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盘算
壮汉咬咬牙,将赫连故池身上的绳索解开,“还不是怕你给老子跑了!”
赫连故池咧嘴干笑,“大哥说笑了,我这样子怎么跑得了?”
况且这是个什么鬼地方都不知道,想要离开还得再观察观察。
“那倒是,老子捡你一命你就得感恩戴德了。”壮汉将绳索随意丢在一旁,“算你运气好,本来想把你随意安排给人家做个苦工算了,仔细一瞧,倒是长得人模狗样的,收拾一下应当能给叶员外做个看家护院。”
“……”
那还真是谢谢你。
“我说大哥,你就这么随便把我带过来卖了,也不查查我是谁,就不怕捡了个麻烦?”
壮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叉腰道:“老子才管不了那么多,要不是老子你死哪里都不知道,老子告诉你,在这儿官府的人来了都没用!”
那还有王法了吗!
“为何没用?”赫连故池艰难地站起身,“你们这儿的府衙是拿着俸禄不干事是吧?”
壮汉眉头一拧,不爽道:“你管那么多干嘛呢,能进叶员外府邸做事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就偷着乐吧!”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对了,我的药呢?”赫连故池忙问道。
壮汉敛眉道:“你说那两副药包啊?”
赫连故池期待地点点头。
谁知壮汉一脸嫌弃道:“老子给扔了,那上面全是血,带回来多晦气啊。”
“……”我浑身也是血,你咋不嫌晦气。
“行了,你这一身伤,看得老子膈应。赶紧洗洗,该擦药的擦药,衣服也换换。”壮汉不耐烦地指了指门对面的那间屋子,“换洗的衣服和药膏都放那了,赶紧去!”
话落,壮汉跨步离开了这间柴房。
赫连故池一愣,这大哥人还怪好的。
殊不知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壮汉一脸傻笑地捂着大脸,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发财了发财了,这货肯定值钱,老子真是捡了个宝贝啊!”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壮汉丝毫没发觉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后,并且拍了拍他的臂膀,“大哥,你咋了?”
壮汉猛地被吓了一激灵,“干啥!”
“大哥……”后边的高个子一脸便秘样,“我看那个人身份应该不一般啊,那穿的用的布料一看就价值不菲,还有他那满身的伤,啧啧……真要把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卖给叶员外啊?”
“就你知道!”壮汉一拳给高个子的脑袋砸出了个大包,“老子会看不出来他价值不菲吗?”
“不是他价值不菲,是身份……”
高个子话未说完又被狠狠砸了一拳,“你傻啊,干咱们这一行黑的,讲究什么身份?再说了他自己不有手有脚的,不会跑?”
经他这么一说,高个子恍然大悟,随即拍手叫好,“是啊,到时候他就是叶员外家的,跑了就不关咱们什么事了!”
壮汉一脸欣慰,“好小子,没白疼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可是……”高个子又开始耷拉着脸,“这人是咱们卖给叶员外的,他跑了,咱们岂不是得赔偿人家一半的违约金?”
壮汉双眼一闭,抬手又是一顿拳法伺候,“老子就不该夸你,你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跟猪换了个脑子!”
“难道不用赔吗……”
“咱们不也有手有脚,不会跑?”
“哦!言之有理,不愧是大哥!”
壮汉满意地笑了笑,“谁让他们家非得跟咱们这种黑心牙行做买卖的呢!”
*
天都黑了,沈南初和赫连云庭带人把整个京都几乎寻遍了,愣是没见到赫连故池的身影,两人心急如焚,一刻都未停下。
“大人!”
远处窜出一个黑影,稳稳地躬身在沈南初面前,拱手道:“石岩小道有打斗的痕迹!”
话音刚落,沈南初不顾自身伤势加重,动用轻功,飞奔至石岩小道。
约莫有半炷香,沈南初赶到了目的地。
他吹起火折子,又借着斑驳的月光细细地打量着现场打斗的痕迹。
地面上除了数道刀剑刮痕以及斑斑点点的血迹以外,看不出其他关键线索。
直到走到高耸的石桥上,沈南初顿时眼前一亮。
那石桥的护栏上,有一道熟悉的记号。
沈南初指腹摩挲着那干涸血迹形成的倒三角标记,顿时心中一紧。
这肯定是阿池留下的标记!
先前他们一起找裴世尧的时候,赫连故池跟他提过这个记号。
沈南初眼睫微颤,顺着这个标记往四周看了看,果不其然,在石桥下方的地面上也有这样一个记号。
思路一下子明朗,沈南初沿着赫连故池一路标记的符号寻找。
不知不觉穿过了多条纵横交错的街巷,越过好长一段崎岖不平的小路,走到了一个鲜为人知的荒郊野岭,记号便从这里开始消失了。
沈南初悬着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无法言喻的焦虑和不安。
忽地,一阵清风拂过。
沈南初警惕地环顾四周,手中的火光愈发黯淡。
紧接着,迎面而来一道人影,沈南初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借着光亮看清了来人。
“云庭?”
赫连云庭冷着张脸,“你也是跟着记号过来的?”
沈南初“嗯”了一声,抬手将火光绕着周围缓缓地照了一圈,“标记到这里就没了。”
“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沈南初眼神扫过周边的环境,除了山就是树,也有三三两两的茅屋,“不过这儿离京都约莫有三里地。”
也就是说他们沿着记号一路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你看那边。”赫连云庭指了指沈南初身后不远处掩在丛叶下的一块石碑。
沈南初顺着他的指示走近,扒开凌乱的杂草,石碑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东里镇……”
“这是东里镇的界碑。”赫连云庭凑近一看,“所以往前走就是东里镇。”
沈南初:“记号消失在这附近,或许阿池也在这附近……”
赫连云庭往前走了几步,“前方有几户人家,问问看。”
话落,周边响起几声由远及近的犬吠。
赫连云庭脚步一滞。
沈南初眉眼闪动,下意识地朝着那声源处望去,只见身侧的林中缓缓走来两条野狗,“这狗……”
沈南初将火折子往野狗走来的方向凑去,“它们走的这条路有血渍。”
赫连云庭闻言向沈南初靠近,未来得及看清情况,两条野狗发了疯似的冲他们扑了过来。
赫连云庭“啧”了一声,一脚将它们踹开,“你上去看看,我把它们赶走。”
“好!”
顺着脚下的点点血污,沈南初走到了一棵树株下,忽地瞳孔骤缩,惴惴不安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树底下是一副染了鲜血的药包,还有洒了一地的药材。
沈南初呼吸微促,摁住自己开始不断渗血的臂膀,强忍着痛楚缓缓蹲下,捡起地上那沾满灰尘的药包,轻轻拭去上边的污渍。
“如何?”
赫连云庭追了上来,眼神扫过沈南初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这是……”
沈南初目光暗淡,“济生堂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