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结
苏家正厅。
苏家祖母坐在高景行上首。
“丞相大人！”
“这里不是朝堂，祖母可唤我景行。”
“好，那我这老婆子今日就以锦丫头祖母的身份来问问你。”
“南巡时，你搬来我家却每晚偷偷翻院子，有没有此事？”
“有。”
“然后招呼都不打就丢下我们锦丫头回了京都，有没有此事？”
“有。”
“那丞相大人现在又跑回来，不请自来的赖在锦丫头院子里不出来，是不是不大合适？”
……
高景行沉着眸子不说话。
“虽说我们南方思想开化，但也没有开化到这种程度。”
“就算您贵为丞相，我们是商贾贱民，但您也不能如此羞辱我们家女孩儿。”
祖母板着一张脸，一番话说的很直接，坐在下面的二叔三叔皆是一头冷汗。
高景行一身冷冽气质不改，但说出去的话倒是谦卑。
“祖母误会景行，我对苏锦禾绝对没有玩弄抛弃的意思，我想娶她，只是她现在还不同意。”
“啥？”
祖母似是不信，目光探寻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们。
苏三叔点头。
“胡闹！！！”
“把锦丫头给我叫过来。”
祖母脸上现出恼怒之意，她以为是苏锦禾情根深种，所以才会纵得高景行肆意玩弄。
“祖母，她现在身子比较虚弱，还是别叫她过来啦。”
“而且我尊重她，会一直追求她，直到她心甘情愿答应嫁给我。”
“祖母，请您相信我的决心，也请您给我们一点时间。”
祖母见高景行情真意切，心里很是满意，又想起那日他抱回锦丫头时的慌张与担心，也放下心来。
又喝了会茶，絮叨两句便带着丫鬟婆子离开，默许了高景行继续留在苏锦禾的院子里。
只是多派了个嬷嬷看着，防止年轻人冲动做出什么荒唐事。
苏锦禾房间。
苏锦禾睡了吃，吃了睡，心里很是憋闷。
“青儿，扶我到院子走走。”
房内无人应答，苏锦禾又扬声唤了一遍。
身子一轻，被人拦腰抱起，苏锦禾本能的搂着那人的脖颈，稳住身形。
“哎呀，快放我下来，祖母要是来了，看到就糟啦！”
“祖母已经来过。”
高景行边说边将苏锦禾抱到院子。
一众丫鬟见此情景纷纷捂着嘴偷笑着回避，青儿放下一个竹榻后，也躲了出去。
一时间院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这人都被你吓跑了，我要是想要茶水点心都找不到人服侍。”
面对突如其来的独处，苏锦禾有些心慌，只好佯装生气嗔怪。
“有我在这服侍你呢，你怕什么！”
“谁怕啦！当心祖母将你赶出去，不知羞，仗着自己丞相身份，赖在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的院子里不走。”
“祖母已经同意我住在这儿啦！”
高景行笑的一脸得逞。
“不可能！祖母可不是会惧怕你丞相身份的人。”
“我凭得又不是丞相身份。”
“那你凭得是什么？”
他的脸凑近。
“我凭得是这张帅气的脸。”
“噗！”
“笑什么？难道我不帅。”
“不帅。”
苏锦禾盯着那张冷峻的脸，眉眼皆是锋利的长势，直击她的心防。
她嘴硬。
“真的不帅？”
他的脸离得更近。
“不帅。”
唔！！！！
片刻过后。
“那么软的唇，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硬，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苏锦禾喘着气，心口起伏剧烈。
“你怎么连病人都欺负。”
“我这是在给病人治病，怎么被你说成欺负。”
苏锦禾声音娇软，带着轻微的颤动，“你……你这是哪门子的治病，我都差点窒息了好吗？”
她声音越说越弱，到后面几乎有些说不下去。
他听得有些迷糊，声音凑近到她耳旁，“小尾巴，没听过采阳补阴吗？我这可是送上门的纯阳之气啊！”
“你！”
苏锦禾捶他。
“你说的什么浑话！你还是当朝丞相呢，我看你连地痞流氓都不如。”
高景行被他捶的心痒，借势箍住她的腰身。
“小尾巴，你吓死我了。”
听出他语气里认真的悲伤。
“啊，捶你两下就吓死你啦，我都没用力。”
“小尾巴，你要是真出了事，我可怎么活。”
她恍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事，心里也是一阵委屈。
“你终究是要走的！”
“跟我一起走吧！”
他箍的更紧，她腰间忽然吃痛。
“高景行，是我太贪心，我们其实不应该这么搂搂抱抱，这对潘玉儿不公平。”
高景行不悦的皱眉，松开她。
“为什么我们之间你总是提她这个外人？”
“外人？她才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咱俩之间连偷情都算不上。”
“偷情？你就这么定义咱俩之间的关系。”
“不然呢？你婚期已定，却在我这偷偷摸摸卿卿我我。”
高景行低头，愤怒的咬住她的唇。
咬的她一阵刺痛，血腥味充斥在两人呼吸之间。
他松了口，慢慢舔舐，将她的血含进口中。
他简直是个疯子，苏锦禾心里颤抖着。
“你疯了吗？”
她见他松开，手指轻抚上受伤的唇。
“对，你总是能逼我发疯。”
“你说过你爱我，我也爱你，不要用偷情这样不堪的词汇来玷污我们之间的爱。”
“可是不被世人认可的爱，真的是爱吗？”
苏锦禾小巧的鼻头微微抽动，他的睫也随之颤了颤。
“苏锦禾，你不用太高估自己，世人？世人根本没空管你我。”
“苏锦禾，活着，就已经够世人艰难。”
是啊，活着，上一世她惨死，父母青儿皆被连累。
这一世，她只想好好活着。
“高景行，你说的很对，活着本就艰难。”
“你回京吧！”
“去你该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
“你在的地方就是我该去的地方，爱你就是我该做的事，我高景行还不用你教。”
苏锦禾想哭，鼻头又抽了抽。
高景行视线沉沉的勾住她，一瞬后，轻叹。
“哎！苏锦禾，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来人啊！”
随着高景行话音刚落，一个护卫不知从何处走上前来。
“丞相大人！”
“你来告诉这位苏小姐，潘玉儿此刻在何处。”
“是！”
“苏小姐，那潘小姐被我家丞相大人命人捆在您那日被捆的树上，已经两日。”
“啊！”
苏锦禾震惊的瞪大杏眼。
那护卫回完话便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高景行好整以暇的靠在竹榻上，欣赏着她脸上的震惊，等待着来自她的表扬。
“你怎么舍得？”
……
周边空气瞬间凝固。
高景行眸中一闪而过的错愕，瞬间被无奈取代。
“算了，我自己挑的人，傻点就傻点吧！好在我耐心不错。”
他娓娓解释。
“苏锦禾，她差点害死你，我怎么可能放过她。”
“我现在不光命人送走了绑你的人，还捆了潘家大小姐。潘家，我是彻底得罪了。”
“这婚就算陛下不愿取消，潘家也定是不会愿意。”
“本来吧，我是有更和缓的办法来取消婚约，但是你总是拿这事和我怄气。”
“苏锦禾，我今天就郑重的告诉你。”
“我从未爱过潘玉儿，我只爱你苏锦禾，从始至终都只是你。”
好感动，好心动，但……
“可是几个月前，要不是有人劫走她，你还不是娶了她？”
高景行被苏锦禾的脑回路气得头晕，抚了抚额头。
“苏锦禾，你就计较这么点事儿。”
“成亲那天，我不是诱你去抢亲了吗？人我都安排好了，你却没成功。”
其实那天，不是她没成功，前世她成功抢亲，落得惨死，所以这一世她跑了。
“你失败后，后面劫走她的人，也是我安排的。”
“苏锦禾，我的夫人之位只能是你的。”
原来是这样，那么上一世他既然安排好她抢亲，她成功了。
那他为何还如此待她。
记忆深处，忽然闪过一丝亮光。
其实上一世，他好像也没有苛待自己，除了在潘玉儿面前，其他时候对她都还算予取予求。
难道……
“你在想什么？”
高景行打断她的思绪。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是不是真的误会你了。”
“你一定是误会我，苏锦禾，你要记住，无论任何时候，我都是爱你的。”
心里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忽然就软了下来。
“高景行！”
“嗯？！”
“你过来。”
他疑惑的凑近她。
橙色的晚霞温柔了夏日的心动，第一次他的呼吸乱了节奏。
许久。
良久。
很久很久……
苏锦禾浑身发软的靠在他的肩头，他呼吸间清冽的气息沉沉的扑打在她的鼻头。
他的声音暗哑，有某种撩人的情绪起伏其中。
“苏锦禾，你终于肯主动吻我。”
“嗯！”
“苏锦禾，今晚我可不可以不去厢房。”
“不可以。”
“苏锦禾，跟我回京都。”
“不要。”
苏锦禾起身坐正，“高景行，我虽然对你心结已解，但也并没有改变主意要嫁给你。”
“还不愿意吗？”
“对。”
“反正我打定主意要娶你，你嫁不嫁都是我的妻子。”
……
额，还可以这么算的嘛！
他究竟视三媒六聘、父母之言为何物？
他还忽视了她的同意。
忒霸道！
“苏锦禾，还记得上次说的话吗？”
“什么话？”
“说你想我，爱我，主动抱我。”
苏锦禾想笑，除了不能嫁给他，其他的她都愿意配合他。
“高景行，苏锦禾想你。”
“高景行，苏锦禾爱你。”
她扑过去，搂着他的脖颈，他揽她入怀，用力箍紧。
像失而复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