微抓起了鞭子,狠狠的挥向兆悠,兆悠避无可避,眼睁睁地挨了一鞭子,看向白竹微的目光也带上了不解和谴责,白竹微疾言厉色的对着兆悠说:“说!你来元朝有什么目的,是为了盗取元朝的机密?”
鞭子在空气中与空气碰撞发出呼呼的声响,兆悠还是坚持自己是南国的使臣的说辞,血在他的嘴角溢出,他的额头布满了冷汗,眼睛也爬上了红血丝,就是死死的不松口,专属于南国的紫色的使臣服饰织上了斑驳的血迹,红色的血染到紫色的衣服上,像是一条条爬上去的黑色的虫子,刑具换了一种又一种,兆悠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白竹微挑了一根极细的针,给了兆悠最后一击,兆悠彻底没了声响,兆悠没有求饶,只是用目光死死的盯着白竹微,到最后一刻眼睛还是睁着的,白竹微伸手把他的眼睛合上,吩咐人来带着兆悠去画押。
狱卒来得很快,看见兆悠的样子不忍心的闭了闭眼,兆悠的血还在往下滴,狱卒来扶他去画押,拖了一路长长的血迹。
白竹微皱着眉对着狱卒吩咐道:“去叫监察司使过来,让他确认一下跟皇上复命,尸体丢的远一点,南国的人尸骨无存就好,省的留下什么话柄,西山的乱葬岗我记得那里的狼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狱卒心里暗自觉得白竹微可怕,又清楚白竹微应当是不想留下什么后患,虽然于心不忍,但也不得不照做。
就这样兆悠的尸体被运到了西山,月光照着兆悠的脸泛着惨白色,有点瘆人,狱卒拜了拜兆悠,想了想又找了块草席把他给遮住,这个是他最后,也是能做的最多的了,随后狱卒就飞快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