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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往事已矣四(林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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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将那些阴暗的回忆尽数倒灌,将我所有辩解击落在地。

    若时间足够,伤疤是会好的,但时间再久,下雨天还是会疼的。

    譬如现在,我心里有些难受。

    但,“我与父皇,不一样。”

    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

    若是母后问我哪里不一样,我该如何继续辩解呢?说我虽然宠爱林琅,却不会让她越过音音去,皇后永远都是皇后,是不可动摇的存在?还是说就算我宠爱林琅,仍会一视同仁的对待其他妃嫔,绝不会厚此薄彼?

    傻子才信!

    母后是聪明人,我不必说瞎话,她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许是给我留着面子呢。

    母后拿着手里的那串佛珠,问我可还记得?

    “记得,是皇爷爷所赐之物。”佛珠颗颗圆润饱满,象征着他对父皇与母后的期许。

    母后又将佛珠收回,在手里转啊转,一个珠子一个珠子的拨动着,一圈又一圈。佛珠有些年头,是母后的心爱之物,她从不离手,“终究是辜负美意。”

    美意?哼,我在心中冷笑一声,皇爷爷可不是善类,更没存着好心思,谈何辜负?

    当然,我只是在心里吐槽,并没有说出口,不然母后又要伤心了。

    但皇爷爷没存好心思是真的!

    他明知父皇有个互许终生的白月光,仍一意孤行的给父皇母后赐婚,而后又为了修补父子关系,将赵家自苦寒之地释放,还把赵燕紫送到父皇身边来。

    要我说,父母孽缘皇爷爷有很大责任,他才不无辜!

    这个糟老头,心思坏得很呢。

    哎,扯远了,还是说回父母爱情吧,额,父母孽缘,他们之间从未与情爱有关。

    故事总结起来不过四个字:宠妾灭妻。

    是了,又是熟悉的配方,老掉牙的套路,一点都不带改动的。但也有那么些不一样吧,寻常人家宠妾灭妻多是日子难过,吃穿用度甚至比不上得脸的奴才,若是母家势强,还能帮衬一二,说不准再压男子一头,让他不敢过于明目张胆。但在皇家可大不一样,再势强还能强过皇帝不成若真强过皇帝,大概也就走到头了吧,缺衣少食暂且不提,重点是搞不好哪一天真会被灭。

    会没命的,你说吓不吓人?

    我与母后就在这种随时可能没命的日子里提心吊胆的过,每当太阳落山,月亮升起,又庆幸多活一天。

    而想要我们母子性命的正是我的父皇,当然还有他的宠妃赵燕紫。父皇是因当年皇爷爷逼他娶母后,还说若是不娶凌家女,皇位就换人来坐,赵燕紫是盯着母后的中宫之位,一心想取而代之。两个人蛇鼠一窝,估摸天天在被窝里不是研究再给我生个糟心的弟弟妹妹,而是琢磨怎么害我母后,顺带把我这个小的一块儿弄死,好把太子之位给我的好三弟。

    蛇鼠一窝,一点没说错!

    母后才最无辜,被钦天监一句天定凤命拉入宫墙。

    父皇才最无耻,在皇位和真爱之间做了取舍,明明是他自己舍不得至高无上的权力,却在掌控权力后把一切怪到母后身上。

    赵燕紫最可恨,赐婚的是皇爷爷,点头的是父皇,犯事的是赵家,脑子拎不清的女人竟然把错归咎到母后身上。

    一个睁眼瞎,一个谎话精。

    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唉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关于父母辈的爱恨情仇我也不欲再多言。这是我的回忆录,只能给父皇和他的真爱赵燕紫这一点点篇幅,若不是为了引出母后那日最后说的那句话,以及后来我为何那样做,我才不想说起他俩。

    那日,母后说:“皇帝你记着,这世上只能有一个赵燕紫!”

    我明白母后的意思,若是我再一意孤行,她不介意亲自动手。后宫收拾人的手段简直不要太多,虽有些上不得台面,但为了大局,母后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这些事我不能说与任何人,尤其是林琅。

    总不能说我不能来是因为母后,若是再独宠母后就要对你下手了,我如此做都是为了保护你,可得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啊我若是宠着别人了,那也是故意为之,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你莫要难过伤心,也别想岔了

    反正我说不出口。

    所以十日后,钟粹宫里林琅拉着脸让我以后都别再来的时候,我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哄她,反而顺着往下接,“既如此,那朕就走了。”说罢,抬脚就要走。

    林琅不明所以,却也没再任性的赶我走,“皇上,皇上有好几日没来看臣妾,还以为你是不喜欢臣妾了,并不是真的要你走。”

    这些小性子还是很让人受用的。

    我自然而然的留下来。

    却在次日,母后身边的嬷嬷来乾安宫请我过去。我寻思许是旁的事,毕竟我已经听话的十来日没踏进钟粹宫的门,一日歇在碧霄宫偏殿的美人处,一日歇在荣贵人处,一日去了德妃宫里,还有一日去了凤仪宫睡冷塌

    “母后,您找儿子是何事?”

    母后脸色比上一次好多了,至少没再让我跪着听训,但也与我预想的不一样,“哀家还当皇帝是真的听进去了,原是想着忽悠哀家呢,是不是只要哀家一走,你就立刻日日宿在钟粹宫里?”

    “儿子绝无此意,母后何出此言?”

    窦娥就是这么被冤死的吧?

    总之,我没有。

    可母后不信啊,或许旁人也不信,“你独宠林琅已久,后宫怨言四起,外头流言纷飞,难道是几日便可尽消的?”

    “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当徐徐图之。”这并非是借口,人贵在有情,我宠爱林琅不是一两日,自然有情,“她只是有些骄纵,却并无过错,上敬皇后,下疼幼孩,儿子总不能故意找茬。”

    才许下山盟海誓,就要我始乱终弃,皇帝也做不到啊!

    况且我自认算是个好男人。

    母后显然不认同,甚至拿出早拟好的排班表,将我日日宿在哪里规划的严丝合缝,这是各宫妃嫔都照顾到了啊,雨露均沾的很是彻底啊,但就是没有钟粹宫。

    这下轮到我表达不满,言语间夹枪带棒,“敬事房的奴才办事不尽心,竟还劳累母后,看来是朕太过宽和,让这帮奴才生了懈怠之心。”

    或许在母后眼里我就是个要糖吃要不到的孩子,对心爱的玩具无法割舍,总之她并没有理会我的不满,而是说:“皇帝既瞧过,也是满意的,那便安排下去吧。”

    “母后!”

    “哀家累了,皇帝前朝还有事自去忙吧。”之后母后闭目休息,一副送客的样子。

    还能如何,母后高兴时叫我皇儿,这次回宫却只叫我皇帝。况且我若是不听劝谏,林琅怕是再没有好日子过,毕竟母后是父皇后宫的胜利者,手段自是少不了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按照母后的安排,日日不是宿在这个美人处,就是宿在那个贵人处,还有几个妃子真就是雨露均沾,一点不偏不倚。

    这招也很快奏效。

    很快,宫里不再流传林琅宠冠六宫之语,宫外不再给林琅冠以狐媚惑主的名头。但另一股传言四起,说林琅失宠是太过骄纵跋扈的过,总是霸着皇上不让去别处,这才被皇上厌弃之类传来传去,我成了喜新厌旧的多情人。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不高兴。

    但除了我不高兴,后宫其余人都很高兴,尤其是母后得知荣贵人有了身孕,高兴的合不拢嘴,又开始叫我皇儿,“这才好,子嗣繁茂才是欣欣向荣之气象,都是祖上庇佑。”

    妃嫔有孕分明是我努力的结果,与祖上有甚关系?我大为不解,但这貌似并不重要,没有谁会反驳母后的话。

    好好好,我彻底沦为生育工具。

    母后高兴的结果是将侍寝排班一事重新交回给敬事房,我也稍稍松了口气。许是母后气过之后也心疼我的身子,毕竟是亲生的,这样搞是真的吃不消。

    一个半月后我盘算着是该去钟粹宫,林琅迎驾时没有好脸色,我极有耐心的哄了又哄,又是亲又是抱,她才终于露出一个笑脸。我抹去她脸上的泪滴,小脸还是那样嫩滑,“朕知道爱妃是伤心荣贵人有了孩子,近日可还在喝着药膳?”

    “臣妾一日不落的喝,可若是皇上不来,喝的再多也是无用。”说着又落下两滴泪。

    所谓,美人落泪男人心碎。

    “朕这不是来了?爱妃,春宵苦短,须得尽欢啊。”

    林琅不哭了,一个劲儿的往我怀里躲,我将她拦腰抱起,冲着两米木床而去。一个时辰后,林琅趴在我胸口画着圈圈,“臣妾日日想着您,日日备下一桌好酒好菜就等着皇上来,皇上不来可是厌弃了臣妾?”

    “胡说。”我将她环的更紧了,“朕才身体力行过,看来是爱妃不满意,竟让你胡思乱想,既如此,那朕可要”我做势要再来,非要让她累的说不出话才罢休。

    “皇上~~夜深了,明日还要上朝呢。”

    那似嗔似痴、娇娇柔柔的嗓音一点不像是求饶,格外勾人,勾的我心痒痒的。

    次日,母后又差嬷嬷来乾安宫寻我,我心有不悦,“还请嬷嬷回禀母后,朕这里还有事忙,晚些再去吧。”

    嬷嬷却道声皇上大喜,“纯妃娘娘有喜了,太后、皇后几位主子现下就在福阳宫。”

    这倒是出乎意料。

    自从明琮、明襄去后,我便渐渐冷落了凌玉,心里有个疙瘩解不开,又何必自找不痛快?也只有凌玉生辰、舅舅忌日这样的日子才不得不去,也不过吃顿饭、说说话便回了,上次留宿正是母后排班表之安排。

    真是好神奇,才不过一个多月,竟有两个妃嫔先后有孕,难不成真是祖上庇佑?

    虽说心结未解,到底还是念着过往,凌玉如今又有了身孕,过去的便都让它过去吧,“朕知道了,劳烦嬷嬷。”母后身边的胡嬷嬷也是自小看着我长大的,对她总要客气几分。

    福阳宫。

    母后再次高兴的合不拢嘴,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希望家里人多些、热闹些,估摸还想借着这个契机让我与凌玉重修于好,“皇儿来了,太医才把过脉,说是脉象强劲有力呢。”

    “嗯,那就好生养着,许太医医术精湛,就由他来看顾你这一胎吧。”于人前总还是要过得去,该给的体面自然要给。

    “多谢皇上关怀。”于人前凌玉从不叫我表哥,规矩上她向来做的不错。

    我却透过人群看向音音,她笑的雍容大方,唯有低头时落下的嘴角显得有些落寞。

    那夜,我去了凤仪宫。

    “夜色已晚,皇上还是早些回去歇歇吧。”

    我打定主意留下来,“更深露重,今夜便不走了。”

    “今日也不是初一十五这样的大日子,皇上还是”我不管她说什么,径直往寝殿去,音音在后头又吩咐宫婢,“去,给皇上再拿出床被子。”

    “朕才不睡冷榻,音音,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我耍无赖,穿着里衣去床榻内侧,掀开被子给自己盖上,还露出一个自以为帅且温和的笑容,但或许只有我自己认为吧。

    音音冷冷的看我一眼,吹了床前的蜡烛,接过宫婢拿过来的寝被去了不远处的榻上,把被子往榻上一抖。这一抖将我那点想法全都扑灭了,之后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假装听不见,不予理会,我也不再自讨没趣。

    之后过了一段算是平静的日子,宫里两个有孕的妃嫔分散了母后的注意力,就连我多去了钟粹宫几次母后也没再说什么。

    也是那时候我才觉得平平淡淡的日子真好啊。

    大概是太好了,才总不会长久。

    而不平静的事情很快就来了

    “皇上,纯妃娘娘这胎,保不住了。”许太医是有名的妇科圣手,连他都没了办法。

    凌玉生明襄时伤了元气,身子亏空,这些年虽精心养着,到底是伤了身子,而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吩咐太医:“务必要保纯妃安然无恙。”

    母后闻讯赶来时一切已尘埃落定。

    凌玉睡不安稳,很快醒过来,拉着母妃的手哭诉委屈,“姑母,我的孩子”

    “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

    音音也出言宽慰,“是啊,哭不得,仔细伤了眼睛。”

    那段时日林琅常去福阳宫与凌玉作伴,一个总也怀不上,一个怀了留不住,许是同病相怜吧。

    再后来,碧霄宫偏殿的刘美人有了身孕,也因此打破宫里多日来沉静的气氛,好似拨云见日一切又好起来了。再后来,荣贵人生下明玉,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眼睛像她,鼻子嘴巴像我,我一高兴,晋她为荣嫔。但刘美人生产时就不那么顺利了,拼尽全力生下明月,却在产后血崩而亡,我将明月交给贤妃抚养,以后就是她的孩子了。

    母后仍旧说后宫子嗣太少,让我继续开枝散叶。

    是啊,开枝散叶一词不可避免的用到我身上,我表示压力很大。

    幸好,德妃是个能生养的,她又有身孕了,德妃连生二子,母后对这一胎格外看中,我自也是看中的。

    这几年,母后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约束我宿在哪里,许是因我已经不再专宠林琅,懂得雨露均沾的重要性了吧;许是因钟粹宫日日飘着药草味道,而林琅总是念叨着孩子的事情却总也怀不上;许是因为林琅已经不再日日喝药膳,而是开始与后宫的妃嫔拌嘴转移注意力了。

    林琅曾说:“皇上,是臣妾没有福分,无法为您诞育子嗣,臣妾也不再奢求。”

    “臣妾喜欢您啊,贪心的想要皇上多来看看臣妾。”

    “皇上,臣妾无一子半女,当不起贵妃位分,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就满足了。”

    “皇上,您已经三个月没进钟粹宫的门了,还以为把臣妾忘了呢。也是啊,臣妾无福,没有孩子,哪比得上德妃一个接一个的生,她都有四个儿子了,若不是出身低,是不是我这贵妃之位也要让与她了?”

    “皇上,臣妾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有,就我没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新进宫来的这些女子可真年轻啊。”

    那是我登基后第一次选秀,也是唯一一次。

    宫里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心越分越散,散的七零八碎,能给林琅的已经少之又少。

    林琅也曾问过我,“皇上说过会把臣妾放在心上,可做到了?”她的笑里掺杂了太多的意思,是失望、是伤心,“现在被您放在心尖上的是那位娇俏可人的江嫔吧,瞧着有些像臣妾年轻的时候。”

    眉眼有几分相像,性情却大有不同。林琅明媚如骄阳,江嫔柔情似流水,我从未把江嫔当做年轻时的林琅,从未。

    再后来,便是我喝了那碗绝子汤

    夜已深,人未眠。

    那日,我没能回答母后的问题,对于林琅,我该如何是好?

    破晓时分,我去了钟粹宫,林琅一夜未睡,一袭白色里衣站在宫门口,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来,见到我时反而笑了。

    “朕原以为你不过是有些骄纵任性,不过是嘴上不饶人,心底却是良善之人,更不会有什么歪心思,却不想也有这样一面,是不是朕当真看错了你”

    林琅听后还是笑,笑着笑着微扬着头看我,“晚了,都晚了,皇上说看错了臣妾,又岂知不是臣妾看错了人呢?错了,都错了,事已至此,再无话可说,但凭皇上处置。”

    她这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反倒让我有些窝火,我甚至有一刻希望她能辩解几句,哪怕是不认账呢。

    “为何要这么做?江嫔与你无冤无仇,”说到这里我突然说不下去了,按常理该说‘有什么也该冲着朕来’,而事实上我已经遭了殃,所以只能又问了一句,“无缘无故的下什么药呢?”

    林琅也不知听懂没有,我是在给她辩解的机会。

    “无缘无故?”林琅竟然笑了声,“怎会无缘无故,皇上难道忘了曾经说过的话、许下的承诺?还是说那些都用拿来诓我的?”入宫后,林琅极少自称我,身份是禁锢人的枷锁,如今她也不要这枷锁了。

    “不是,朕全是出自真心!”

    “只不过真心已变,承诺也都做不得数了是不是?”

    林琅她一步步向我走来,一步步将我逼退。这场面似曾相识,是了,当年明琮走后,音音也成这样一步步、一步步的向我逼近。

    “是我无用生不出孩子,所以旁人生多少孩子我不在意,那是她们的本事。但你!你是我的,便永远都只能是我的。”林琅不再看我,“我曾问过皇后娘娘,问她为何能平静的接受皇上变心,而我又为什么做不到呢?我也不知为何生了嫉恨之心,我也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啊,可我又做不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我问到了想要的答案,心里却更堵得慌了,这是不是就叫做咎由自取?

    “皇上还犹豫什么,莫不是想起了昔日旧情?难道不该感谢我吗?”林琅轻笑,转身坐在椅子上喝口清茶,之后像是等待着她的结局、我的宣判般,好似早已看到注定的结局。

    而我,落荒而逃。

    就着初晨的微光,一路疾走回乾安殿,我想是该坐下来静静地想一想,是如何从两心相印走到如今的呢?

    一幕幕从我眼前唰唰唰的飞快闪过,恍如昨日般清晰。

    我得到了很多旁人没有的,也失去了很多不该失去的,而其中亦有我的过错。林琅说的这些是音音从未问过的我,我不禁在想林琅曾经问音音的问题,她又是如何答的呢?而我大概再也得不到答案。

    当夜幕再次降临,我命德海传旨,林琅谋害天子罪不容诛,此罪祸及九族,三代以内不论男女老少皆处以斩刑,三代之外发配苦寒之地,无诏不得回京。

    母后说得对,既然已成定局,当另有谋划,近些年林家势大,当尽早拔出,此为契机,不容错过。

    我是天子,而这便是天子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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