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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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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绚烂春色踏着落拓的明媚盛进床笫化作绕指柔,划过美人隐隐发白的容颜捏起滴心慌。

    氤氲旖旎的轻纱幔帐里陡然僵硬,怀孕犹如是彼此间不能碰的刺,柔情散退,短短回眸对望中两人的心房似乎就已筑起防备的壁垒阻隔。

    霍灵渠心尖微颤,定定神挑明:“对,月信推迟我心里害怕,我不想怀疑,我安慰自己应该只是凑巧可总忍不住担忧,既如此那么你告诉我,这月你避孕了吗?”

    晏霁之俊脸难辨情绪,他自己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是喜是伤:“为何一再要我温柔,莫非你怕你真有身孕行房会伤到胎儿吗?就算怀孕,难道你还能愿意生?”

    “你只需回答你有没有避孕?”霍灵渠有些强硬提醒,突显的强硬反而漏出几丝慌乱,晏霁之平静对峙:“你先答,倘若真怀孕,你肯生我的孩儿吗?我再告诉你答案。”

    “若是你有避孕我怎会怀孕?你这问题没意义。”霍灵渠急切,晏霁之沉默看她,她捏捏掌心放软态度求:“霁之哥哥,当我求你莫再逗灵渠,你就坦白有没有避孕?”

    晏霁之转念想试探:“没避。”

    轻飘飘的两字像重重砸落的巨石能在心间砸出裂缝,这仿佛是判刑,判她必须面对打掉亲骨肉的血腥痛楚;霍灵渠绝美的容颜刹那惨淡,苦涩染进美眸,不由自主蓄起泪意。

    她含泪凝望近在咫尺的男人,楚楚可怜的悲戚如此动容,不仅能激起男人强烈的保护欲,还能让男人心痛心碎恨不得把心掏给她,这就是个销魂蚀骨的尤物是噬人心魄的妖精。

    晏霁之差点没把持住想坦诚实话,默默定定心神,抬手抚抚她的脸,倔强又释然的自嘲:“属于我的胎儿要终结也得终结在我的手里,若想打胎,我即刻给你准备。”

    “为何?”霍灵渠牵牵唇好像齿贝在打颤,晏霁之虽在骗她但情绪是真的:“不甘心,我的女人被硬生生夺走,我为何要甘心?我想给我们之间留点痕迹。”

    霍灵渠气得扭身抄起枕头砸他,眼眶猩红破声吼:“混蛋,你王八蛋!”

    晏霁之扬手抓住绣枕丢开,按住她冷笑:“如此惺惺作态不觉得假吗,难道你愿意生?我好歹比你强点,只要你愿意生我必定抗住皇帝的强压不让你进宫,可你愿意吗?”

    霍灵渠颓然闭眼,一行清泪滑落纤细秀美的脖颈中,晏霁之牵牵唇泛起点点涩意,哪怕很清楚结果仍然由衷发涩:“最近我偶尔会想,当初我碰你时你为何愿意?

    而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你为何还抗拒给我生孩儿?那么排斥进宫,只要你肯留住这胎,我绝不会让你离开,但你宁可选择进宫;归根结底是你从未想过与我厮守终生,对吗?”

    霍灵渠抬手拭掉泪水想出床榻被男人抱住,晏霁之刨根追究:“我要知道什么情况下,你怀上我的骨肉愿意生下来?别说没有,我必须要个有的情况。”

    可能在思索可能在收敛心情,总之静默许久,霍灵渠才慢慢启唇:“隐居时,倘若我将远走他乡安度余生时突然发现自己有身孕,我会留着这胎,独自抚养孩儿。”

    “哈哈哈……就是有了我的骨肉你都不想跟我厮守终生是吧?!”晏霁之笑得眼眶红了,昨日他还在教这女人多伤伤皇帝今日就轮到自己被伤,当真天理循环,报应啊。

    霍灵渠沉浸在将打掉亲骨肉的悲戚痛苦中,没心思理他,自然更难觉察男人的情愫。

    “你给我准备好药材,明日我会自己煎药喝。明天册封贵妃,我若今日就打掉胎儿,怕身体撑不住;所以我想还是等宫宴过后,你想参与就备药材吧。”

    晏霁之难得顶着满眼血丝,闭闭眼再睁眸已把伤心压住恢复得七七八八,闻言似笑非笑:“莫非你还想独孤终老吗?拒绝我又排斥嬴忱璧,你在期待谁,魏王吗?”

    “独自安度余生也没什么不好,何必非得找男人?”霍灵渠自嘲,一时没听出弦外音,晏霁之挑破讽笑:“魏王肯吗?你做细作似乎不大称职啊,例如你夜夜陪我颠鸾倒凤,魏王竟然还以为你我之间清白,你这么隐瞒主公合适吗?”

    霍灵渠美眸大睁满含不可思议看他,晏霁之轻佻一笑甚风流:“很意外吗?我够好吧,我很清楚你每每主动对我投怀送抱的目的都配合,你想从晏家窃取什么,我都给你。”

    “你、你?”霍灵渠震惊得难以言表,忽然间遍体生寒,眼前的男人那么陌生恐怖,她微微颤抖着伸手拉旁边的锦被想把自己裹起来;这是下意识的最直观反应,她没过脑几乎可算本能反应,至于这举动是否正常合适压根儿没考虑,甚至她都不会想。

    而会想的晏霁之目睹得险些呆愣,幼不幼稚,有没有点自觉?他们撕破脸在对峙谈判吧,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做细作被揪出的自觉?不,她到底还有没有做细作的基本素养?!

    尤其没自觉就罢了,这女人还真会切他的脉门!晏霁之挫败地按按眉心,相处多年到底不是盖的,一眼就能看出:“你这是觉得委屈吗?我都没生气,你在我身边做四年多细作,我仍然对你百般宠爱你还有什么可委屈?”

    霍灵渠裹被而坐,吸吸鼻,满脸泫然欲泣的倔强,抿唇不语。

    “你这副伤心难过的模样难道是我在欺负你吗?”晏霁之隐隐头疼,半响没得到回应,他哼笑声威胁:“信不信我让你生下我的骨肉再进宫做贵妃?”

    静默两息时间,霍灵渠抛掉忍耐压抑,爆出撒泼的气势抡起秀拳打他,边打边带哭腔骂:“你个混蛋乌龟王八蛋,你个臭不要脸的流氓下流胚你不是东西……”

    晏霁之:“……”……果然是霍擎的宝贝孙女,胡搅蛮缠绝对得真传了。

    绝没想到过此情此景的晏某人默念十遍忍再制住她,气馁道:“你说,我哪里欺负你,你可是想把晏家搞垮,你这么恩将仇报,我都没觉得委屈你有什么可委屈?”

    “你故意不避孕让我怀胎难道不是报复吗?”

    霍灵渠当然感觉委屈,就算这显得很矫情又如何,她为何不能觉得委屈:“我愿意打掉自己的亲骨肉吗?我愿意沾自己孩儿的血吗,难道我就铁石心肠不会痛苦难过吗?”

    或许多年耳鬓厮磨的亲密到底不同,或许多年疼惜呵护在潜移默化中滋生的信赖贴近,哪怕再多冲突也难挡这自然流露的‘倚仗’,哪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心总是最真诚的,总会选择在最毫无保留的人面前恣意放纵,一如被偏爱会有恃无恐,因为无理取闹也有人宠你;在外受欺负要回到家再哭,因为家里才有爱护。

    晏霁之同样没察觉,只能把细作暂且翻篇,冷言相讥她的虚伪:“痛苦难过你不照样狠得下心肠打胎?你想惺惺作态也行啊,我替我孩儿谢谢你。”

    霍灵渠受不得这种腔调,至少此刻绝忍不住,气哭着跟他对呛:“你摆什么慈父样,你又比我好吗,你真疼爱孩儿你能明知我不愿意生还让我怀孕吗?”

    “对,我不该存侥幸,你就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晏霁之嗤笑:“看我对你多好,你明明心狠手辣还想惺惺作态以图良心安稳,我都给你提供机会了。明天,我就在关雎宫里盯着你流掉我的骨血,然后再看你虚弱瘫倒在皇帝怀里,怎样?”

    “你混蛋!”霍灵渠破声骂,抄起扔在旁的绣枕继续打他,晏霁之憋屈躲避顺便防守,床帏间折腾出的响动猛增,以致屋外传进三遍禀告,他俩才听到。

    “传令笛生和箫生各往霍家和佟家请霍巨浪夫妇和佟梦佶夫妇来把人领走。”

    寝屋外,向来沉稳的朱楼耳根红透,得到命令快速撤退,疾步到廊前散散热就去传话,搬把矮凳坐在廊前做绣活的绿岫见状有眼色的招呼众婢女准备热水花瓣和香露。

    当寝屋里传出吩咐要热水,在外的婢女们麻溜就绪,都是做惯的事,送过热水退出里间等过一刻钟再进屋更换床单被褥撒香露以及换茶水糕点瓜果,打理好房间后退出。

    清清淡淡的玫瑰香气息飘散,阳光寻觅芳踪踏出悠扬的曲调,寝屋里终于又雅静起来。

    鸳鸯浴毕,晏霁之抱霍灵渠回床里,虽然打了场,但他俩要热水沐浴真不是打架闹的,否则怎么会洗鸳鸯浴?不得不说男女在床帏中打闹真容易殊途同归。

    “当年寻回京为何找魏王求庇护?”晏霁之问,彼此相拥而卧还算和谐,霍灵渠反问:“你何时知晓我是细作,你又怎么知道魏王以为我们之间还清白?”

    “正徽二年我才碰你,在此前魏王已经陆续撤掉埋在府里的暗钉,难道你还能主动向他禀告我们的闺帏中事吗?况且你从来没有向他要过避子药,他怎么想显而易见。”

    晏霁之抬手摩挲她娇嫩的唇瓣,温柔覆住,吻大半刻钟还在腻歪,霍灵渠推开这男人说:“我没找他,我找的是大哥哥,我是说悼太子。

    我当时想先找大哥哥,如果大哥哥不愿意帮我,我再找三叔霍银湖。倘若三叔也觉得为难那就找大伯母或者二哥巨浪。我所求不多,只是想有个安稳住处和能够维持生计的银两,我想这点要求对他们不算难事总不会都拒绝我的。”

    “悼太子?”晏霁之恍然,是悼太子生前把她们姐妹转托付给同胞亲弟魏王照顾,难怪她会说当年寻求庇护的那位过世了,还真是已经去世。

    “你的求助对象中没有霍海啸吗?”他纯粹好奇:“他疼爱你如亲妹妹,又是嫡长孙比起巨浪和霍银湖会少许多顾虑,你找海啸才更有保障吧,为何都没考虑他?”

    “我猜想大哥不能容忍更不会按我的意愿办,极有可能他会带我回家里把事情捅破。”霍灵渠抿抿唇有点眼酸:“就像若是找爹爹就等于回家,找大哥,我赌不起就不能找。”

    晏霁之叹息声,抚抚她的脸颊,问:“魏王对你好吗?”

    “好,锦衣玉食娇生惯养。”霍灵渠黯然垂眸,晏霁之追问:“魏王应该很清楚你的价值,他若纳你为侧妃想从霍家拿多少好处没有,他让你做细作完全是浪费,为何不纳你?”

    “总得我愿意。”霍灵渠木然道:“就像我不想生,你让我怀胎,我也能打掉这胎儿。”

    “算你狠!”晏霁之凉凉恭维,霍灵渠悲辛反讽:“没你狠,我有身孕,你都没点顾忌。我想打胎至少我会觉得疼,你有心疼孩儿吗?倘若这胎因房事流掉,当真有始有终。”

    晏霁之服气:“你都要打胎也好意思谴责我不心疼孩儿吗?!”话音落,屋外响起禀告,他揉揉太阳穴平添丝烦躁,吻吻美人问:“要么你去把他们打发走?”

    霍灵渠拉拉锦被,闭眼睡回笼觉。

    “你没怀孕,我没让你怀孕只是让你月信推迟而已。”原本还想多瞒一两个时辰,面对外来的麻烦只得退让,晏霁之振振有词:“你不想想明天才册封贵妃,若是你前天就来月信,我只能干巴巴抱着你得多煎熬?我肯定得让你的月信推迟嘛。”

    “……”

    霍灵渠很清晰地感受到有股愤怒腾腾生起,忍无可忍不再忍,二话没说抄起绣枕就砸,晏霁之挡掉绣枕,搂住她哄:“我只是让你的月信推迟三四天,我怎会想到你怀疑自己有孕后欢好时会推三阻四?你这么不对劲,那我会想诈诈你的心意理所应当。”

    话未尽,晏霁之就被推开,霍灵渠推搡着要挣脱束缚要扭打,晏霁之没得奈何抱她亲热直到她能平静时松开;这女人这点脾气蛮好,不会假装平静后再来厮打。

    “你说怀上我的骨肉也要打掉,我不难过吗?可你对我那么残忍,我跟你生气了吗?” 晏霁之抚抚她倔强欲泣的小脸,哄道:“跳过这件事好不好,我们都忘了。”

    霍灵渠别过头,一颗泪珠滑入鬓发,晏霁之沉默下拥紧她躺好,感触中透着感同身受:“你真觉得委屈就发泄吧,委屈时最苦莫过还得把委屈咽下去。”

    刚还气得要扭打发泄愤怒的女人怔住,霍灵渠微微仰头看他,眼圈逐渐泛红,一颗泪珠沁出眼眶后眼泪忽如掉线的珍珠般啪嗒啪嗒掉,晏霁之只得拿叠丝绢来给她擦泪水。

    未久,床榻前就丢堆了丝帕,晏霁之没多言语只给她擦泪反而把女人哄住了,他露出笑意刚想抬手抚她的脸,寝屋外又传来禀告,他唇畔的笑意顿时消失,耐心告罄冲屋外吩咐:“请佟老太太他们留府里用顿午膳,午膳后再谈。”

    霍灵渠心情平复许多能分出点心思,略带鼻音怀疑:“你不想面对表弟?”

    晏霁之微愣下不由笑起来,抱她躺靠在床头,拉锦被盖好,自嘲道:“这么明显吗?”

    “是吧,事到如今你对外祖母还能剩多少顾虑?”那么在回避谁显然了,霍灵渠提议:“皇帝寿诞有三日休假,你爹在府里,不如请王爷送客?”

    晏霁之摇头:“父亲巴不得我尽快断绝对生母和外祖家的念想,这种情况他不会出面。”

    “我感觉你对表弟像有怨气?”霍灵渠猜,晏霁之默认:“想做国舅爷当然没错。”

    霍灵渠皱皱眉,仰头看他,奇怪他怨从何来:“你在恨铁不成钢?”

    晏霁之惊讶低头回望,忽然失笑,他们之间莫非已经如此心有灵犀了吗?他抬手,抚过女人微蹙的眉,淡淡自讽:“我哪里有资格,国舅爷、皇后,他凭什么不垂涎?

    不想为点可能的隐患舍掉锦绣前程,多么理所应当;知道外祖家不怀好意可狠不下心,多么宽厚重情义。是我多管闲事,我哪来的资格恨铁不成钢?他想做国舅爷当然没错。”

    霍灵渠安慰性地握握男人的手,这小小举动像是情绪的宣泄口,晏霁之不再压抑气愤:“我是生气,这表弟活二十岁到底有没有长脑子?昨天碰到海啸,你大哥都跟我打招呼了,如果霍家放弃振羽就是他自找的,我若心疼表弟,尽管负责他的前程。”

    “大哥竟放此重话?”霍灵渠惊讶,单纯作为旁观者的惊讶,晏霁之沉沉舒口气冷静道:“真追究能追究到一年多前蓁蓁死活闹着要做皇后,海啸大约忍无可忍了。

    虽然霍鹣娇进宫了,但有与郭皇后和建威侯府撕破脸吗?将来真会对立都是多年以后乃至还有调解余地,可霍蓁蓁闹着要抢后位直接把两家的亲戚关系撕裂。灵渠你想想,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事对家族影响会小吗?

    总归捧位霍皇后有好处,忍就忍了;偏偏他们兄妹的外祖家又想把霍家当做踏脚石,按本质算两家已经不是姻亲而是仇敌,可霍振羽知情以后是什么表现?一如既往,没有改变,这让霍家几位掌权人怎么想?

    况且六天前我明白提醒了,强抢后位是对皇帝的羞辱是在践踏皇家颜面,皇帝能忍吗?皇帝将来回击羞辱可是得拿命去填的,更甚者他可还想与外祖家维持亲近和睦啊;他都不想这俩难题怎么解决,满心满眼就盯着自己要做国舅吗?!”

    晏霁之气得冷笑起来:“我以为他至少能懂,霍家此举虽然迫使蓁蓁断掉皇后梦但也是掐灭隐患保住他妹妹和母亲的命、让他能与外祖家维持和睦的好机会。

    谁成想他非但不趁势抓住机会加以管教反而能陪着闹,没准海啸都在思量,霍振羽的想法是靠霍家把他妹妹捧做皇后,他们兄妹将来改姓佟,引导皇帝将被羞辱的怒火指向霍家,襄助佟家踩着霍家成为当朝第一,他好稳稳当当做他的国舅爷?!”

    话落,床帏中骤然安静,霍灵渠沉默两息,披件寝袍出床榻走到桌前,执茶壶倒杯水喝,连喝两杯后倒杯茶水回床前递给他。晏霁之接过茶杯饮尽,把女人拉回怀里抱住。

    “你爱孩儿对吗?”他突如其来又追询:“我当然知道你不想生孩子,因为知道所以才以为你不在意;其实你若有我的骨肉,你会爱这孩儿,对吗?”

    霍灵渠眼酸未语,晏霁之低头吻吻她,柔情缱绻:“你可知我们打闹场,我什么感悟吗?唯女子难养也,此言真有道理。你说,我说我知你是细作还你让你窃取晏家的底,这话怎么就能让你觉得委屈还大闹脾气,还有那些粗话都谁教你的啊?”

    “祖父,童年在霍家时祖父教的,我不骂而已,你是第一个。”女人低低叙来,晏霁之深表赞同,抱她平躺回被窝小憩,过两刻钟后唤婢女备午膳。

    只是午膳过后,是霍灵渠出面与整上午都没请走的不速之客们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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