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后记

    程凉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是三天后了。湖边围着很多人，他们在警戒线外争先恐后的窥探刚被打捞上来的新鲜尸体。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大新闻了，这让当地的市民喜出望外。

    程暖亲眼看着两个警察把程凉从湖心抬到岸边。岸边的警察问她：“小姐，请确认下死者是不是你失踪的家属？”

    程暖没有听到警察在说什么，也听不到周围在议论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相信面前这个泡发的尸体会是自己的姐姐。

    可她明明穿着那条黄色的裙子，手上戴着那枚太阳花戒指。

    天边飞来一只白色的鸟，它煽动着翅膀缓缓落到地面上，停在了程凉身边。它张着尖嘴巴把程凉看了好一会儿，才朝她匍匐了两步，在她的额上轻啄了一下。紧接着这只鸟朝天边发出一声悲伤的鸣叫，就冲上了天际。

    没有人知道它是否南飞，是否要去那遥远的厦门。

    又过了三天，程暖捧着程凉的骨灰，坐上了前往洛安的飞机。

    程暖把程凉的骨灰洒在了洛安的一条江里。然后她登上了重华钟楼的天台，望着那条绵延流淌的长江呆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落日的晚霞映照在江面上，就像是映照在程凉的脸上，程暖仿佛看到了姐姐的笑容。

    重华钟楼在这几年里翻新改建了，这里不再是什么禁地，而是人人可以登高驻足的地方。这里曾是程凉最留恋的地方，现在也变成了她最留恋的地方。

    回到辰州已经是一周以后了，精神病院打来电话，程凉还有些遗物没有带走，需要家属前来认领。

    程凉的遗物被放在一只不大的纸箱里，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服，和一本书。

    那本书已经很旧了，书名叫《时间饶过风》。程暖随手拿起，书里掉落了一张纸条。

    程暖捡起纸条，看了上面的文字后，她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让人误以为她是精神病院新住进来的病人。

    程暖在这两所城市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她准备离开中国，开始她孑然一身的后半生。

    在离开之前，她最后一次看望了陆明舟。

    她对他的墓碑说的唯一一句话是：“陆医生，对不起。原谅我没有把姐姐和你葬在一起。我不想你们共同悲伤。”

    接着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和她的花一起放到了他的墓碑上。

    程暖离开了。

    深秋的冷风忽而吹过，把那张白色的纸条吹去了远方。

    纸条上写着：我想变成一只白鹭，或者乘一叶扁舟，去遥远的南方。

    本书完结

    2024年6月12日星期三

    原谅我以这种方式完成它的结尾，我没有办法以一个happy ending的方式给一个悲凉的故事画上句号。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是程凉，每个人都承受着或多或少的痛苦，每个人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但我眼中的程凉是幸运的，她遇到了救赎她的人，即便这场救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意味着更为噬心的深渊。

    这个故事是我在繁忙枯燥的工作中抽身写出来的，或许并不优秀，也并不完美，可它充斥着我全部的心血。

    希望读者会喜欢这个单调的故事，哪怕从中找到一点点关于爱和被爱的感受，我都会倍感荣幸。

    最后，祝愿大家在平淡苦涩的生活中能拥有长久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