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益王的婚事
景仁宫内。皇后端坐于上，沈常在、李贵人坐在下首。
“娘娘，听闻林常在将那个病重的宋贵人接到宫中休养，令皇上很是不快呢。”沈贵人道。
“她这是找死。”皇后淡淡一笑：“皇上对宋氏厌恶至深。本宫还以为这个林常在冰雪聪明，如今看来脑子也不灵光的。倒是枉费了本宫一片苦心。”
“其实她这样也好，本宫就不喜欢她张扬的个性，太自作聪明。你们两个，倒是孺子可教。”
“本宫这次选秀出来的五位新人，孙答应死了，梅答应在辛者库，林常在不识好歹，都没什么指望。本宫可就看你们的了。”
“可是娘娘，皇上似乎对林常在这几日日日将她召进养心殿陪驾。”李贵人愁眉不展，“臣妾等，实在没有办法接近。”
“混账！”皇后震怒，吓得沈常在、李贵人赶紧双双跪下，“没法子就去想法子，难道你们就没有像林常在一样内秀的东西吗？难道到现在都要藏着掖着吗！”
“是。谨听娘娘教诲。”
甬道上，沈常在、李贵人并肩走着。
“姐姐可想好法子，讨皇上喜欢了？”沈常在率先发问。
“本宫素来只会弹琴，自然不会林常在那些勾栏瓦舍才会的节目了。”瞥了一眼沈常在，“妹妹可有好主意？”
“臣妾粗苯，素来只会调香，比姐姐更不如呢。”
“咱们呀，得快着点，实在不行就合作一把，别等着皇后娘娘厌弃，那时候，可就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益王府。一名黑衣人正在对谢恒进行禀报。
“王爷，林常在彻底失宠了。”
“哦？林常在可曾说了什么？”
“似乎是似乎说她不喜欢皇上！”
可笑，谢恒道：“她当初不惜跟本王分手也要进宫选秀，又在皇后生辰宴上大费周章，不就为了成为谢允的宠妃吗？现在又突然说不喜欢这分明是欲擒故纵，本王倒是小看了咱们这位林常在，果真耍得一手好手段。”
“王爷，打算怎么做？”
“本王听说太后以死相逼，想必谢允要开始恩宠后宫了。”谢恒冷冷道：“待他诞下皇子，于我夺位将更加不利，我和尚书大人千金的婚事，便尽快去办吧。”
“是。”
尚书府。尚书千金郑婉玉正慵懒地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扯着一朵牡丹花。
“嫁、不嫁、嫁、不嫁、嫁”郑婉玉突然一把扯掉所有的花瓣，将光秃秃的玫瑰花扔在地上，狠狠朝着上面踩踏，“本小姐嫁不嫁那个益王，干嘛要通过扯花来定？”
不远处，丫鬟碧痕抓着裙角，焦虑地朝她跑来，“不好了，小姐，益王他，他带着聘礼来府上提亲了！”
“什么？”
尚书府正厅内。郑婉玉一把拉住尚书大人的衣袖，娇滴滴地撒娇：“爹，我不嫁，那个益王，明明就是看中爹在朝中的势力才要攀附，爹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他。”
尚书大人被郑婉玉扯得不耐烦，安抚道：“哎呀玉儿，益王的聘礼都到了，你就乖乖嫁过去做王妃，益王答应了爹，你过去就是正妃，他也不会再有其他的侧妃和宠妾，这可是难得的荣耀呀！”
“我不管，我就是不依嘛！”
郑婉玉丝毫不肯妥协，“那个益王，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听说他还有那种虐待女人的癖好，喜欢掐女人脖子什么的”
“大胆！”郑尚书彻底怒了，“这桩婚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尚书大人气呼呼地甩了甩袖子，挣脱了郑婉玉的手，头也不回地走掉。
“爹！”
郑婉玉气鼓鼓地叫着，想到益王，直恨得咬牙切齿。
洛蕊轩内。宋贵人好衣好食好汤药地将养了一些时日，在林央央的精心照顾下，不但肉眼可见地好了，脸蛋还变得圆润了些。
一日，两人带着明月在附近的小花园里闲逛，明月跑去一边玩，林央央嘱咐微雨海棠紧跟了去。
“林常在，妾身跟月儿已经打扰了一段日子，明天我们还是搬回去住。”
“姐姐，快别喊我常在常在的，听着很不惯，”看了一眼远处正在采花的明月，“月儿这孩子与我很是投缘，我们今后就以姐妹相称可好？”
“林林妹妹。”宋贵人随即改口道。
“哎！宋姐姐。”
林央央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妹妹笨手笨脚，没什么东西好赠姐姐，这个荷包是我亲手绣的，送给姐姐！也当作是你我友谊的见证吧！”
宋贵人接过荷包，左看右看，很是喜欢。
“妹妹，这怎么好意思呢？姐姐我都没有准备礼物”
想了想，对着明月喊道，”月儿，你过来。”
“以后林常在就是娘的好姐妹，你的姨娘了，快改口叫姨娘呀！”
明月睁着大大的眼睛，很开心：“姨娘好”。转头对上宋贵人：“可是林姐姐这么好看，又这样年轻，月儿更喜欢叫她‘漂亮姐姐’！”
说着，朝林央央手里塞了一把鲜花，叫着跳着跑远了。
“姐姐客气了，不拘孩子叫什么吧，月儿喜欢就好。”
被明月那么甜甜地一叫，林央央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把握住宋贵人的手，“姐姐，我自从入宫以来独来独往，孤独惯了，如今有了你和月儿，我才觉得心里好过一点，往后你们就是我在这宫里最亲的亲人了。”
“好妹妹，有你，才是我和明月的福气呢。只是”宋贵人突然为难地看着林央央，“姐姐我这样的出身唯恐连累了妹妹你。”
“姐姐，妹妹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妹妹，但说无妨。”
“宋姐姐如此温顺和婉的性子，皇上亦是通情达理之人，你们怎么会闹到今天这步田地？”
“哎！”宋贵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宋贵人原本只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因容貌与受宠的佳嫔有几分相似，在佳嫔死了之后，被皇后提拔，拨去皇上身边做宫女。
久而久之，皇上果然因她那几分像佳嫔的姿色，在没有令她侍寝的情况下，将她提拔成了答应。
皇后得知这个消息高兴坏了，指着宋答应哪天能被皇上真正的宠幸，为皇家诞下皇子，这样皇后就能抱到她膝下收养为嫡子，将来继承大统。
可惜啊，谢允太痴情了，他清楚地知道任凭她有几分相似佳嫔，却也不是真正的佳嫔，故而迟迟没有临幸她。
“一天晚上，皇后我去了景仁宫，令剪春给了我一包催情药，说下在皇帝日常饮用的茶水中，便能成其好事，一想到孩子即便生下来也要被皇后抱走，说不定还有更狠的‘去母留子’”
“一开始我是不情愿的，可是皇后抓了我宫外的家人要挟，我不这么做，她们就要替我受死，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皇上喝下催情茶，果然在欲望的驱使下，与我发生了关系。而我又实在命好，就那一晚上，竟真的怀孕了。”
“许是上天保佑，我生了一位公主，可自此也被皇后所摒弃，更被皇上厌弃，”宋贵人想到往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般，眼底含泪，“皇上彻底厌弃了我，他说我一心想爬上龙床的样子很脏，说我甘愿做皇后的一把刀的样子令他恶心”
“姐姐，你干嘛不把幕后真相如实告诉皇上？”林央央握着宋贵人的手，很为她心疼。
“妹妹，幕后之人可是皇后，我又如何能说？就算说了，皇后一样不会给我生路的”
“后来，因我生下明月，太后看在这是皇家第一个孩子的份儿上，将我从答应晋位成了贵人，可又有什么用呢？我如今落到这部田地是咎由自取，只是可怜了明月，她那么小就得不到皇上的垂怜”
说到伤心处，宋贵人忍不住抽泣起来。
“姐姐，千万别这么说，明月被你照顾得很好啊，她那么爱姐姐，哪怕只是跟姐姐在一起，她也很开心。”
宋贵人点点头，可是依然这样说道。
“妹妹你看到了吧？身为妃嫔，没有皇上的宠爱，咱们活得还不如一个奴才，一条狗。”想到可怜的明月，宋贵人一时情绪激动，又开始咳起来。
林央央用手抚触着她的后背，“姐姐，你大病初愈，当心身体。”
“姐姐，皇上很喜欢佳嫔吗？她是个怎样的女子？”
“说起佳嫔，那真是后宫的一股清流。她倾国倾城，姿色极美，性情活泼，毫不工于心计，满宫里的女人，得宠的傲，不得宠的愁，全都只围着皇上转，唯独佳嫔，像眼里没有人似的，皇上只有跟她在一起，才会笑。”
“说起来，佳嫔是皇上偶然在宫外遇到的女子，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只是自从她入宫，皇上就再也没有宠过别人。”
宋贵人说着，突然抬眼看了一眼林央央，“说起来，妹妹的个性倒有几分好似佳嫔。都那么无拘无束。”
呀？原来皇上喜欢我竟是这个原因呢！
就因为我的个性跟佳嫔相似？那我岂不是和姐姐一样，都做了别人的影子？
可是，他为什么不想睡宋贵人却想要睡我呢
歪了歪了想歪了，林央央连忙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妹妹，这些日子住在洛蕊轩，我听微雨说起你跟皇上的事，原本你是这宫里最得宠的，怎么突然间皇上就再没来过了呢？”
林央央很想说这些日子都是她被召去养心殿与皇上谈心，又怕惹宋贵人胡思乱想，只好一语不发。
“妹妹，你且看看我就知道，在这宫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然有人嫉妒，但没有皇上的宠爱更恐怖。”
“何况你曾经那样闪耀过，如今失宠，皇后等人一定会伺机报复，你往后可要多加小心。”
“咳咳咳即便她们没有，你有皇上的宠爱，那些宫女太监还能当咱们是个人，不敢造次，姐姐的话句句都是真心，妹妹你可千万记在心里。”
“好姐姐，我知道了。”
得宠就意味着与千人树敌，没准还要侍寝，可失宠就意味着被孤立被欺负
姐姐，你可知道，其实我还是更羡慕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