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哪怕一眼

    “我不知道。”

    转学…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我吗？

    梁贵看着樊夏脚步虚浮离开的背影，愣在原地摸了摸头发，这一个两个的怎么神戳戳的。

    阳光太刺眼了，樊夏把手臂抬起来去遮挡，手掌上有着四个深深的指甲血印。

    阳光从指缝间透过，撒在樊夏不似往日白皙，如今看来透着苍白的脸上，嘴唇也干到裂开，足足的虚弱样子。

    举到手臂微微颤抖，樊夏也只能慢慢放下手 。

    打开门，樊夏打开玄关的灯。

    屋子里面没有人，桌子也被收拾干干净净，不止，到处都被收拾的纤尘不染。

    看到这些，樊夏的大脑甚至都不能给出反应，直直朝着卧室走去。

    没有开灯。

    樊夏躺在床上，就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头痛到像要裂开，又用一只手扣着另一只手手心已经结痂的伤口，来以此转移头痛的感觉。

    直到结痂脱落，直到鲜血淋漓，也不曾停下。

    樊夏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离开来。

    有人推开了轻掩的房门，顾冬看见樊夏躺在床上。

    顾冬轻步走过去，慢慢坐在樊夏的床边，看见樊夏就算睡着了，眉头也无意识蹙着，伸出手轻轻抹平了樊夏的眉头。

    仅仅这么几个动作，顾冬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落在衣服上。

    顾冬微微张嘴，半哑半涩的声音从喉腔中传出。

    “月儿明 风儿静

    树叶遮窗棂啊

    蛐蛐儿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轻 调儿动听

    摇篮轻摆动啊……”

    因为情绪的崩溃，顾冬已经不能为樊夏唱完这首摇篮曲，这是一首原来樊夏睡不好觉的时候，顾冬都会对他唱的歌。

    樊夏早在顾冬进来就已经回过神，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能够清晰的听见顾冬掉眼泪的声音。

    一听见顾冬唱摇篮曲的声音，响起在房间，樊夏就算闭着眼睛，眼泪也不断滑出，离开眼尾，划过脸颊，最后洇湿枕头。

    顾冬知道樊夏并没有睡着，樊夏也清楚顾冬知道自己没睡。

    可是两个人都是默默流泪，谁都没有动作，谁都没有张口。

    顾冬实在忍不住想要呜咽出声了，害怕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只好站起身，往门外走去，一双眼睛是可怕的血红色。

    “我恨你…”在顾冬将要走出卧室门，樊夏还是张口了，虽然说着恨，但又何尝不是在给台阶呢？

    顾冬脚步停了一瞬，却也没有说话。

    在走之前，打开了樊夏房间的灯，便大步往外走去。

    樊夏还是躺在床上，直到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突然从床上挺起身，跑向窗边，就算腿被饭桌重重碰上，也没有停下他那可以算是扑向的动作。

    顾冬正朝着一辆低调，但不失奢华的车子走去 ，樊夏小心翼翼的躲在窗帘后面，观察着顾冬。

    他不敢露出太多，就只能一只眼睛，像一个无比卑微的，可怜的过街老鼠。

    哪怕是一眼，顾冬，哪怕你回头看我一眼，我就不恨你了。

    回头…回头啊！

    然而并没有，顾冬全程没有回头，快步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