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谭玖以为点点累了，也没打扰，由着他在那儿歇息。
自己拿出针线，开始她的缝制生涯。
蓝蓝布偶的盈利真的让她尝到甜头了，若是能够自产自卖，更是能够获利不少，到时候餐馆上了轨道，把宅子赎回来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她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子时过了也不肯入睡，坚持做着手上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身体不自觉的往前靠，最后趴在桌案上无意中睡了过去。
离她不到两尺距离的小奶狗，此时却睁开双眼。骨碌碌的大眼精神奕奕，完全不像是刚睡醒的惺忪模样。
点点转过身来看向趴在桌上酣睡的女子。
她睡颜静谧，因为睡姿的关系，些许不听话的发丝跌落在她的鼻翼之间。她努了努嘴似是在表达不满。
小白狗上前去，谨小慎微地用爪子把调皮的发丝拂开，脸上不自觉露出一种名为温柔的东西。
今天是钱庄每月一期，需要支付利息的日子。
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眨眼又是一个月了。好在这一个月来，餐馆的生意蒸蒸日上，早就化亏为盈了。
谭玖一大早把宠物送到满乐楼后，就独自一人出发到隔壁镇的钱庄。
一个月需付的利息大概是五十两银子左右。也算是一笔大数目了，所以全程谭玖都把钱袋子捂得紧紧的，走在路上如履薄冰。
看着街上人头攒动，她开始后悔没让天叔也跟着来。
可偏偏怕什么便来什么。
距离钱庄不远处时，几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在路边乞讨，见有人便蜂拥而上，大多人嫌弃的将他们赶走，有的甚至对他们拳脚相向。
“姑娘，行行好吧！”老伯虚弱的声音传来。
谭玖心头一软，实在不忍。打算掏出几文钱分给他们，怎知其中一个急红了眼，竟然直接上前把钱袋子抢去。
谭玖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发难，反应过来时手上已经一空，她惊叫道：“抢……抢劫啊！”
抢钱的乞丐拔腿就跑，速度之快完全不像是一个不得温饱的行乞之人。
百姓纷纷围观起来指指点点。
“小姑娘呀，钱财不外露都不懂吗？”
多的是幸灾乐祸的，真正上前去帮忙的却没有。
无法，谭玖只能咬咬牙卖力去追。
这身子还是缺乏锻炼，跑起来很快便气喘吁吁，速度远远赶不上抢劫的歹人。
歹人已经逃到远处，身后还紧跟着另一个身材明显娇小的乞丐。
见歹人从眼前消失了，谭玖暗叹倒霉，只能当做花钱买个教训了。
没想到走了一段路后竟然看到被人围剿的小乞丐。他脏兮兮的身躯明显与那手工精致的钱袋子格格不入。
谭玖很快就发现，这乞丐跟抢他钱的那乞丐并不是同一个人。
“那钱袋子明显不是他的，却死死拽着不放。”有好事者义愤填膺。
有胆大的人尝试上前伸手去拽，却怎么也拽不动，被他快速的闪了开来。
乞丐瘦小的身躯在人群中更显得凄凉，像是被围剿的猎物。他躬着身体紧紧把钱袋子护在怀里，像是护崽一样。
他眼神闪烁，不敢抬起头来。就算被百姓言语侮辱，拳打脚踢也无动于衷，未曾为自己辩解一句。
虽说这乞丐不是刚刚从她手上抢东西的那一个。可那上面绣着荷花的钱袋子分明就是她的。这是怎么回事？
“这钱袋子是我的，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谭玖大步上前去拦在他身前，询问道。
没想到乞丐在听到她声音时，抬头快速看她一眼然后低下头。过后诚惶诚恐的把钱袋子交到她手上。
“你……你的。”谭玖听到他结巴生涩的声音，透着极度的不安。
众人也是惊讶不已，才说出整件事的过程：“刚刚看他从另一个乞丐手里抢来，还以为他们窝里斗呢，没想到这竟然是个正直的乞丐！”
大家纷纷鼓掌起来，还大赞他是个拾金不昧的好孩子。
小乞丐像是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还了钱袋子后，低着头跑开了。
谭玖大步追了上去：“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她没想到在钱庄外她手足无措的时候，众人都不愿意出手帮忙，反倒是饥寒交迫的小乞丐会伸出援手。事成后，也没有讨要什么回报。
“小马。”他快速抬头又低下头，明显鲜少与人交流，才会不善言辞。
可谭玖却没错过他那清澈纯粹的眼神。
她想起今早系统给自己颁发的任务。
【寻找一名得力助手，让宠物餐馆更上一层楼】
本来谭玖还不以为意，毕竟餐馆里有很多伙计了。再不济也能慢慢从里面挑选一个较为忠心的来栽培。
没想到今天却意外遇到了小马。
小马为了帮一个陌生人抢回钱袋子不惜狂追几里，其心善踏实毋庸置疑。餐馆正在起步阶段，忠心最是难能可贵。
而且他年纪与谭玖相仿，若是就这样当乞丐谋食实在太可惜了，他值得有更好的发展。
“你可愿与我回去，我给你份差事？”谭玖柔声道。
小马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欣喜，可很快就消失，还摇了摇头：“娘说……我没用……没人要。”
谭玖实在不明白小马来自怎样的家庭，才会这样伤害自己孩子的自尊。让他有了根深蒂固的想法，到长大了也不敢去找工作，只能以乞讨为生。
她实在想见一见这人，好当面将对方骂醒：“那你娘现在在哪？”
“弟弟一起……烧死。”他断断续续说道，“我河边找鱼……死了……村里说灾星……走我。”
虽然他说的话听得人一头雾水的，但谭玖还是明白了。
他去河边捕鱼的时候，家里不知为何起火，把弟弟和娘亲烧死了。所以村里人把他当灾星，赶他走，迫不得已他才来到这里乞讨为生。
谭玖语气诚恳，尽量与他平视：“可怜的孩子。你跟我回去吧，你会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慢慢教你，包你吃住，好吗？”
小马受宠若惊，感动得差点要溢出泪来：“好……姐姐好。”
他愿意跟姐姐回去，姐姐是好人。
回府后谭玖带他去梳洗，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不受娘亲欢迎，毕竟他又会捕鱼，又勤快善良，怎会有娘亲不喜爱这样的孩子呢。
原来她是女孩。
在古代，尤其村里，这重男轻女的思想更加严重。
家里人都认为男孩要娇养，要给最好的教育，以后就是家里甚至村里的希望。
而女孩，不能为家里延续香火，只是当个赚钱工具。而在村里这个需要体力干活的地方，即使小马再努力，体力始终与男子有明显的差异。
就这样，小马被娘亲钉上了‘没用’的这个标记，一生伴随着她。
谭玖其实很庆幸，即使原主这个身份生在古代，她爹却待她极好，又是富裕人家的闺女。
她从未受过不平等的对待，还有受教育的机会。所以她穿过来后才可以大展拳脚，开启她的宠物餐馆。
若她穿成小马这样的身份，那才是真的欲哭无泪。为此谭玖想帮她，找回自己的价值。
小马洗完澡后，果然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些。她发育不良又皮肤黝黑，的确容易让人认成男孩。
“姐姐……衣服不是这。”许是样式太华丽了，又许是小马从未穿过女性的衣裳，所以她认为谭玖拿错了。
谭玖轻叹一声，吩咐天叔把府里小厮的衣裳拿给她。
她穿起来才觉得踏实多了。
谭玖帮她理了理衣裳，满脸安慰。
只能慢慢让她适应了。
“小马，你会做菜吗？”
小马激动得点点头：“会！娘亲弟弟饭，我做。”
谭玖哭笑不得，虽是听明白了，但是她这样主谓不分地说话，她怕是早晚会被她感染。
所以她每天回府后，又多了一个任务了，那就是教小马识字说话。
为此点点大感不满。
谭玖有新欢了，晚上都不陪它了。每天跟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厮混在书房里。一呆就是几个时辰，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好在几天后，小马在谭玖的教导下进步神速。虽也没有到出口成章的地步，但好歹说话能说完整了，而且也敢抬头看人，不再眼神闪烁。
谭玖觉得时机正好，可以带小马去满乐楼适应工作。
这几天下来，她发现小马其实很机灵，很多东西教一遍就学会了。
要不是被家里传统思想耽搁，她怕是考个状元都不在话下！
像是为了验证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谭玖拿出放了许久的三级食谱出来，打算做一遍，给餐馆添个新品。怎知小马在旁边看着，竟然一遍就学会了！
为了避免步骤过于繁琐，谭玖这次做的是黄金蛋炒饭。
先将鸡蛋的蛋黄和蛋清彻底分开，将蛋黄打散后，在放在一旁备用。
待锅烧热，再淋上些油，让油把整个锅润一润，香气瞬间弥漫整个灶房。
掌控好火候后，把饭放入，稍微按压，静待水分蒸发出来。
一边加入蛋液，一边快速翻炒，务求把每一粒米饭都包裹上蛋液。
待饭粒在锅中跳舞时，洒上胡椒粉和盐，再来几个抛锅，洒上葱花提取香味，一份完美的黄金蛋炒饭就可以上盘啦。
本来谭玖还想教多一遍，怎知小马深吸口气开口：“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