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撞见
原本晴朗的天渐渐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笼罩整座洛城,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
相府各院忙着收拾东西进屋,奴仆们停下手中的活躲在廊檐下避雨。
远处走来一个戴着斗笠的高壮男人,径直朝着一群下人停留的廊檐走过去。
也许是气场太强,小厮和婢子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好奇的打量这有些面生的男人,乍一看凶神恶煞的,不禁惊退了他们。
穿过廊檐,再越过园林,沿着石子路进了相爷的院子。
刚踏入一道拱门,却被郎峰一手拦住,“相爷在休息,请勿上前。”
男人面无表情,冷冷开口:“有事。”
说完,就要从郎峰身侧越去,又被挡了回来。
“让开。”
“不让。”
男人面上愠怒略起,但又很快压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前同他差不多高的郎峰。
紧接着,他向左人家也跟着向左,向右人家也跟着向右,不论怎样,郎峰依旧不肯让步,两人就这么有来有回地僵持着。
忍无可忍,男人猛地撞开挡住他去路的人,背对着郎峰就要迈进相爷的院子。
瞬息之间,郎峰抬手摁过男人的肩膀,比了个手刀向他的下颌挥去,掀起滴滴雨珠倾洒至男人的脸庞。
男人本能的往后一退,眸光厉色一闪,一把抓住郎峰的手臂,收紧力道,随即迅速将人甩了出去。
兜帽因着惯性向后掉落,豆大的雨水砸在郎峰的头上,沿着发丝滑落至眼睫,引得不适地紧闭双眼。
身体一阵滞空,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
郎峰努力半睁着眼,瞥过身后的石桌,脚掌使力向后借着石桌边缘猛地一蹬,稳住重心极速落地,溅起一圈水花,浸湿了身上的衣袍。
同样都起了不小动作,男人的斗笠仍旧稳稳当当地戴在头顶,郎峰的兜帽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后,淋了一身雨水,此刻只能眯着眼,薄唇微张的呼着气,好生狼狈。
不服气地又要上前比试一番。
还未靠近男人跟前,颈间缠绕的项圈被狠狠扯了下来,反应过来时,双手被这条项带紧紧地捆在一起,动弹不了。
接着男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汗巾,卷成一团塞入郎峰的口中,然后面无表情地拉过那被绑紧的双手,拖着人往前边的屋檐下走去。
郎峰全程十分抗拒,眉头紧皱,浑身上下只有双脚可以动弹,脚底愣是发了力不肯再向前一步。
男人眉峰一挑,语气不善:“你要继续淋雨的话我也不拦着你。”随后上下扫过郎峰如今的模样,嗤笑道:“只是你想这副样子站在院中,是想要被路过的人看个够吗?”
闻言,郎峰怒瞪双眼,眉上的疤痕略微动了动,使劲挣脱手中的束缚,却被男人用力地按住,使不出半点力气。
心中的怒火直冲天灵盖,他还没这么狼狈过。
“你要是乖乖的,我就不把你放了三个小厮的事说给相爷听,否则……”听到这里,郎峰瞳孔地震,不敢置信地侧目探了一眼凑近他耳旁的男人。
自以为滴水不漏,还是被男人发现了。
这个人还是府中神出鬼没的探子。
探子叫祁述,自郎峰跟着李不成地时候,他便一直就在,不过郎峰在明,他在暗。
他们都是李不成当年在杀手营提拔上来的,签了死契。
两人任务不同,向来不怎么碰面,祁述也习惯来无影去无踪。只是这次不知怎的,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出没在相府。
雨势逐渐减小,站在李不成房外的两人就这么互相干瞪着,郎峰索性也不挣扎了,直挺着身躯对上祁述的自带凶悍的视线。
长这么凶,吓死谁啊?
本来自己的眉眼有道疤够吓人了,怎么还有人面相如此恶劣的……
郎峰禁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
蓦地,祁述快速地捂住他的耳朵,眼神不自觉的瞟向别处。
双耳莫名其妙被堵住,郎峰懵懵地抬眸瞅了祁述一眼,随即面颊顿感一热,赫然低头,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两人靠得有些近,又相当不知所措。
屋内卷起的热浪一阵高过一阵,尽管听力被祁述手动屏蔽,仍盖不住那臊人的呻吟,隐约还能听到说着荤话的男音。
听那声音中气十足又显年轻,应当不是李不成,反而更像他的儿子李名就。
这么一想,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紧接着,祁述揽过郎峰的劲腰,唰地一下跃至屋顶。
找了个绝佳的位置,揭开较为松动的瓦砾定睛一看,里头春光乍现,可以清楚地看到李名就和他老爹的美妾在享人间极乐,而且还是对着李不成的床榻。
榻上正躺着李名就的老爹。
实在是辣眼睛……
祁述很自然地把手遮住郎峰的双眼,低声道:“看样子,相爷是被下了迷药昏睡不醒。”
啧啧,这场面相当炸裂,父子俩一个比一个会玩,被自己的儿子带了绿帽都不知……
抽开郎峰嘴里的帕巾随意揣进兜里,取下头上的斗笠为他戴好,又一把将人抱去了仆役院,一路上避开了来往的人。
找到自个房间后,轻轻推门而入,又利索地紧紧关上,拉着浑身湿透的人进了内室换衣服。
动作行云流水,一顿操作下来,反应过来的郎峰早已穿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
“你……”
“等下自己烧热水洗一洗,别得了风寒传染到我。”
祁述不理会他的吃惊,自顾自地在他面前换起了衣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穿衣的动作显然慢了一些,露出的古铜色肌肉恰到好处,略湿的发丝搭在胸前,给精壮的身体增添了几分魅力。
看得郎峰不适地别过头,尴尬得蜷缩着手指。
祁述系着腰带,对于郎峰的小动作装作视而不见,语气略有缓和道:“我是来给相爷汇报镇远侯府的进展,你偏要拦我,搞得自己一身水,不给你及时换一换不得生了病?”
郎峰:“……”那你人还怪好的嘞。
见他不语,祁述勾了勾嘴角,“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郎峰:“……”谁能比得过你啊,脸皮厚过墙。
瞧着他是不会吱声的了,祁述摆摆手,无奈道:“算了,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人霎时不见。
刚要上前一步的祁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