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打消顾虑
一名跟随霍霆一起来的火头军见百姓不敢开门，向霍霆道：
“霍参军，待我把门踹开，给这些不识好歹的刁民一点颜色瞧瞧。”
说完就要上前踢门，霍霆连忙拦住：
“不得对百姓无理，我们初来乍到，百姓们心里有疑虑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们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这是一支不同的军队。”
说完霍霆看着院子四周，小院子经历了昨夜的风雨，随处可见都是满地的树叶和风刮来的杂物，院子里有一口水缸，里面的水也快要见底了，在水缸的旁边摆着一根扁担，两个水桶。
霍霆于是命令几名火头军，一个拿上扁担水桶去村口水井里挑水，其余的拿上扫帚打扫院子。
几名火头军听了霍霆的命令，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听错了。
“什么？还要给这帮刁民挑水打扫院子，有没有搞错？”
霍霆见士兵们有质疑，语气严肃地道：
“我们是朝廷王师，首先就是要爱护百姓，执行命令吧。”
说完霍霆带头打扫起了院子。
由于人多，没花多少时间，小院子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水缸里的水也装满了清澈的井水。
霍霆吩咐士兵们把用过的工具摆放回原位，再让所有人退出小院，离开时还不忘记把竹篱笆做的门轻轻拉上。
待霍霆一行人离开了一会儿，小院里茅屋的大门才“吱嘎”一声打开了，走出来的人正是牛婶和他的儿子牛洪。
就在霍霆他们来到牛婶家的时候，牛婶还是有一些害怕，学着别家的样子把门反锁，一家三口躲在里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开门吧怕让军爷进屋把家里剩的粮食抢走，不开门吧又怕军爷恼怒，把茅屋拆了。
牛婶抱着牛洪，蜷缩在老牛的病床前，听着外面一阵响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儿，牛婶才听见院子里彻底没了动静，料想是这帮当兵的已经离开。
于是才带着牛洪战战兢兢地打开了大门，刚一开门，院子里的景象就把她惊叹了。
满满的水缸，一尘不染的地面，院子门口堆放着一小堆树叶和垃圾。
用过的扁担扫帚也放在原处，摆放得整整齐齐。
老实而又心地善良的牛婶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让人家吃闭门羹，可这些军爷非但不恼，还挑水打扫院子。
想想之前村里开会，何山老爷说的，工程兵来了后会花钱向他们购买粮食，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牛婶走出院子，想去看看村子里其他人家的情况，还没走几步，就碰见了几个邻居，他们也是从家里出来看个究竟。
大家见了自然就聚在一起八卦起来。
“我家的院子被这些当兵的打扫干净了。”
“我家也是，水缸被挑满了。”
“这是什么军队啊，不但不打骂我们，还帮我们做活路（活路是四川话‘事情’，‘活儿’的意思。）”
“我家里来不及收起来的一些新鲜菜一根也没少。”
“明天他们再来，我家里吃不完的米可以卖一点给他们。”
“还可以卖菜，这季节地里的菜都吃不完，再不吃就烂掉了。”
霍霆回到军营，向霍弋报告了今天的情况，霍弋对霍霆按照培训的要求，为不理解的村民们做好事的行为提出了表扬。
只不过有没有效果霍弋心里也没有底，只能叫霍霆明天再去一趟。
由于没有买到粮食，霍弋就下令中军的全体官兵吃自带的干粮充饥。
吃完饭的霍弋在军营里走了走，检查士兵们安顿的情况，又在营门外四处看了看，直到天色黑尽，才回到中军大帐里躺下睡觉。
整整一个晚上，霍弋也没怎么睡着，都在想着粮食补给的事情。
第二天天刚亮，霍霆又带上火头军向金牛村走去。
走到村口，远远就看见有一群人散落在村口的晒谷场，好像有些人的面前摆放着箩筐，箩筐里装着东西。
霍霆心中一喜，觉得今天有戏，快步上前一看，果然不错。
有七八个村民挑了一些稻谷和大米，有的挑了满箩筐的蔬菜，在晒谷场摆起了摊。
新鲜的蔬菜上还有露水，一看就是天不亮去地里采摘的。
村民们见霍霆和士兵们前来，还是有点害怕，看着他们也不敢说话，更忘了吆喝叫卖。
牛婶也摘了二十几个茄子，一大捆韭菜，想来碰碰运气。
老牛的药快喝完了，又要花钱抓药，牛婶急需把家里的菜换成钱。
所以今天天还没亮，牛婶起了个大早，趁着月光下地摘菜。
另有几个胆子大的村民也是一样，把家里多的粮食蔬菜拿出来，约好一起到晒谷场上摆摊。
运气好就换上几个钱，运气不好被抢走就自认倒霉。
霍霆见大家不说话，于是就开口道：
“老乡们，我们是来这里修路的工程兵，还没吃早饭，你们的粮食蔬菜要卖吗，价钱是多少？”
村民们互相看了一眼，有一个刚想张口，却嘴巴张开又说不出话来，太紧张了。
牛婶在看见霍霆走过来的时候就注意观察起来，首先发现的是，这群军人的穿着打扮很奇怪，不是以前见过的士兵的穿着，也不象衙门里衙役的打扮。
而是全部身着窄袖短褂，上衣的下摆也很短，目测只是刚好到肚脐下面一点。
有缝纫经验的牛婶心道，这衣服看起来奇特，但却是适合穿着干活路，不会拖泥带水。
牛婶听霍霆说完无人开口，就大着胆子道：
“军爷，我这菜都是自家地里现摘的，价钱好商量，你看着给点就行。”
霍霆听了走到牛婶的箩筐前，看了看茄子和韭菜，又躬下身子用手翻动了一下，才对牛婶说：
“大姐，您的菜我们都要了，就按照梓潼县的市价，十五文钱一斤您看如何？”
牛婶本想着只卖一个极低的价钱，能换上几文算几文。
农民在自家地里种菜，就是撒上种子，浇点水，积了肥就上点，没有就算了。
也没成本的概念，多了吃不完也就烂在地里，能换上几文钱就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