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弟弟一起……烧死。”他断断续续说道，“我河边找鱼……死了……村里说灾星……走我。”
虽然他说的话听得人一头雾水的，但谭玖还是明白了。
他去河边捕鱼的时候，家里不知为何起火，把弟弟和娘亲烧死了。所以村里人把他当灾星，赶他走，迫不得已他才来到这里乞讨为生。
谭玖语气诚恳，尽量与他平视：“可怜的孩子。你跟我回去吧，你会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慢慢教你，包你吃住，好吗？”
小马受宠若惊，感动得差点要溢出泪来：“好……姐姐好。”
他愿意跟姐姐回去，姐姐是好人。
回府后谭玖带他去梳洗，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不受娘亲欢迎，毕竟他又会捕鱼，又勤快善良，怎会有娘亲不喜爱这样的孩子呢。
原来她是女孩。
在古代，尤其村里，这重男轻女的思想更加严重。
家里人都认为男孩要娇养，要给最好的教育，以后就是家里甚至村里的希望。
而女孩，不能为家里延续香火，只是当个赚钱工具。而在村里这个需要体力干活的地方，即使小马再努力，体力始终与男子有明显的差异。
就这样，小马被娘亲钉上了‘没用’的这个标记，一生伴随着她。
谭玖其实很庆幸，即使原主这个身份生在古代，她爹却待她极好，又是富裕人家的闺女。
她从未受过不平等的对待，还有受教育的机会。所以她穿过来后才可以大展拳脚，开启她的宠物餐馆。
若她穿成小马这样的身份，那才是真的欲哭无泪。为此谭玖想帮她，找回自己的价值。
小马洗完澡后，果然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些。她发育不良又皮肤黝黑，的确容易让人认成男孩。
“姐姐……衣服不是这。”许是样式太华丽了，又许是小马从未穿过女性的衣裳，所以她认为谭玖拿错了。
谭玖轻叹一声，吩咐天叔把府里小厮的衣裳拿给她。
她穿起来才觉得踏实多了。
谭玖帮她理了理衣裳，满脸安慰。
只能慢慢让她适应了。
“小马，你会做菜吗？”
小马激动得点点头：“会！娘亲弟弟饭，我做。”
谭玖哭笑不得，虽是听明白了，但是她这样主谓不分地说话，她怕是早晚会被她感染。
所以她每天回府后，又多了一个任务了，那就是教小马识字说话。
为此点点大感不满。
谭玖有新欢了，晚上都不陪它了。每天跟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厮混在书房里。一呆就是几个时辰，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好在几天后，小马在谭玖的教导下进步神速。虽也没有到出口成章的地步，但好歹说话能说完整了，而且也敢抬头看人，不再眼神闪烁。
谭玖觉得时机正好，可以带小马去满乐楼适应工作。
这几天下来，她发现小马其实很机灵，很多东西教一遍就学会了。
要不是被家里传统思想耽搁，她怕是考个状元都不在话下！
像是为了验证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谭玖拿出放了许久的三级食谱出来，打算做一遍，给餐馆添个新品。怎知小马在旁边看着，竟然一遍就学会了！
为了避免步骤过于繁琐，谭玖这次做的是黄金蛋炒饭。
先将鸡蛋的蛋黄和蛋清彻底分开，将蛋黄打散后，在放在一旁备用。
待锅烧热，再淋上些油，让油把整个锅润一润，香气瞬间弥漫整个灶房。
掌控好火候后，把饭放入，稍微按压，静待水分蒸发出来。
一边加入蛋液，一边快速翻炒，务求把每一粒米饭都包裹上蛋液。
待饭粒在锅中跳舞时，洒上胡椒粉和盐，再来几个抛锅，洒上葱花提取香味，一份完美的黄金蛋炒饭就可以上盘啦。
本来谭玖还想教多一遍，怎知小马深吸口气开口：“我……试试。”
这也是谭玖教她的，做人要自信，不会要说不会，但会一定要说出来，给别人看到你的价值！
才示范了一次，小马便说自己学会了。谭玖有点不敢置信，但还是放手给她尝试了。
小马拿起勺子，下锅，打蛋，调味，抛锅一气呵成，动作竟做得有模有样。
端盘后，大杨正好拂开帘子走了进来，谭玖一把把他拉了过来。
“好香啊！诶，这是蛋炒饭？”
经过这段日子跟谭玖的相处，他知道她喜欢做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食物。此时见她做的是蛋炒饭，有些诧异。
但这蛋炒饭又与平常的有些许不同。
金黄色的米饭粒粒分明，颜色均匀，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上面还冒着热烟，香气直击门面。
“快尝尝！”谭玖搓了搓手，兴致勃勃地等待大杨的评价。
谭玖和小马皆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只见他细细嚼着口中的米饭，惊呼道：“这太好吃了吧，鸡蛋让米饭更加丝滑，吃起来香而不腻。”
谭玖听了露出笑容，连忙给小马比了一个大拇指，以示表扬。
“这是……这位小兄弟做的？”他半信半疑。
“那是！”谭玖得意洋洋。没想到小马不仅是动作，连味道也学了个十足，给大杨尝试时，都吃不出差别，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新手上路！
谭玖觉得这次真的捡到宝了。
其他伙计听了，也忍不住过来尝尝。
吃后皆是赞不绝口。
“每一口咬下去，都像有千万粒米饭在口中跳动着，爽口有嚼劲。”
“直到吞了下去，口中还残留着饭香和余温，真是暖心暖胃！”
“葱花没有掩盖饭本身的香味，反而把香气提拉出来，总之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任务成功，奖励宠物花灯一个】
这时系统才响起，提示她这次找个好帮手的任务到这一步才算完成。
宠物花灯？
谭玖记得下周就是上元节了，想必这花灯在到时候必能有一番用途。
找到小马这样的好帮手，谭玖很欣慰。带进带出的，把自己的独门绝技手全数交给她，手把手带着她学习。
她高兴，可楼上的某人就不大痛快了。
这娘里娘气的小厮在府上霸占着谭玖就算了，来了餐馆还寸步不离的。
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见小马手里捧着客人点的肉丸子，小心翼翼的从帘子后走出来，祁勋心生一计。
小马“啊”的一声，后膝不知被什么击打了一下，令她站立不稳，就这样向前倒去。
手上的肉丸子撒了一地，有的还沾到食客的衣裳，留下明显的污渍。
‘哐啷’巨响，瓷盘打碎的声音更是响彻餐馆，引得在场的人好奇的张望。
面前的食客大感不满，开始骂骂咧咧：“你是怎么办事的，拿个东西都拿不稳？”
小马依然是那种不懂得为自己辩解的个性，只一个劲的道歉。
谭玖听到声响，从里边赶了出来，替她解围。
最后给客人赔偿了好几盘小吃，并免了今日的单，客人才算妥协。
“我也就看在老板你的份上，这伙计笨手笨脚的，还留着干嘛！”客人好意提醒道。
谭玖微微服身，神态却不卑不吭：“客官说的是，但她还是新人，自然需要学习的机会，每个人也是从新人走过来的，你说是不是？”
客人听了觉得也蛮有道理，就不作为难了。其他人听了她的说辞也称赞她宰相肚里能撑船，肯给新人机会，人美心善世上罕有。
要换做别的老板，早就把犯错的伙计骂得狗血临头了。
见目的达成，祁勋心神舒畅。刚要移开目光，却察觉到谭玖抬起头来往他那儿看，眼里竟是不认同之色。
祁勋心虚的往别的方向看。
心里念叨着：我不承认就没人知道是我干的。
其实以祁勋这样高超的武功，发出一个暗器都是悄无声息的，根本不会引人注目。
他在这件事上做得最错的就是，他为什么要用银子来当暗器呢！
毕竟随手就能拿出一锭银子的食客并不多。当谭玖定睛一看，发现小马脚边安静躺着的一锭银子时，就知道小马跌倒，根本就是祁勋干的好事。
她把银子捡起来，打量着小马的小腿处，关心道：“可有受伤？”
小马摇了摇头，虽然感觉有东西击了她一下，但并没有造成实际性的伤害。
谭玖好奇，凑到她耳边嘀咕道：“你得罪了楼上天字号厢房的客人了？”
不然祁勋好端端的干嘛要用银子当暗器，显摆武功还是显摆财力？
小马想了许久，半晌才回答：“水……烫。”
谭玖大惑不解，却还是带着小马上去道歉。
她轻扣响门：“祁将军，我方便进来吗？”
祁勋听到门外谭玖的声音，理了理衣裳，正襟危坐：“嗯。”
看吧，没了小马才会想起他。
可看到谭玖身后那矮小的身影时，他又不大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