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齐心
自家主子被气得不轻,周氏身边的大丫头生怕再惹出什么事端,忙劝道,“夫人,前头要开席了,再不去可要迟了。”
周氏这才衣袖一拂,气冲冲地走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宛如联手打了场胜仗一般畅快淋漓!
两人便挽着胳膊一边说话,一边向外面走去。
“四妹妹,其实今日顾宴洲来找我之前,我一直想着,若是你们真的两情相悦,我可以去求母亲退婚的。”
星禾愣了一下,忙抓着她的手解释道,“不,三姐姐!我没有——”
星晚浅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我知道,你别急,听我说完。”
她的笑容如阳光一般灿烂,让星禾惊着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
“我一直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我从来未曾想过,顾宴洲是否愿意娶我。”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流露出一丝担忧,声音也是极其轻柔低缓。
星禾柔声安慰道,“三姐姐,你多虑了。你这样好,配得上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
星晚却摇了摇头,“我自知不如你聪慧,也不如你美貌。能与他议亲,是因着父亲与顾大人是多年同窗好友的缘故。
如果他不愿意,或是他心中有了人,可怎么办呢。我这几日一直为此事悬心,甚至还幻想过,如果咱们俩互换了身份,你与他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面前的少女静静地看着远方,眼神充满了迷茫,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看不到方向。
她分明是——为情所困!
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星禾突然意识到,一向最是没心没肺、不卑不亢的三姐姐,居然也会因为顾宴洲妄自菲薄。
片刻之后,星晚的眼睛亮了亮,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笑意,像是有灯光在其中摇曳生姿,美不胜收。
“直到方才他过来和我说,他愿意娶我,婚事照旧。”
她扭过头去看星禾娇美而略带惊讶的面容,非常认真地说,“所以,四妹妹,我不能再把他让给你了。”
传言归传言,可那是她的妹妹啊!这些时日,星禾听到顾宴洲的名字时那一丝落寞的神情,她又怎会不懂呢?
她停顿了一下,觉得这话有些矫情,但还是说了出来。
“只要顾宴洲的选择是我,那我便有了自信与底气,我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身边,就再容不下旁的任何女子。”
像是翻起惊涛骇浪一般,星禾感慨于三姐姐的开诚布公、义无反顾,心中久久未能平静。
她摇头,唇角笑容轻轻牵动,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三姐姐,我从未想过要与你抢他。”
星晚也粲然一笑,如同冰雪相融,山川解冻,染上星星点点的春光,有着缠绵又飒爽的风情。
“走吧!”
待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星禾依旧是万众瞩目。只是这次,她们却友好得多。
更有几位女子特意跑过来同她说,陆四姑娘这样医者仁心菩萨心肠,对诋毁自己的人尚且能够做到以德报怨,相信她必不是传言中的说那样。
一场插曲,让自己收获了几个拥趸者,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许鹤仪也揶揄道,“先是孤身单挑沈千雪,后是姐妹齐心战周氏!你今日厉害得很呢!只恨我太忙走不开,未能在边上替你摇旗呐喊。”
星禾白了她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反唇相讥道,“依我看,你还是不够忙。招待这么多夫人小姐,耳目还这样灵通。”
她忽然又想起来什么,问道,“我怎么没在席上看见沈夫人和沈千雪呢?可是她还有什么不适?”
“早就回去了。出了这样的事,她哪里还敢再留下来遭人非议呢?”许鹤仪嘟囔了一句。
旋即,她弯下身子,悄声问道,“那沈千雪这般辱你,你还出手相救?”
她歪着头,鹅蛋脸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星禾也忍不住赞叹,果然生得好看,连女子也是要看入迷的。
“我哪里是为了她?分明是为了你!”
星禾笑道,“你小侄儿的百日宴,许家嫡长孙的好日子,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丞相府还不寻你们的晦气?”
“那倒也是。”许鹤仪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又不免有些惋惜道,“你的医术倒是精进不少,若非陆老太爷走的早,一身技艺让你继承了衣钵多好。”
星禾抿唇一笑,笑意在唇边轻漾,“哪里就敢自称医术了,不过是一罐子不摇、半罐子晃荡。”
五岁时祖父便去了,音容笑貌早记不得了。
可时常翻阅祖父留下的书籍,仿佛是祖父跨越了山海,冲破了时间,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教她读书习字,讲述他那一生的波折与传奇。
他若是活着,应当也是开心的吧。
这日的事很快便在京中传来,陆四姑娘的风评终于有所逆转,信者有之,不信者亦有之。
因着近些日子北方干旱少雨,南方又有洪涝灾害,圣上有意在京郊设祭坛,亲自举行祭天仪式。
而离奇的是,就在京中侍卫们提前规划路线,确保一路畅通的大型勘察中,劫持星禾的那三个劫匪找到了!
官府寻了半个多月杳无音信,被侍卫们这么一下子就找到了,说这里面没有猫腻都无人肯信!
顺天府府尹当即就黑了脸,要求严办此案。很快,便查出来,这几人是出自魏国公府。
此话一出引得京中一片哗然。
这么一来,陆四姑娘蓄意策划英雄救美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事已至此,那些传播谣言之人也后知后觉得想起来。当初最早关于陆四姑娘的言论,便是从魏国公府传出来的。
众人纷纷倒戈,暗暗揣测魏国公府究竟为了何事,居然对一个小小的女子下这般毒手,先是派人劫持,再是毁人清誉。
见冬窗事发,梁若绯再也坐不住了,跑去花锦堂找母亲商议。
谁知世子妃依旧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莳弄着她那些娇嫩的花花草草。
“慌什么!那顺天府尹的夫人是我的闺中密友,已经托人去上下打点了。
只说是家奴私自出逃,一概作奸犯科之事,与我们魏国公府毫无干系!”
然而,就在她信誓旦旦说出此话的第二日,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