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恶魔侵蚀天使
终于到了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是风系魔法的运用理论，但是我一直陷入沉思，所以什么都没听进去。
这节课郑欣妍不在，她要么上其他课，要么在听到我和刘静岚教授的对话后逃课了。
在知道我的恶魔身份后，常人都会和我保持距离，这完全可以理解。
她是一个纯粹的法塔人，而我是一个破坏这种纯粹性的恶魔。
放学后我还是继续去食堂吃饭，试图在那里找到她那独特的身影，但完全不见她的踪迹。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她应该知道我此时会来这里和陈海蓝共进晚餐。
我突然想到恶魔会散发侵蚀腐败气息这件事情。
在我们的团队旅途中，吟游诗人曾经说过，恶魔女王的气息应该遍布整个世界，影响着这个王国的自然风貌，就我的经历而言，张静涵圣人在直接触摸到我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它。
在风元素融合基础课和午餐期间，郑欣妍一直和我坐在一起，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
这种侵蚀的腐败气息到底是怎么起作用的？
这么多的问题我想不明白，以至于我都不记得食堂的饭菜是什么味道，真是食不知味。
于是我们开始往宿舍走，开学的第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应接不暇。
在我们往回走的路上，学院里的每个人与我们擦肩而过时，都会刻意地往我们这边看一眼，大概是因为我们关系传闻已经传遍了整个学院了吧。
“喵？怎么了，赵清音小姐？”打开宿舍门，迎接我们的是宁莉儿宿舍长。
她刚刚是不是发出了一声猫叫声？“第一天过得不顺利吗？”
“宁莉儿小姐，请让我在趴你的胸前哭泣吧。”我苦着脸，半开玩笑地请求道，宁莉儿的眉毛一竖，开始无奈。
“你认识了郑欣妍，刘静岚却让你离她远点，这让你很失落，是吧？”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刚才又读懂了我的心思吗？
“我刚才在教学楼和草地都看到你了，笨蛋。”
如果她之前没探查我的心思，那么她肯定是看到了我脸上的困惑表情猜出来了。
无论哪种情况，她都太敏锐了。
她耳朵抽动着，温柔地轻轻走近我，无视躲在我身后的陈海蓝，即使她正在用谨慎的目光盯着她。
“郑欣妍那边的情况相当棘手，你最好不要跟她扯上关系，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恶魔。”宁莉儿带着理解和安慰的表情解释道，“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好。”
为什么她说的话我听不进去？
今天是我第一次和郑欣妍说话，但我的脑海里已经全是她了。
是一见如故吗？
“我能理解你为什么对她这么感兴趣，她看上去非常脆弱，旁人都会忍不住关心她。”
宁莉儿猫少女继续说道，再次洞察了我的想法。
“难道她不是吗？”我下意识问道，而宁莉儿的耳朵又抽搐了一下。
“……是的。”她垂下目光，回答道，“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毫无防备，无论如何，都不要给她惹麻烦，法塔人被许多人尊为神的使者，所以如果你伤害了她，就相当于你会与所有人为敌。”
这就是为什么当大家看到钻头差点因气急败坏要打到她时，大家都很震惊，事后她一定暗自感谢我拦住了她。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食堂里有那么多学生会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并下意识地给她让路。
她可能平时都尽量避免少去那里，但因为我是第一个把她当成一般人对待的人，她才跟着我去了食堂。
“谢谢您，宁莉儿小姐。”我苦笑着点点头，沮丧地从她身边走过，但她拦住了我。
“别做傻事，听见了吗？”
“我不会的，别担心。”我向她告辞，然后和陈海蓝一起走上楼梯，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们的背影，直到我们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终于，我们回到了房间。
进门后，我关上门，看到李心怡坐在床上，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靠在床尾靠背上。
她那双栩栩如生的蓝眼睛突然转向我，但她的身体没有动。
“发生什么事了？你看上去很糟透。”她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一股脑倒在床上，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
陈海蓝坐在李心怡身边，微微皱眉看着我。
我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和我一起躺在床上，依偎在我身边，但她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冷静地看着我。
“你能告诉我更多关于法塔人的事情吗？”我站起来，抓住李心怡，然后猛地躺下，把她举到我身上。
“那些假天使？”李心怡双臂双腿松弛地说道。
她目前处于低耗能模式，所以刚才她只是移动眼睛。
“啊？”我有些疑惑。
她说的假天使是什么意思？
“郑欣妍？”陈海蓝突然插话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发现我是恶魔了。”我叹了口气，感觉很挫败。
“你本来打算在‘学院’这一整卷小说中，向学院的每个人隐瞒你是恶魔的事实，然后现在突然间你见到的每个人几乎都立刻看穿了你的身份？”李心怡的蓝眼睛无情地盯着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刺耳。
等等，她刚才是不是——
“她在说些什么？”陈海蓝听到这些觉得很困惑。
“当时一位老师质问我这件事的时候……她偷听到了，事后我在地上找到了她的羽毛，这才知道她就在我们的附近偷听到了我们的说话内容。”
我从掌心内抽出之前捡到的羽毛，此时的羽毛的黑色的，除了颜色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变化。
但想到郑欣妍纯白的羽毛居然因为我的触碰变成了这样，我既害怕又兴奋。
她失去了摄人心魂的美丽真是可惜，但想到我能够在她身上留下我的印记，我感觉特别诱人。
“是的，法塔人的羽毛对于恶魔来说，就像石蕊试纸，但是——”
“我之前已经做过实验了，确实遇到恶魔就会变黑。”
“那看来你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抱歉，请继续。”
“即便是微小的腐败侵蚀源，都会导致她们的羽毛上出现灰点，但如果是像你这种特殊的存在，接触到你，她们的羽毛就不是简单地出现灰点那么简单，而是整片羽毛都会变成黑色。”
我不喜欢她把我说成是一个极端的特例，我是一个非常正常的恶魔，除非我的真实面目甚至也可以让恶魔发疯时，那就两说。
“那些翅膀因为接触恶魔全部变黑的人会怎样？”我用手指来回捻着这黑色羽毛，停下来不断思考，也发现这黑色羽毛本身就很漂亮。
“这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法塔人他们自己有一种秘法来抵消这种腐化侵蚀的影响。不过他们族中还没有出现过全身羽毛都变黑的情况，所以没有人知道最终会是什么样子，但我相信你能理解灰色和黑色斑点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时，所带来的不同程度的心理恐惧。”
李心怡一动不动地解释道：“有些法塔人一看到自己身上出现灰色就会情绪失常，只要灰色从翅膀的尖端扩散一点点就会生病，然后很快就会消瘦不已，我无法想象当所有的羽毛都变成黑色时，他们的思想、形态会发生什么变化。”
“这听起来感觉很糟糕。”我转头看向陈海蓝那只被诅咒的手臂。
如果一个法塔人长出这样的东西会怎么样？他们的族人会因此而惊慌失措从而疏远他们吗？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陈海蓝突然问道，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敌意，于是我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她表情严肃，与平常天真的表情截然不同。
怎么回事？陈海蓝感觉又像变了一个人。
“……我想跟她交朋友。”了解了陈海蓝的问题，我如实回答。
起初，我只是被她那双美丽的翅膀和纯洁的气质所吸引，当我越来越熟悉她的时候，我发现她的性格和陈心语很像，就是没有陈心语的那种自立能力。
而后我又意识到，她也很擅长魔法，她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只是源于她在与人交往时缺乏自信。
“那就按照你内心的想法去做吧。”陈海蓝站起身，将手放在我的脸颊上。
她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里似乎有着一整个旋转的星系，她用温柔而鼓励的目光凝视着我，“世间规则曾经让你止步不前吗？”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抬头看着她。
她的意思是在幻影城时我屡屡无视规则和社会准则，以及我公然亲吻陈心语，只是为了赶走一些调情的冒险者，为她扫清未来的一些障碍。
“你说得对。”魔王妈妈把我送到这广阔的世界，是为了让我见识世界，增长见识。
但我怀疑她这样做的意图是不是想让我忘记我是皇室成员身份，从而了解人类，以后也能体察民（恶魔）情？
皇室成员，尤其是恶魔的皇室成员，尤其我还是恶魔公主，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当我陷入沉思时，我突然意识到了有一个地方不对劲。
“你说法塔人有某种对抗腐败侵蚀的秘法，对吧？”我转向李心怡，她的眼睛在眼窝里转来转去地看着我。
别这样！很吓人！
“我之前说了，这是一个秘密，所以我不知道它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难道她不能在腐化侵蚀开始影响她之前施展秘法吗？我今天靠近她并没有造成任何问题。”
我们从未有过任何身体接触，否则她很有可能当场就发现了，但这也意味着只要我不触碰她，她应该就没事。
“你忽略了心灵的作用。”李心怡回答道，我感觉看到了她耸耸肩，尽管她一动不动。
确实有可能，在听到我是恶魔这个消息后，她立即消失不见了，食堂也不见人影，暗地里就决定和我保持距离，而没有决定亲自来和我确认。
否则，她会等在拐角处，然后就此事与我对峙。
这难道意味如果法塔人没有意识到特定恶魔目标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受到侵蚀？
那就先这样吧，如果我们有机会再次见面，我会试着和她谈谈的。
不过从今往后，她肯定会试图完全躲着我。
但如果我真的有机会再次见到她，我会把我的心意传达给她，尽我所能避免腐败气息侵蚀她。
其余的就交给天命了。
“赵清影？”陈海蓝歪着头，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童真。
我的天，陈海蓝是不是有人格分裂？
还是为了让我对她有保护倾向从而一直都在欺骗我？
不过无所谓，她一直都是我最关心的人，所以我不介意。
“过来。”我拍了拍我的膝盖，她居然面朝着我爬上了我的膝盖。
“我今天很孤单。”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对我太不关心了。”
“你们玩，我先休息离开了。”李心怡说道，但却一动不动，“我真的要去看眼科医生了，否则对我的精神伤害太大了。”
你能别这么说吗？
“你可以闭上眼睛或做点别的。”我带着讽刺的笑容回答道。
然后我全神贯注地看着我腿上的小黑暗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