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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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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深,浓稠的黑幕犹如掉进海洋最深处的海沟深渊,唯剩看不到边际的恐慌笼罩。

    香闺春帐温暖如故,台前琉璃映珠宝生辉,橘黄烛火照床帏轻纱伴随床榻的震动而摇曳;燃烧孜孜不倦地践行蜡烛的宿命,当烛泪将尽烛油生硬,帐幔也终于安静垂落。

    未久,娇柔低语婉转:“世子若心中难受,过两日妾身陪您出府散散心?”

    燕好时霍灵渠就察觉他情绪不对,设身处地想想,她尚且嫌膈应,晏霁之那么挑剔,这事没准能恶心得他反胃大半月都没食欲,况且再过十多天就是他的二十七岁生辰了。

    “五个儿子,比得父亲疼爱,我应该只比晏如瑰好点,能排在第四,但这还有前提;倘若我不够聪慧而又孝顺母亲、按亲娘心意偏向外祖家,我还是能获封世子,但十一个儿女,我应该就会成为最不受亲爹待见的那个。”

    霍灵渠默然,他这个庶兄那么多年还要处处和他争强何尝不是亲爹给宠出来的;这事,摆明就是晏明潜故意挑在晏霁之生辰前恶心他,英王爷会看不出来吗,补偿给再厚又如何?明明有多种解决办法,偏偏要选最恶心的这种。

    “世子有否想过趁势把贾姨娘她们这批妾室都给散去?钟姨娘会怀胎的原因实在过巧,我总觉得王妃给的说辞经不起推敲,反而更像他们两个早就有染。”

    “一年半,我曾经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不知道,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就真当我眼瞎非要得寸进尺可劲儿恶心我才够;既如此,我只能提前推把,让钟姨娘的贴身丫鬟把她服用的避子药给换掉。”

    霍灵渠惊讶抬头,黑夜朦胧看不清他的神情;晏霁之抬手抚抚她柔嫩的脸颊,难辨悲怒:“四个人,果然一个都经不起试探。仅是没助庶长子升官,王爷就要变着法纵容。

    悄悄打胎,我能继续当做不知道;不想再留府里蹉跎年华,大可让钟姨娘去田庄养胎,她生下孩子之后回钟家,我也能帮他们把最后的情面留住。非要恶心我,难道我好欺负吗?谁给他们的错觉,我都被搅迷惑了。”

    “世子是否对亲娘心寒了?”英王爷好歹心知理亏要给补偿,可英王妃那架势,活像就没顾及过亲儿的感受甚至认为晏霁之才是造成此事的祸首,多可笑啊。

    “流光有想去的地方吗?我最近在考虑外放做地方官远离京畿,犹豫个把月始终想不好,流光以为我们是离开两三年好还是继续留京?”

    霍灵渠微微怔愣,考虑道:“妾也不知,但只要不是世子一时冲动做的决定,都好。”

    沉默会儿,晏霁之搂过女人要开始新轮欢爱,霍灵渠回抱他,柔声拦道:“夜里安置吧,若是心中不舒服想要发泄,你告假留在家里等白日再纵情声色就是了。”

    “好,过两日我陪你去京郊的大相国寺烧香。”

    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抱着美人放纵两天三夜,晏霁之舒坦些,带她出府散心游玩。

    大相国寺坐落在城外西郊二十多里外的景阳山山腰,平日里香客云集,每逢佳节还会在山脚形成热闹的庙会市集;即使冬月冷,通往大相国寺的山路上仍有稀疏而陆续不绝的身影来来往往,如同响自天外的佛前钟声萦绕山间,空旷悠长。

    霍灵渠身着玉兰云缎细褶棉裙,鸦青的长发只用银丝带挽起、不簪任何金簪珠饰,她在大雄宝殿前摘下斗篷递给随行的小婢女,由大丫鬟绿岫陪着进殿参拜。

    晏霁之没进殿内,只站在大雄宝殿外的空地,听殿内诵经声不绝看殿外檀香缥缈。他一袭月白云绣长袍,身形颀长、相貌瑰丽,虽然神情疏淡、发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也不妨碍他成为一幅赏心悦目的美男图画。

    “告假,陪宠妾来城外拜佛,霁之你可真是有心人。”

    “魏王殿下,”闻声而望,看清楚来人,晏霁之拱手行礼寒暄:“王爷也好雅兴。”

    “本王只是来听念空大师讲佛经,哪能及你佳人在侧。”魏王一身黑袍,单单双方间着装颜色就是鲜明对照,他眼风扫过正在大雄宝殿内拜佛的倩影,淡笑道:“流光姨娘二十四岁了吧,这是想来求子?”

    “散心,”晏霁之似乎是想了想又补充:“府里有点腌臜事。”

    “那本王就不打扰你们了。”魏王闲适走开,晏霁之目送他的身影,人消失还看得出神,霍灵渠走到他身边,讶异道:“世子在想什么呢?”

    晏霁之感慨出声:“刚刚遇见魏王,突然想到二十年前,魏王高傲、陛下孤僻,我自矜,但都没失掉童真;嬴天漾和老六天天调皮捣蛋,灵渠最无忧,还有舒窈、巨浪……原来我们曾经相伴玩闹过整个童年,二十年前可能都是大家最欢乐的年华。”

    霍灵渠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轻声呢喃:“如您所想,能够各自天南地北或许是最好。”

    “应该是的,正如多年前魏王就往晏家埋暗钉。不过有件事很奇怪,三年多前他又把埋在晏家的暗钉给陆续撤掉,仅仅只在英王府的前院留一个暗线,为何呢?”

    “可能因为已然是正徽年间了。”霍灵渠扬起笑意:“您要去拜会念空大师吗?”

    “下次吧。”晏霁之带她走出大相国寺,站定在这座宝刹前放眼眺望过澄蓝的天空,他才迈步慢慢走山路慢慢闲谈:“莫行首自赎离开撷芳馆了,你对妹妹和外甥有安排吗?”

    霍灵渠嗯道:“妾想过请表哥来趟京城带他们回外祖家,可我想不起来表哥现在在何方,只能送妹妹和小祐去别处安家,至于何处?妾真有些想不好。

    我是想选在江南,初初想过扬州和苏州举国闻名应该很好可又觉得太过繁华,不适合;润州、常州和宿迁倒也不错可又忍不住会忧心,千里之外、举目无亲的,出点事都没个照应,可不让他们离远些就怕难能有安稳生活。”

    “选润州吧。”晏霁之善解人意道:“我在润州有朋友和商铺田地,能照应。”

    “好,”霍灵渠小脸惊喜,刹那甜笑得眉眼弯弯如桃花盛放,她主动挽他的手臂,一派轻松地撒娇:“和妹妹见面时妾就告诉她这个消息,妾都不知该怎样感谢世子了。”

    晏霁之改为将女人揽进怀中,拾级而下,慢慢观赏京郊风景,午膳就在田野间烤肉吃,红日偏西时分回城,又在家里舒缓两日才去工部衙门。

    霍灵渠琢磨怎么说服妹妹在没报仇前离开京畿,思来想去,若是苦心劝说没用便只能硬管加以给承诺,只是她没想到她考虑再周全也敌不过皇帝的决定。

    早晨有薄雪飘落,霍灵渠没在意,冒着飘雪带婢女出府乘坐马车前往乌台巷。

    因天冷,霍桑柔没抱娃,独自在院前等着,看到英王府标记的马车出现,姐姐下马车,她即拉着姐姐往院里走顺便悄悄话‘告状’。

    “上月来的那个男人又来了,现在带小祐在屋里玩。问我哪来的银两给自己赎身,知道是英王世子给银两居然硬塞银票给我让我去还,还说什么要和姐姐你把当年没能履行的婚约完成,我真怀疑他脑子不好。”

    “姐姐猜到他在,上个月他和我提过想再续前缘,一个月后让我给他答复。”

    走到屋檐前,霍灵渠把随行的俩婢女支开,推门和妹妹进屋,见小祐兴高采烈玩蹴鞠,皇帝坐在桌前喝茶,嬴忱璧看见她,展笑道:“这孩子很聪明。”

    霍桑柔暗暗撇撇嘴,走过去抱娃让孩子别玩了,冬月里玩得出汗容易着凉的。

    没避讳妹妹和小祐在场,霍灵渠敛衽施礼,给出答复:“我考虑好了,谢谢您的好意,可霍灵渠无德无能实在受不起您的厚爱;您的忧患自然也是我忧心所在,但我相信霍家多数都是明白人,有一二个想寻死路掀不起风浪。”

    “晏霁之夜夜宿在你屋里?”正徽帝嬴忱璧置若罔闻,自顾发问:“自你进英王府起,他别的妾室全部成了摆设,是吗?这个月尤其不像话,他告假留在家里就为日夜寻欢作乐,你也不推拒?”

    霍灵渠脸皮薄,这种尴尬的话题让她怎么应答,霍桑柔出头呵斥:“我姐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扯什么婚约,那是前婚约,你就是个前未婚夫,还是个早有妻儿的前未婚夫,你有脸再纠缠我姐姐吗?有闲情就回家操心自己的妻妾,赶紧走。”

    “我没那么大度,不能更不想忍受喜欢的女人陪别人。”嬴忱璧站起来,郑重而凛然:“灵渠,别怪我无视你自己的意愿,我心意已决不容更改;但你放心,我会对你好,我上回给的承诺也作数,你有任何要求尽可提出来,但凡我能做到都会应允。”

    霍灵渠俏脸惊变,霍桑柔无语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么自说自话,我姐姐的男人可是英王世子,我告诉你别自找难堪,要不然我们可不再客气了。”

    “朕是皇帝!”嬴忱璧冷声告诫,看向她保证:“灵渠,我能发誓今生都会对你好,委屈你暂居贵妃位;将来你生下皇儿,朕再立你做皇后,你会在宫里生活得很好。”

    “哈哈哈……”霍桑柔乐得险些笑喷:“你可太逗了,你怎么不去唱戏啊,还皇帝呢,你要是皇帝,我把头——”

    “他是皇帝陛下,桑柔不得放肆。”霍灵渠打断妹妹,她紧紧握拳迫自己在皇权前低头,冷得牙齿打颤:“桑柔,姐姐一直对你隐瞒身世,现在姐姐告诉你。

    我们的祖父叫霍擎,是五年前年迈致仕的朝堂前任宰执;当今霍太后是我们的姑母,兵马大元帅穆国公是我们的大伯父;我们父亲叫霍漓江,有爵位兴献侯,任正三品刑部侍郎;姐姐七岁时得圣旨赐婚与太上皇的第五子定婚约,他正是如今的皇帝陛下。”

    “朕明年正月就会册封灵渠为贵妃,”嬴忱璧补充道:“你们姐妹的大仇,朕会做主;朕还可以封你为乡君甚至县主,给你挑个好人家再嫁。”

    霍桑柔:“……”这是种什么感觉,她好像在做梦,天爷啊,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神奇:“我我我我带小祐回房捋捋,我我我想我会想通的。刚刚对陛下无礼,您您您您大人大量,别别别别怪罪我。我我我、不不不不,草草草草民告告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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