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我观贵妃多后盾 > 第63章

第63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整座大殿顷刻间仿佛被凝住,突如其来措不及防的冲击基本把所有人给打懵了。

    正徽帝嬴忱璧有心想惩戒愣是应不了,太上皇冷不防都懵了懵,郭皇后简直不可思议,晋王很怀疑她头脑发昏还是真想和执掌家族的长兄硬刚?如此狠厉处置长兄疼爱的庶女,她还想指望穆国公没芥蒂吗?霍秦川威胁断绝父女关系,他当然也不信。

    魏王信的,霍秦川根本不在意庶出的死活,偏偏装得把庶女宠到压过嫡女,王八蛋!

    晏霁之心情好转,憋笑对霍海啸耳语:“太后真有魄力。”惹得霍海啸严肃瞪他。

    霍灵渠心里酸酸涩涩的,穆国公霍秦川很平静,意料中事没有一丝丝意外;霍擎老太爷就嫌闺女糟心啊,霍漓江是嫌过很多回都要再嫌这妹妹不长脑,你不会办事就别瞎搅和。

    霍雄鹰只顾对庶姐妹的处置也心情好,可算能把非得按着他不让他说话的二哥给推开。霍巨浪头疼想是他太小瞧姑母了,还好没殃及顺郡王妃和英王妃。

    “皇帝?!”

    绝大多数人还没醒过神,霍太后没有耐心耗着已再喊皇帝,愗郡王夫妇刚跑到半路还有佟尚书刚站起想要辩白都被急急刹住,嬴忱璧示意他们莫动再安抚太后。

    “母后稍安勿躁,贵妃是朕的贵妃,贵妃如何岂能容臣下置喙?霍才人和嬴二奶奶僭越,确实该处置但不差这一时半刻,朕问过父皇和国丈的意见再惩处量刑也不迟。”

    霍太后忍住翻滚的怒气才答应,发懵的看客们彻底回神然后就被太后的严酷给震惊了,有那么多前情铺陈足够深思熟虑,谁相信太后不是认真的?耍花样也没得这么耍啊。

    鞠太妃真怀疑她哪里着魔了竟要为个做过娼妓没有清白的侄女和长兄翻脸?她当然不信穆国公能舍得最疼爱的女儿和嫡长孙女而偏向侄女,刚才嘛,必定在耍把戏。

    庄太妃倒理解,她曾细细研究过,霍宝鸾就这种性子;她真正在乎的,她绝不是算计对方能给她带来多少利益再疼爱而是既然是她疼爱的就绝不容许别人说半点不好。

    她将霍灵渠视如亲女,那么她就能把最好的都捧给霍灵渠,做过娼妓没有清白这些对她根本没影响;她也不会管强捧贵妃登凤座需要霍家付出多少代价,她不在意,反正她疼爱的侄女就得拿最好,穆国公不可就是清楚妹妹的德行才迫不得已舍掉亲孙女。

    兴献侯夫人佟梦姿慌乱起来被儿子劝住,霍振羽刚刚想辩解就被外祖父拦着让他冷静,霍蓁蓁害怕失措也被她亲嫂嫂稳住了。英王妃进入状态真以为是她妹妹做的,慌忙问丈夫该怎么办,英王不想搭理,还得晏煦之的媳妇桓炜彤安抚伯母。

    霍舒窈爽歪歪,虽然落实的惩罚肯定会轻很多也爽啊,她这偏心爹就得要姑母压着。

    乐邑长公主心中涌起不愿意承认的羡慕,穆国公和霍海啸虚伪,但她信太后对霍灵渠的疼爱维护都是真心的,就是那种无论你发生多坏的事给家族蒙多大耻辱也会始终疼爱你。

    她猜都不用猜就晓得她的母妃绝对做不到,可能她自己对自己的孩儿也做不到,可太后对疼爱如亲女的侄女偏能做到,她想,温献皇后若在世应该也能做到。

    当时霍灵渠才三岁啊,比她四姐小整整四岁,可温献皇后偏要挑年仅三岁的霍灵渠给七岁的四公主做伴读;其实哪是做公主伴读,分明是视作亲女疼爱,如珠如宝疼爱着。

    她五岁启蒙的伴读也就因此变成霍舒窈,霍舒窈死活不服气闹着也要做公主伴读,哪儿有一家出两位公主伴读的理儿?可有当时是晏贵妃的温献皇后和还是德妃的太后在,父皇轻易就同意了,霍舒窈轻轻松松就做了她的伴读,她自己的伴读根本由不得她挑。

    乐邑长公主心里笑,温献皇后在世时,霍灵渠哪里只是霍家掌珠,是皇宫里的掌珠呢;她三姐生前多嚣张跋扈对上霍灵渠都得绕道走,任皇后生前都不敢对霍灵渠说句重话。

    霍鸳娇终于意识到姑母也还向着霍灵渠,忽然打寒颤,如梦初醒般想跑向父亲求助却被丈夫拦住。霍才人霍鹣娇可没谁阻拦她,想明白姑母竟然也着魔了,不敢往姑母的枪口撞,跑向父亲求庇护就被穆国公喝住:“圣人和陛下面前,还要放肆到什么时候?”

    晏霁之默默退远些,有意无意靠近霍灵渠,看得英王晏墉真想冲过去把他拎走。

    也注视着的皇帝凝视几眼后请示父皇,太上皇温和道:“你母后在气头上难免失掉分寸,霍才人和嬴霍氏虽该惩处也得顾念穆国公的情面,皇帝酌情惩戒吧。”

    正徽帝嬴忱璧应承过再问霍老太爷,霍擎可实在:“禀圣人、陛下,太后的前两条提议必得否掉,对霍才人姐妹还请陛下能开恩考虑小惩大诫;至于当年害贵妃的账还没彻查过,太后在气头上行事草率不能作数。”

    “爹?!”霍太后紧紧盯住老爹警告:“你再重复遍,女儿没听清楚。”

    霍漓江真想骂她,你摆在台面上处置得这么狠会让我闺女多受多少指指点点流言蜚语?霍擎老太爷都想这么回怼,但他都不怀疑太后闺女能放话有谁敢多嘴就全部杀了,唉。

    “禀圣人、陛下、太后,老臣想问过贵妃的意愿。”

    皇帝爽利同意,霍太后就再忍下,霍擎是不想把宝贝孙女扯进来可没得选,否则哪还能拦得住怒火中烧的闺女?结果他转身发现混球又堵在灵渠身边,真糟心想敲两记拐杖。

    “贵妃,您以为该请陛下颁旨禁止朝野任何人谈论您的过往吗?”

    霍灵渠温柔答不必再规劝姑母:“姑母疼爱灵渠,灵渠当然明白,可此事堵不如疏。我和晏霁之四年多的过往再禁止议论都抹不掉,何不如就干脆坦荡面对?

    进宫前霁之跟我说:一件令人尴尬难堪的事,只要自己不难堪,尴尬的就是别人。灵渠觉得很有道理,而且我看祖父就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只管坦坦荡荡就好了,姑母。”

    只要自己不难堪,尴尬的就是别人?!贵妃你和晏霁之可真有种,好些人险些被呛住;英王晏墉可尴尬,他都替他们难堪,脸皮能不能别那么厚,他还是要脸的。

    魏王心里骂晏霁之没脸没皮这就是不知廉耻,霍太后被憋得不上不下的,穆国公霍秦川忍笑,霍海啸想把教坏他妹妹的混球揍顿,霍漓江挺平静,霍擎老太爷哼哼唧唧送这混球几道死亡般的凝视,晏霁之淡定:“圣人和陛下也觉得臣教贵妃的道理没错吧?”

    太上皇忍不住轻咳声,嬴忱璧道:“能助贵妃心情疏朗开阔就好,母后意下如何?”

    “好,禁令就算了。”霍太后憋闷忍让,皇帝便问国丈还有事要问贵妃吗?霍擎应道:“当年害贵妃的阴谋,娘娘以为应该彻查拿到证据后再定论吗?”

    霍灵渠赞同,霍太后不同意:“还有什么可查,除了霍佟氏和佟家之外还能是谁?”

    佟尚书按住妻女和外孙想出面辩解被贵妃抢先一步,他还以为贵妃有证据时,霍灵渠说:“应该不是太太,霁之跟我说他二姨既非歹毒之辈又没多少城府,没那么恶毒的心思也没本事谋划当年的阴谋,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是外人,我信。”

    看客们想难道这就是霍贵妃你多年一直没有报仇的原因吗?你特么被男人冲昏头了吧。魏王皱眉怀疑她扯谎的原委,霍舒窈气得捂眼,感情她白白提心吊胆一两年。

    晏霁之默默腹诽:我明明是说只有七八成把握和佟梦姿及佟家无关,你故意玩我呢。

    霍太后愣是被气得心口疼,霍雄鹰追问哥哥到底和二婶还有佟家他们有关系吗?霍巨浪没心情搭理,真想把晏霁之拖到殿外揍顿,给他妹妹灌的什么迷魂汤。

    “对对对,霁之说的对!”佟梦姿激动得忙赞同再辩白,英王妃总算觉得儿子还有用,佟尚书可忧心忡忡,他们没做过是一回事,可贵妃遭十多年苦难、得和他大外孙有多深厚的情谊才能愿意被按住报仇的心思而相信害她的人和佟家无关?

    佟老夫人兀的冒出个念头,她可以利用霍灵渠对这孽畜的情给她孙女妙兮谋淑妃位啊。霍蓁蓁是没什么感觉,表哥帮她们本来就应该的嘛;霍振羽说不出什么滋味的看看这表哥,晏霁之垂眸苦涩,他明白她是想帮他兜住和生母还有这批亲戚的关系。

    “对什么对?!”霍太后被烦得眼晕,皇帝截话:“母后,不查证就定论确实有失稳妥,倘若真是兴献侯夫人和佟家谋划,人就在母后眼前还怕他们逃脱吗?可若是真有外人在幕后操纵,恐怕绝非只想害贵妃那么简单,朕恐霍家危矣。”

    嬴忱璧循循善导:“母后就允准穆国公和兴献侯彻查之后再行处置吧。”

    霍太后深呼吸再忍:“好,就依皇帝的意思,但剩下三条,皇帝必须得依母后的。”

    “母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您最疼爱贵妃只当替贵妃的声誉再退让步,倘若霍才人姐妹初犯就如此重刑,她们和贵妃是堂姐妹,世人悠悠众口会将贵妃编排成什么样?”

    嬴忱璧有心惩戒自然不会再问霍灵渠的意见免得轻轻揭过,做主道:“就按朕意,霍才人与其姐毁谤贵妃辱及朕躬,念在国舅爱女情深,霍才人降为正六品秀仪闭门思过一个月,嬴霍氏鞭笞二十、上半年不得再进宫门,懋郡王对家眷管教无方降爵为愗郡公。”

    皇帝没给商量余地,霍太后不好当众再反驳皇帝只得捏紧拳头忍了。

    然而在场多少人认为皇帝会轻拿轻放?懋郡王府直接降爵,这惩处可是重罚,多数大臣怀疑陛下有意想敲打霍家还是想挑起霍家内讧?班丞相真觉得陛下按理不该借题发挥。

    晋王顺手就向湘王挑衅,湘王憋闷忍住。魏王就没有延伸瞎猜,换他大概也这么处置,嬴忱璧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护着贵妃,且不论情谊,嬴忱璧对贵妃有愧还愧意很深。

    霍海啸几不可察地皱皱眉,霍鸳娇姐妹就激烈多了,她们可觉得姑母气头上的命令只需哄姑母气消了或者让爹求情就能揭过,哪能真当真作数?霍鸳娇离得较远又有丈夫阻挡她,霍鹣娇就在父亲面前,她急忙抓她爹的手臂摇晃,穆国公毫不拖泥带水地推开再请罪。

    “陛下,臣教女无方恳请陛下一同责罚。”

    “国舅言重,虽是你的庶女但已出嫁多年,她恣睢狂悖怎能算你的过错?”嬴忱璧自然故意迁怒好让懋郡公夫妇知道痛懂管教,扬声吩咐:“来人,送霍秀仪回芷筠斋闭门思过,懋郡公待二儿媳领过鞭笞就带家眷们出宫吧。”

    “陛下、陛下您息怒就宽恕臣妾——”懋郡公还没带家眷走上前,霍鹣娇见她爹竟就不再吭声只能自己求饶,皇帝打断她:“霍秀仪想再降到七八品还是想让朕驳掉你父亲的情面将你打入冷宫?朕已然处置,你还要胡搅蛮缠,你眼中还有朕吗?”

    霍鹣娇看眼父亲立即跪地求饶,霍鸳娇见状只能熄掉求饶的心思先等陛下和姑母气消,对降位降爵反而没太在意;姐妹俩同个想法,反正有她们爹在,很快就能再升位份。

    皇帝摆摆手,总管太监麻溜指挥两个小太监护送霍秀仪,霍鹣娇只得郁闷离开。生生被降爵的愗郡公憋住泪带家眷上前谢恩,得到允准后迅速带妻儿们告退。

    闹剧落幕,落得如此安静,安静得好像不曾翻起过波澜。

    霍蓁蓁心里怪不是滋味还有些空落落的,这两个堂姐几刻钟前还嚣张得敢威胁亲爹呢,怎么就这么轻易败下阵来?这大伯为何不帮最宠爱的俩女儿求情呀,她还有机会吗?

    翁美人拍拍心口悄悄吁口气,她还以为霍鹣娇仗着霍家撑腰能赶在她前面升位份呢,没想到辱骂贵妃堂姐就把自己折进去了,她总觉得太后不会再纵着她了。

    令愔夫人打消规劝的心思,这次陛下从重处置,短期内不会再驳霍家的脸面了。

    郭皇后捏帕擦擦额头的冷汗,她就觉得浑身冒寒气,她都没有怀疑过霍鹣娇仗着太后姑母能在宫里过得多风光,何况还有穆国公在,太后怎么就能说的出要把这侄女打入冷宫?都是亲侄女呀,难道太后只为霍灵渠就不在意其他侄女的死活吗?

    有此疑虑的观众不少,但有一点没人会再有迟疑:霍家是真要把贵妃捧上凤座啊!

    嬴忱璧喝杯酒,刚想让贵妃到他身边坐,太上皇提前发话:“贵妃怕深宫寂寥会煎熬想有盼头才盼凤位,可册立继后也就这几年的事,贵妃盼过凤座该盼储君了吧?”

    郭皇后愣下悲痛起来,顺理成章毋庸置疑的推论,她自己都猜得到可还是忍不住悲痛。

    特意关注她的官眷们看来就觉得皇后真有点拎不清,宫里三位皇子,令愔夫人既最得宠又育有两位皇子都还平静着,你急什么啊非得在霍家面前把态度明晃晃摆出来。

    “臣妾回答前您和陛下能宽恕灵渠的逾矩吗?”霍灵渠问,太上皇和蔼表示无妨。

    “陛下降生时非圣人嫡出,继承大统前才记在养母兼嫡母名下成为嫡子;圣人降生时亦非肃宗皇帝嫡出,是因您成为储君、您的生母被册立为皇后,由此您才成为肃宗皇帝嫡出。虽然礼法推崇嫡长子承继,可古来多少帝王有几位是出生时就有嫡出身份?”

    霍灵渠舒悦的语调如泉水叮咚滴在殿内角角落落:“做皇后就认为她的儿子该是储君,这想法本身就很荒谬。郭皇后有大智慧,清修佛缘,欲遁入空门,想给娘家和儿女修一世清闲富贵,霍灵渠没有皇后的超脱还恋恋红尘,但也明白盛极而衰的道理。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霍家得圣人和陛下器重已至鼎盛,倘若再贪得无厌唯恐会令家族恣睢狂悖倒行逆施,非福也。细水长流方能源远流长,灵渠盼继后位,足矣。”

    一席话滴水不漏全然挑不出刺来,看客们哪怕不信都不能不赞声贵妃答得漂亮啊。

    单纯想得深或想坐收渔利抑或与霍家不对付乃至怕贵妃上位的老狐狸们多少冒点疑虑,倘若没人在背后指点而是出自霍贵妃自己的心意,霍家这场好戏只怕要生变数了。

    霍海啸弯弯唇,霍擎老太爷还是很骄傲的挺挺腰杆,皇帝看贵妃的眼神不自觉温柔,太上皇面若有感慨欣慰:“贵妃小小年纪就如此通透,好,好啊。”

    “那,圣人可以让丞相回答我的问题了吗?相爷都拖许久啦。”霍灵渠带着点撒娇意味,太上皇哈哈大笑:“好好好,丞相啊,快给贵妃吃颗定心丸吧。”

    班丞相颔首应是,对霍贵妃道:“禀贵妃娘娘,皇后乃是国母须慎而又慎,他日郭皇后请辞,您是否有资格问鼎中宫?老臣以为虽然不必百官商议也得慎重。

    老臣需和两位副相、六部尚书、蜀王、魏王、晋王、湘王、镇南侯、英王、穆国公、显国公、护国公、郢国公、昌隆侯、建威侯等众臣共议过方能给您答复。”

    情理中意料中的答复,班丞相哪能真给明确肯定的答案,可丞相把事态整得如此慎重,除建威侯之外有没有被点到名的大臣们多半都嫌头疼,霍家只需各个击破就行了。

    吏部薄尚书和户部尚书对视眼,房副相和晏副相也不经意相视眼,都愁,丞相把事情整这么严重也是没办法,他们这群大臣骑虎难下,怕拦不住,可总不能真让贵妃晋位。

    霍灵渠敛衽施礼谢过,踌躇道:“我还有件事想求丞相,相爷能别拒绝我吗?”

    班丞相心塞塞,贵妃真是要跟他耗上了:“娘娘,老臣对您是外姓,恐怕不妥。”

    “我知道此事或许唐突,但我想丞相定然有想看到国家百姓安康的心,所以冒昧相求。”霍灵渠态度诚恳,班丞相看来贵妃可狡诈:“贵妃谬赞,老臣若能为社稷百姓的福祉尽点绵薄之力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担不起贵妃的求字,但请娘娘吩咐。”

    “丞相言重了,只想请您莫推脱我的请求。”霍灵渠问:“七年前雁门关之围,战事结束后朝廷记录的死亡将士是14796人,实际真正的死亡将士有635748人,对吗?”

    满殿皆惊,太上皇眉眼间的和蔼皲裂,嬴忱璧古怪,庄太妃怀疑霍家在玩什么把戏,看客们收起看戏的心态,班丞相更瞬间变脸近乎质问地看向穆国公,霍擎祖孙四位都怪异呢,穆国公霍秦川眼神否决再向看晏霁之,晏霁之摇头,他也全在意料外。

    而魏王想警告她都只能忍着以防露出端倪,只能盼这女人可别头脑发昏。

    “老臣敢问贵妃娘娘这是谁告诉你的?”班丞相定定心神,霍灵渠规避道:“北境大营,帅帐里的争执声都飘出半里地外了,记得当时郢国公曾率军队弛缓边境。

    郢国公当时应该在场,护国公坚持据实禀奏,朝廷派的监军则坚持要把死亡数压到万人以下,朝廷两线作战还有西南叛乱猖獗,战事惨烈死伤惨重会动摇民心不利于社稷安稳,是郢国公两厢调和才争取到14796人的死亡数字。”

    霍擎老太爷心里直叫乖乖,真不愧是他的宝贝孙女;穆国公幸灾乐祸真有点同情丞相,显国公比丞相还嫌晕,霍家和贵妃在宫宴前真的没见过面通过气吗?

    班丞相得把事情往下压自然省略叫郢国公,压住头疼和猜测贵妃用意的心思,转向太上皇和皇帝请示,嬴忱璧缓和道:“七年前,贵妃在北境?”

    “是啊,雁门关被围困大半年,郢国公率军队进驻代县,百姓们夹道相迎,我带妹妹还在人群中远远见过郢国公。”霍灵渠哀伤而笑:“我的少年郎在北境抗击外敌。

    雁门关之围解除,他带我看过雁门关外最蓝的天,最广阔的草原,还有塞北最美的景、最和煦的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1。”

    晏霁之低头捏捏眉心,嬴忱璧沉默得几近沉闷,魏王每每想到这事就觉得她可真有本事,血海深仇未报竟然还真有心情和男人花前月下?!

    太上皇使个眼色,班丞相转向霍贵妃问:“娘娘想让老臣做的是?”

    “多年来我最难面对的一句话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丞相可曾见过塞北的长城?很可能塞北长城的每块砖都被鲜血浇筑过,是保家卫国的将士们的鲜血。”

    霍灵渠神情肃穆而哀怜:“烽烟起,战火连天,沙场上血流成河,将士们马革裹尸还,丞相可曾见识过目之所及满眼尸骸白骨森森是何等惨烈悲壮?可前线如此牺牲,最终报到朝堂的就只是个数字,我明白朝廷必须把控全局,但这数字代表着保家卫国而牺牲的性命。

    每位牺牲的将士背后都有家,家中失掉个儿郎就是份再难愈合的痛,朝廷肯多记个数多拨份抚恤的银两就能多照料个牺牲将士的家眷、能多给家安慰;我想请丞相体恤,尽可能让前线保家卫国的将士们都不会白白牺牲,至少牺牲了能得到国家的抚恤。

    我想请丞相哪怕为社稷稳固而隐瞒掉过多的死亡,至少试着劝君王能否私底下给抚恤?我想请丞相可怜,善劝君王心怀慈悲体察民间疾苦,霍灵渠先行谢过。”

    霍灵渠退后步,附身作揖向班丞相行拜礼,班丞相倒吸凉气连忙还大礼:“娘娘言重,老臣若能为君王分忧为百姓谋福,老臣毕生大幸也。”

    嬴忱璧随即站起走向父皇,朝臣们亦相继尽数起立,许多女眷没闹明白就被要求同起立,霍蓁蓁问疑惑被堂嫂禁止,乐邑长公主和婆母兼姑母问情况也是被显国公示意禁声。

    太上皇搭着皇帝的手臂站起来,语调长足感怀:“朝廷有经历过民间疾苦、见证过边境将士浴血奋战是何等英勇惨烈、心怀怜悯敢直言进谏的贵妃乃皇帝之福。

    丞相为百官之首辅助皇帝主持朝政,穆国公任兵马大元帅掌国家军事,你二人乃朝廷最倚重的大臣,皇帝有你们辅佐,寡人也放心得多,你二人劳苦功高也受皇帝一拜吧。”

    班丞相和穆国公皆受宠若惊直呼不能,太上皇再坚持应当的,按流程般走过必需过程,正徽帝嬴忱璧作揖弯腰向大臣行拜礼,他二人连连回拜,端的是君贤臣良。

    然而霍灵渠可真看不懂,悄悄移步到晏霁之身侧,满眼惊讶询问这叫怎么回事?

    晏霁之给个眼神让她自行体会,心里真有点怨:你要做这件事前就不能先和我商量吗?当着满朝大臣的面,你向丞相请求还能只是代边境将士讨顺水人情那么简单吗?

    嬴忱璧能放过这种机会吗?对了,如果今日是魏王坐龙椅,他就想不到,能如你的初衷只当是你向丞相请个求,可以嬴忱璧的城府和朝局手腕能想不到吗?!没见皇帝利用此事多能给自己做文章,太上皇心里再不情愿都得乐呵呵陪着演。

    当然皇帝拿此事给他自己用过后必会给你大做文章,这甚至能盖掉你沦落风尘和陪我四年多的过往;明年郭皇后必得请辞,我都怕过两三年你就能被嬴忱璧推上凤座了。我给你排这场想争皇后凤冠的戏不是真想让你争啊,晋位皇后你还能离宫吗?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