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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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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密密麻麻飘洒剪不断理还乱,白皑皑的积雪柔软如棉絮唯美能入画,可惜冰寒直刺骨髓稍有不慎就能染疾,庭前突然咯吱一声脆响,原来是积压的厚雪压断了细小枝丫。

    霍巨浪原本是帮妹妹舒窈来给灵渠送回赠还有年礼,又知晏霁之竟然把其他小妾散尽,心情好特意夸他上道,哪想能再得这么个意外‘惊喜’?!

    堂弟离开,他仰头喝杯酒,携着怒火冷笑恭维:“你外祖母和你娘可真是了不起!”

    晏霁之摆摆手屏退在花厅里伺候的奴婢,端起瓷盘夹过切得细薄的肉片放入铜锅,叹道:“真不愧是兄妹啊,迁怒我都一样,她有时候心情不爽就这般迁怒我。”

    “哼!”霍巨浪再倒杯酒喝,没好气质问:“她们这种德行你是不是早就有数?”

    “别说得你姑母好像有比她们好多少似的,想想二十年前,太上皇的元后和贵淑德贤四妃谁最嚣张狂妄?”晏霁之哼哼:“当年我家还在你家之上,我姑母乃正一品贵妃位同副后,可我姑母多温柔;论嚣张,她们四位加起来都不及霍德妃。”

    霍巨浪再冷笑声跟他抬杠:“我祖父常说,你和你家最倒霉的是你曾祖不够长寿,如果你曾祖父能活到七八旬高寿,你哪能摊到个小门户出身的亲娘?太上皇恐怕都只能做傀儡,晏家又何至于沦落到如履薄冰地活着?”

    晏霁之赞同:“想想我曾祖在授康二年逝世,可他还在世时我爹就得自污名声在娶妻前弄出庶儿女,娶妻只从低门小户相看;鼎盛之际安排退路,他老人家多么高瞻远瞩。”

    “你以为霍家强抢皇后之位这步棋走错了?”

    霍巨浪没再对呛,正经道:“你该耳闻过陛下登基后忠毅伯府在叫嚣什么,因为陛下给我姑母做养子,霍家不准他们亲近陛下,他家摄于霍家的淫威不得不对陛下冷淡。

    没人有把握陛下会听信几分,外戚又向来是大患,霍家不在鼎盛之际搏一搏就只剩被打压欺凌的份儿了。”

    “你真相信会没有吗?”晏霁之眼中笑意流泻,饮杯酒,弯唇莞尔:“二十多年前,霍德妃收养五皇子做养子难不成是为将来给他人做嫁衣吗?我相信霍家干预过,只是绝不会像忠毅伯府叫嚣得那么夸张。”

    霍巨浪提醒:“这不是重点。”

    “两年前霍鹣娇进宫,我萌生个猜想,你家那位娉姨娘折腾十来年都没再怀胎是因为她三十岁以后穆国公直接给她灌了碗绝育汤。”晏霁之语毕,霍巨浪神情微变地看向他,他喝杯酒淡笑道:“我相信我没猜错,而你娘肯定清楚,海啸应该也有数。”

    “想含沙射影什么?”霍巨浪眉头深锁,晏霁之感慨:“你只比海啸小两岁,可比起海啸你心软多了,不是嫡长子就是幸福。”

    从窗台望见数不尽的雪片纷纷扬扬,层层叠叠掠过眉梢眼睑,落尽不知多少红尘纷扰。

    走前,晏霁之强逼他把带来的小狗抱走:“你若是不带走,我可要亲自还给舒窈了。”

    霍巨浪心思沉就没坚持只骂他:“我家灵渠该有多倒霉得和你相守终老。”

    收到套红宝石头面,霍舒窈参考哥哥的建议琢磨几天后回赠四盒向太后姑母要来的宫中顶尖养颜润肤膏和一只温驯可爱的小狗狗,霍灵渠童年时挺喜欢小动物,但是晏霁之不喜,任何宠物包括鹦鹉、他都从没养过;既然他不喜,他的女人肯定不能养。

    送到二门,晏霁之折返回流光小筑,进屋看见霍灵渠在剪窗花,他脱掉外罩的雪貂外袍递给丫鬟再接过暖手炉,将在屋中伺候的婢女们遣退,他再举步走到女人身边坐下,温和笑:“以前没见过你有这种雅兴,今日怎么好兴致?”

    霍灵渠鸦青的秀发绾成长辫,一袭简单的藕荷色袄裙婉约清雅,她淡淡笑:“没特别的,恰好有兴趣。嗳,你和我二哥不是在花厅烤肉喝酒吗?二哥这么快就走了?”

    “嗯,振羽有事情来找。”晏霁之话落,霍灵渠笑意微敛,他叹息:“记得你还在霍家时没少疼爱这个弟弟,你对振羽还是有点感触的吧?”

    “有又如何?”霍灵渠放掉剪刀和剪纸,捧起暖手炉,淡漠垂眸:“终不过陌路成仇。”

    晏霁之抱她入怀,说件事:“喝酒时我问过巨浪近几日宫里的情形,他说三公主不好,但以我之见,珍修仪的三公主很可能会早夭。那么明年你成为贵妃,珍修仪和忠毅伯府恐怕就不会只是意难平那么简单。”

    “小公主可能会早夭?”霍灵渠看向他,讶异蹙眉:“这种话可不能信口开河。”

    “降位后,珍修仪就没一日消停过,靠她自己见不到皇帝,她就谎报三公主生病,仍然无用之后,她竟然让她的亲女儿在这种寒冬腊月里受冻活活熬成高烧病重。”

    晏霁之语气平淡,都不屑讽刺:“才七个多月大的小婴儿,还有从娘胎带来的体弱毛病,被亲娘这般折腾怎么能活得好?何况这亲娘的重心还在软硬兼施要逼迫皇帝给出贵妃位而非悉心照顾重病的女儿,那小婴儿还可能会保得住命吗?”

    沉默片刻,霍灵渠疑惑:“皇帝对珍修仪肯定有所了解,他应该很清楚珍修仪不会轻易服从降位,为何还要颁旨降位?”

    “闹闹又何妨?”晏霁之猜:“陛下应该只是没料到珍修仪能狠心拿她亲女儿作伐。”

    “可她就没想过会适得其反吗?”霍灵渠奇怪,晏霁之拿她的手绢擦拭她红唇的口脂,淡淡道:“有点脑子,这生母的娘家人不早出头了。”

    霍灵渠好笑:“一个亲娘该有多利益熏心才能枉顾亲生骨肉的安危去争权夺利?”

    “看看你姑母,这不妥妥的就是霍太后第二。”晏霁之猜要被她打了,果然不负他猜想,霍灵渠闻言即伸手打他:“说什么呢,会不会正常说话?”

    “你自己说你姑母自私自利可是父母兄长们都认同,你才是别因为姑母疼爱你而偏颇。” 晏霁之反驳:“如果舍掉女儿能换来皇后宝座,十多年前的霍德妃和庄淑妃谁做不出?区别在于那两位当年都能讨圣人的欢心,而今的珍修仪已经惹皇帝厌恶都不自知。”

    “反正是你一面之词。”霍灵渠模棱两可含糊,晏霁之亦没兴趣辩论,抱着女人亲吻。据他自己宣称:不是他突然不排斥以唇相触,而是宠妾没尽全义务就离开他,他更不舒坦,两害相权必须取其轻。

    霍灵渠艰难地捧住他的脸颊分离彼此,气息微喘:“我还有事问你,皇帝说他喜欢我,你觉得这话能信吗?”

    我觉得你真会扫我的兴,晏霁之边吻她边反问:“多深情的前未婚夫,你不信吗?”

    “十六年前我八岁他十二岁,即使有婚约又能有几分男女情?何况已经间隔十六年,这世间那么多钟灵毓秀的佳人都没入他眼,就惦记个十六年前的八岁女孩?”霍灵渠真难信:“这未免也太假,我觉得这比你说你喜欢我还要假。”

    你可真会举例做比!我觉得我真想在你脸蛋上咬一口,晏霁之尽量控制让自己和颜悦色:“我更好奇你怎么得出的比较,你就不信你的前未婚夫是个痴情种吗?”

    霍灵渠有理有据驳斥:“如果痴情为何肯另娶?未婚妻毁容远走,不肯再嫁,他娶别人很正常没人会指摘他,可既然已经各有各的人生又相隔着十六年,他突然出现还说喜欢我,这、这不荒谬吗?我二十岁跟你,都四年了,我们还没有日久生情呢。”

    最后句话,晏霁之听来真憋闷窝火,真想怼她句:你信不信我真敢让你怀上?!

    “执泥真假有意义吗?他是皇帝,既然他说喜欢你,你进宫后就奉承着,没坏处。”

    “可我不想进宫了,就是刚刚生出的想法。”霍灵渠靠进男人怀里,压抑道:“我不知道内廷有多少如珍修仪般的女人也不想知道,我只想逃离远避。

    童年住在宫里时玩得欢喜,现在却只觉得那座皇城像深不见底的黑渊在张着血盆大口要将鲜活的生命吞噬,我真的不想去那里哪怕仅待几年。皇帝要挑起朝堂纷争、要从太上皇手中夺权与我有何相干,何为非得将我卷入其中?!”

    她攥紧拳头,苦涩而悲愤低吼:“你帮我问问他,是不是当真只有我死他才能放掉册封霍灵渠为贵妃的念头?如果还能留有余地,能不能放过我?!”

    “你别激动!”晏霁之搂住女人安抚:“宫中最近不安稳,现在撞过去只会触霉头,他真肯留余地都得不到你要的结果;明年,等明年他心情尚可时我再去探。”

    霍灵渠疲惫闭眼平复,没多久感到红唇又被吻住,可能这是种发泄途径,她没推开,主动怀抱晏霁之吻得难分你我以及水到渠成欢爱。

    是夜,收到佟府眼线报来的消息,晏霁之看过后本想烧掉纸条,转念想想,暂且没烧,睡前把这纸条拿给霍灵渠看。

    “为何要给我看?”虽然内容涉及要害她,霍灵渠还算平静反而奇怪他为何让她知晓,晏霁之凭心直言:“就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看到纸条上书的佟老夫人的计策,我忽然有种感觉。”霍灵渠拉拉锦被端坐,虽然有点狠仍然戳他肺腑般问:“你祖父还在世时你是不是就已经绝望过?”

    晏霁之凝视这女人几息时间,自嘲笑笑,接过这张纸条烧毁,而后放掉帐幔进床铺,掀过锦被抱着她闲侃:“曾经,我观察过英王妃三姐妹,得出个结论。

    论攫取利益,英王妃将娘家看得比自己重,而顺郡王妃以自己为先,对兴献侯夫人则是自己和娘家同等重要;论做母亲,她们中属二姨最有慈母心肠会疼爱儿女。但若攸关性命,两位姨母必然做不到舍弃自己的命来奉献娘家;而英王妃,我猜是应该也做不到。”

    “待到而立之年,你立誓会娶妻的而立之年,你当真会娶妻吗?”

    霍灵渠抬手抚抚他的脸,感悟道:“我在想少年时你不肯娶妻最根本的原因,或许不是因你当时患隐疾而是因为生身母亲和外祖家,你希望能真正自己做主了再娶妻生儿育女。”

    晏霁之没接话,带她赴巫山云雨,红绡帐暖又是一夜激情。

    然世事变化,晏霁之还没有接到佟家这计策,皇宫中传出三公主夭折。

    茫茫白雪将金碧辉煌的皇宫封染冰霜,临近年关,皇帝封笔、官衙闭衙的前一天,宫中传出小公主夭折的噩耗无疑给世间最深最大的紫殿朱门多披层凄哀和阴霾。

    御殿内很暖,主治御医禀奏的声音很沉:“珍修仪怀胎时服用的汤药多杂且还有相冲,以致三公主先天不足,陛下是知道的;小公主未满周岁,不精心调养尚且还存着夭折之险,实在受不住此番如此高烧重病。老臣无能,请陛下降罪。”

    怀孕期间不顾御医叮嘱偏要乱服汤药瞎折腾为何?宫里都清楚,珍修仪迫切想生皇子。害亲骨肉先天不足还能调养,居然最终就连公主的命都交待在这亲娘手里了。

    正徽帝嬴忱璧难辨情绪地发问:“珍修仪照顾皇嗣不周以致公主丧命,该如何处置?”

    殿中众太医和内侍们连同殿前侍读霍雄鹰全部下跪,莫说珍修仪还有陛下生母的侄女的身份,就算只是普通妃嫔,这话都不是他们能接的。

    良久,皇帝才道:“全部下去吧,任何人来求见都挡回。”

    天黑前御殿中才再传出皇帝的圣谕:一,年三十和元宵宫宴取消;二,贵妃册封延后,改在正徽五年二月帝寿当天。

    传令官呈报给太上皇和太后,传回的消息自是这对天下最尊贵的祖父祖母都没意见,更是对早夭的小孙女寄予哀思;只是私底下,霍太后对身边女官讥讽:“且还有得闹呢,皇帝还不如干脆把贵妃位给他这生母的娘家人算了。”

    且还有得闹?!真被霍太后言中,三公主夭折,忠毅伯府要争的心思不减反增。

    皇帝的坏心情持续,得知元宵夜霍灵渠要带妹妹和外甥看花灯,他也没出宫去相遇。

    正月中旬临近尾声之际,宫门落锁后,皇帝将穆国公世子霍海啸和忠毅伯先后传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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