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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0 章 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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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禾跪在堂前的青石地砖上,脊背挺直,双手掌心向上,任由李氏拿着戒尺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白皙的手心上。

    “母亲,女儿知道错了,您……小心身子。”

    “知错?”

    李氏冷哼一声,将戒尺随意地扔在脚下,微一扬头,海棠立时捧着一根细长的藤条走上前来。

    “夫人……”海棠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为她求情。

    徐妈妈也上前道,“他……在外间跪着,说要见夫人。”

    可李氏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她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打!”

    徐妈妈有些心疼,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藤条在海棠的手中挥舞,发出令人心悸的嗖嗖的声响。

    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一声闷哼,她的背上瞬间出现了道道红痕,仿佛烈火在灼烧,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我问你,可失了清白?”

    “不曾。”

    “还不肯说实话?”

    “没有。”

    星禾咬紧牙关,紧闭双眼,任由藤条在她的背上肆虐。

    可下一瞬,预期的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

    她疑惑地睁开眼,只见祁云谦居然面色冷峻地闯了进来,果断地伸出手替她挡住了正在挥舞的藤条。

    海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松开了手,藤条瞬间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你……你怎么擅自闯进来了?”

    星禾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连忙推搡着祁云谦,想要让他离开,“这是陆家的家事,与你一个外人无关。”

    “怎会与我无关?”

    祁云谦不为所动,他坚定地挨着星禾的身侧跪下,目光坚定而锐利地直视李氏。“敢问陆夫人,您要责罚星禾,她究竟犯了何错?”

    他这样理直气壮,连李氏也微微愣了愣神。曾几何时,也曾有人这样不管不顾冲上前护住她,只是时间太久,她连那人的音容笑貌统统不记得了。

    “祁云谦,你别再掺和了,好不好?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解决的——”星禾眼眶微微泛红,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和为难。

    “你所谓的解决便是这样默默挨打吗?错的不是你,为何要甘愿受罚?纵是受罚,我也不会徒留你一人面对。”

    李氏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颤抖的手指指向星禾,嘴唇嗫嚅道,“私见外男……”

    “是我执意要见她,夫人该罚的是我。”

    李氏微微一怔,又道,“私定终身……”

    “夫人这话错了,父亲早已知晓我此生非她不娶,母亲坟前我亦发了重誓,算不得私定终身。”

    “可我陆家并不知晓……”

    祁云谦眉头微蹙,语气诚恳,“家姐新丧,此时不宜上门求娶,还请夫人见谅。待得时机合适,我必会亲自上门,向陆家提亲。”

    李氏一噎,原本紧绷的面色总算稍微缓和了几分。

    徐妈妈见状,连忙趋步上前,将李氏轻扶至椅中,随后又双手捧来一碗熬制的安胎汤药,温言细语道:“姑娘定是忧虑夫人动怒,恐对胎儿不利,故而有所隐瞒。”

    言罢,她向海棠示意,后者会意,上前轻轻搀扶起星禾。此时,几名丫鬟亦动作迅速地搬来一座屏风,置于两人之间,巧妙地隔开了外界的目光。

    星禾还有些迟疑,祁云谦却忽然回首,给予她一个坚定而温柔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放心,有我在。”

    这一刻,好像突然就安了心,她素来习惯独当一面,但此刻,有人愿意与她并肩面对风雨,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祁云谦恭敬地行了一礼,郑重其事道:“夫人请宽心,陆姑娘一向行事沉稳,举止得体,我与她之间虽私下见过几面,但始终恪守礼数,未有丝毫逾矩之处。

    夫人若要怪,只管怪我未能及时登门拜访,向您禀明一切。”

    李氏稍缓片刻,见祁云谦言辞诚恳,心中略感宽慰,微颔首示意其起身详谈。然而,祁云谦仍跪地不起,连叩数首,以示恭敬。

    “晚辈幸得瞻仰夫人之尊容,实乃三生之幸。令爱承蒙夫人之悉心教诲,温婉贤淑,才貌双全,晚辈倾慕已久,心向往之。”

    “今日斗胆恳请夫人,将星禾许配于我,愿与她执手共度余生,白头偕老。此生必将以礼相待,敬爱备至,永不相负。恳请夫人明鉴!”

    他这番话像是脱口而出,又像是已在心中筹谋了许久。听得众人心潮澎湃,大气都不敢喘。

    星禾只觉得一颗心在腔子里狂跳,此情此景已在她心中上演了无数次,可万万料不到,这一幕竟是此时。

    不知过了多久,李氏才反应过来,缓缓问道:“尔乃何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众人见李氏语气有所缓和,心中大石稍落,知其怒气已消大半,遂安心等待下文。

    而祁云谦却如临大敌,可他第一句话便让李氏惊愕不已,她瞪大了眼睛,猛吞了一口口水。

    “你……你是宣武将军?”

    祁云谦平静地点了点头,继续介绍道:“家父祁盛,远在漠北。”

    听完这话,李氏简直傻了眼,惊得几乎要从凳子上跌下来。

    “令尊乃是建安侯?”

    “正是。”

    李氏终于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可你……你当初不是说,自己是晋王府的侍卫吗?”

    祁云谦想了半晌,终于回想起来,当初第一次踏入陆家时,临时给自己编造了个身份,只是料不到李氏记性这般好,居然还没忘。

    他讪笑了一声,低头道,“那时有诸多不便,只能暂时隐瞒身份。还请夫人见谅。”

    接着,他恭敬地自报家门,声音清晰而沉稳,将自己的姓名、家世、以及住所都详细地陈述了一遍,唯恐有所遗漏。

    “你说你住在悦荷馆,可当初隔壁不是来人说,悦荷馆的主人是位女子吗?”

    又是长久的一丝静默,祁云谦硬着头皮指了指星禾,“可不就是位女子嘛……”

    李氏恍然大悟,原来自那时,这小子便存了这样的心思。

    “那共墙坍塌一事?”

    “意外!纯属意外!”

    唯有这一桩事,祁云谦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徐妈妈拊掌笑道,“哎呦,早知如此,当初陈家来悔婚的时候,就该买几卦炮仗,好好去去晦气!”

    星禾猛得抬起头来,“陈家悔婚?何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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