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龙
晏绘笙甩了甩鱼尾，打量起许卿的龙身来，除了没有角，头上是亮晶晶透明的两根须须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晏绘笙果然道：“我已经猜到了，若非如此，我怎么生得下完美如斯的你。”
许卿：“……”对对对。
他极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也许是因为冥冥之中的血脉相连，晏绘笙对许卿很是和蔼亲近。
虽然这时候的雄父，也不过是个年轻的锦鲤妖。
但是他的目标是：“我要当龙王，我要化龙！”
志向足够远大，虽然此时的他都还不会化形。
十分地励志。
许卿没打击他——
要是他俩这回没有一起化龙，可能就真成不了龙了。
雄父晏绘笙给千年之后的女儿留下了一个从半龙化成真龙的契机，但代价却是极有可能伤害到他自己的。
“你这次过来，是我的安排吗？”
晏绘笙又道。
“是的，母亲的意思是要我和您一起跃龙门。”
这个幻境中的晏绘笙，并没有化龙之后的记忆，他只是那时的晏绘笙的真实影像。
可许卿要在幻境中化作真龙，幻境中自然要存着真实的东西。
其余都是假的。
晏绘笙是影像，却也是真的。
所以，他们这次过不了龙门，后果很严重！不成功，便成仁！
“你母亲是？”
许卿道：“我的母亲是——”
“不，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了，让我顺其自然地遇见她吧。”
晏绘笙忽然打断道，这个时候他还不认识高贵的虫母。
也许此时，许长绡还没有出生。
他并不知道他只是一段录刻出来的真实影像，跃过龙门之后这个古遗迹幻境就会消散。
许卿颔首道：“好。”
“跟我去训练，鲤鱼跃龙门！”
晏绘笙一甩鱼尾，直冲在前。
许卿紧随其后，穿过江河中的暗流。他们来到了一处无鱼之境，此中险象环生，水流湍急，草木交织在河面上。
这是大江的末端，江流通过一道石坎，变成了小溪。
“记住了，往上跳，不要挂在树上，也不要跃过那石坎，去了小溪你就不一定回得来了。”
晏绘笙指点道。
许卿点点头，龙身缩小成和银色锦鲤那样的大小，一跃，跨过那树枝，直冲石坎。
“诶！诶……！”
晏绘笙连忙游过去。
许卿化作人形，从小溪中站了起来。
晏绘笙道：“哦……我忘了你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还会化形呢。”
“你这半龙之身，跃龙门之时肯定事半功倍，龙王也不会过于阻拦你。主要是我呀……”
洞庭龙王自诩天生地养的上古神兽，一直阻挠蛟、蛇、锦鲤等妖物化形。
其实，从古溯今，兽人和古代的妖怪没什么区别。
修为相当于精神力。
不过上古时，修为可以撼天动地，精神力却没那么大的威能。修行没落，也许是因为古人类灭绝？
又或许是因为星球上的修行资源已经消耗殆尽了？
许卿回神，道：“没关系，我可以叼着你一起上去。”
晏绘笙连连点着他的鱼头，夸奖道：“许卿！还是你聪明！”
许卿：“……”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吧？
“咱们继续，咱们继续！”晏绘笙道。
……
一晃九个月过去了。
龙门重启。
“呵，不自量力，还敢挑衅龙王。”
天幕，雷龙王正半眯着眼昏昏欲睡，他慵懒地匍匐在云朵上，眉宇倨傲，根本不将小鱼儿放在眼里。
银色锦鲤冲天而起，从江河的源头，像一块石子，不停地在水面上打着漂儿。晏绘笙越飞越远、越飞越高，不过眨眼之间，银色锦鲤已经跳到了龙门脚下。
雷声轰轰。
许卿躲在一旁蓄势待发。
天雷一道道降下，锦鲤直冲龙门而上。
另一边，没有角的银龙从暗流中冲起。
“这、这是半龙！？”
围观的龙子龙女们震惊。
许卿倒也没真想叼住晏绘笙，跃龙门还是要他自己跳过去才行。
她从江河中带起水流，冲天的水流刹那凝结成冰，平铺在云朵之下、龙门之上。散开的雷电穿过一层层极寒之冰落下，细碎如星光，点缀在江水中。
水幕又凝结成冰，铺成，循环往复。
晏绘笙使劲儿地甩着尾巴。
接近龙门之时，他的尾巴开始无限拉长，化蛟。
他跃上龙门，蛟开始长出了银白色的龙角。
他跃过龙门，细长的蛟身开始长出龙脚。
不过几息，晏绘笙化身真龙，他从龙门顶一跃而下，坠到半空之时竟然又飞升上天。一甩尾，将那眯着眼不看局势舒服地趴着丢雷团的龙王打下云层。
“许卿，上来！”
新的银龙晏绘笙在空中喝道。
晏绘笙无法抵挡住雷团，他没有什么仙家手段，只能凭借自身本领缠斗住雷龙王，防止他丢雷团骚扰许卿。
龙门之下，一条未长角的银龙应声而起。
雷龙王被晏绘笙缠住，无法脱身，一声龙吟唤醒洞庭之下的江龙王。
他凝视着胆大包天的新银龙，晏绘笙——
“是谁，在我的地盘上打我的兄弟？”
江龙王又将目光投向许卿，不威自怒，道：“半龙……竟敢混淆我龙族血脉？”
江龙王自渊下飞出，直取那跃向龙门的无角银龙。
晏绘笙见状连忙松口，丢下雷龙王，道：“许卿，你只管冲，我来！”
许卿充耳不闻，毫不犹豫地直冲龙门而去。晏绘笙已经化龙，只剩下她了，她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三龙缠斗，晏绘笙这条新龙被咬得血迹斑斑。
准确来说，是晏绘笙缠着他们两不松口，雷龙王气急，张口就要咬回来。稍有不察，晏绘笙新长出来的龙尾都差点被雷龙王咬下去。
“竖子，敢尔！！”
唯有江龙王尚存理智，直直扑向那半龙。
江水从地下漫上来，封住了她的去路。江龙王追赶上来，许卿不慎被他咬住尾巴，她回头吞吐一口冰息。
白雾弥漫，江龙王一溜嘴，竟然松口了。
晏绘笙趁机甩开雷龙王，咬住江龙王的尾巴！
雷龙王亦追赶上来，张口就给他来了那么一下！
晏绘笙沉重的身躯带着江龙王坠入江河，他的龙尾却也被残暴的雷龙王咬断了一截。
江龙王怒极，回身，利爪死死压着晏绘笙，二人一同砸入江底，溅起巨大的水花。挣扎中，江龙王一口啃咬上晏绘笙这个新银龙碍眼的龙角。
许卿没回头看，直冲龙门。
这几秒，竟然如同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她在齐齐的惊叹声中跃过龙门，头顶晶莹的触须化作剔透的龙角。龙血与虫血在体内回转不停，盘成阴阳卦。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江中，晏绘笙与江龙王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只剩下被染红的江水，似平铺了一层斜阳。
系统语速极快的播报响起，它提醒道：
【虫母陛下，检测到古秘境之主晏绘笙即将陨落，秘境将在十秒钟后彻底粉碎，请陛下尽快抽离——】
【请注意，古秘境之主晏绘笙即将陨落，秘境将在十秒钟后破碎！！】
【请虫母陛下尽快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