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家里阴天

    文桂荣气得要打宝君，可掀开被子一看傻了眼，原来里边是个枕头，根本没人。宝君哪儿去了？也没看他什么时候出去。这时的宝君正在回家的路上。昨晚他几乎没睡觉，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就是杀了孙魏，他欺人太甚。看到爹被他折磨成那样子，又怜悯又痛恨，想到孙魏比自己体壮，怕杀不了人家，自己吃亏，就想找个机会，他趁天还没亮下着雨就出去了。这一路折腾让他彻底清醒：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把人杀了自己也活不了，有什么意思，真能杀了还行，一命换一命。这要是杀不成反倒毁了自己，怎么想也不划算。恨气不出也是憋的慌。在大雨中他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又一圈，被浇成个落汤鸡，才算释放了那股怒气。怎么说呢，这年轻人就是有点彪，出马一条枪！当他到家的时候，全身哆嗦到一块了。文桂荣怎么问也不说什么，其实他没法子说，能向妈说这个，换了衣服，躺在炕上就不起来了，文桂荣里里外外地忙活着，又拿被子，又找大夫，宝芹那是死死地盯着爸爸，这爷俩没让这娘俩消停。

    儿子宝君的言行他看在眼里，却没有吭声，因为一切都有他娘呢，他没心思想那个，一门子琢磨的是怎么死，就像鬼吹的一样，满脑子都是不想活，死了好。死后让他惦念的一双儿女还没有成家，多少有点担心，儿子有点闷，不开朗，论心计谁也比不了他。女儿那不用说了，能干、孝顺，家庭中的一把好主妇！找个好对象不成问题，儿子有他妈照看，他是很放心，文桂荣的办事能力，头脑都比他强，当初就是看上了她这一点，自己窝囊了一辈子。孩子可别像我。最让他放心不下的，也是让他最愧疚的就是万书记。跟着吃瓜捞，太冤屈怎么能洗净，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以死来证明。要不然良心总在谴责着！心里受不了。他把孙魏怎么找他和他说的话都写出来，怎么逼他的经过都阐述的一清二楚，唯独孙大福上他家的炕他没有写出来，那耻辱的事，他不愿说，对他家没什么好处，会影响儿女的，只能烂到肚子里了，特别是把编造诬陷万景的经过写的非常详细，让人一看就明白，别给以后找麻烦，把写好的先放在内衣口袋里，现在还不能叫别人知道。

    外边的雨虽然比早上的小了不少，但还不见晴样，宝君在睡觉。文桂荣从早到现在没闲手，挨多少累不说，心里的负担更让她累的慌，谁家向她家？看着李富贵委屈就袭上来，至从嫁给他就没有个好。当初就图人家有钱硬是父母做主给人做了小，婆婆当时那个妖气，老大那做派，弄得她大气都不敢出。没过半年老大暴死，这才让她抬起点头来，有了宝君使她提高了地位，算是给他老李家争光，有了传宗接代的了，从此不再受气了。可好景没过半年。天变了，财产光了，倒不如别人家，常常受到旁人的白眼，和李富贵差这么大的岁数，就像她的爹，瞅着他就窝囊。想着想着坐在那就掉起了眼泪。不管谁的家，女人一阴天家里就没个好。宝芹看着娘哭也跟着哭，李富贵虽然没有哭，心里也一阵阵难受，都是自己造成的，要不是因着我，哪有这些事，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解脱了，我自己没了苦，家人也没了受的罪，孩子也不受牵连，让他更加坚定了死的意念，一门心思地想死。就像神鬼催着，满脑子都是死！

    文桂荣看着女儿哭，心里更是难受，宝芹多么懂事，比一般人家的孩子都强，长的也像妈，漂亮着呢，摊上这么个家就苦了，哪有出头的日子，真是坑了女儿。

    “女儿别哭，你哭妈心里难受！”

    “妈，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乖孩子，不哭，你哭我心更受不了！”

    “妈，咱都不哭！”

    “嗯，妈不哭，你也别哭。”

    说着文桂荣哭得更厉害了，她还从未受到过人的这样安慰，让她心里好舒服，好痛快！一切的苦毒都倾泄出来。

    “妈！”宝芹也放开声哭起来，伴着外边的雨无限地尽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