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脉轮
怎么离开?如果梁师哥在这里,他会怎么办呢?
我心里盘桓着诸多为什么,比如“为什么天狼族人把我们放在这个虚拟空间中?”、“为什么神女要等待时机?”、“为什么我不能如以往那样召唤神女?”“为什么父亲话说了一半便不管我了呢?”
司马见我愣着出神,双手抓住我单薄的肩膀摇晃了几下。其实我并不厌烦这位探长,大多数时候他虽然痞,但我能感受到他其实是口嫌体直。我也不知道我们要在这介子空间中待多久,还是应该好好对待这位探长大人。
“嘿!嘿!”他看上去有点焦急。毕竟有位神女在我的身体里,他担心神女出什么状况实属正常。
“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你的问题。”
“哦!”他明显吁出一口气。
“我想,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甚至认知。既然如此,不如顺其自然。”
“你是说?”
“是的,我想完全顺从我对神女的感受。既然在这个空间中,没有时间的属性,我们不会觉得饥渴,那就没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与其想着离开的方法,不如让我再试试看。”
“嗯,也好!”司马现在看我的眼神,跟以往大有不同。我觉得我们开始变成势均力敌的伙伴,就像他与梁师哥那样。
“你刚才提到我身体显现出七个色彩点。”
“对,还有你的姿势。”
“嗯?”
“苗蓝族的古书中提到过命门的位置是眉心。之后我们又发现蓝血戒指在眉心处点蓝血,可以让石化的人恢复到肉身状态。这些都证明了眉心这个位置的重要性。对了,你的成冰叔叔就是通过这个方法从石化状态恢复到柔软的肉体状态的。”
“成冰叔叔逆石化成功了?”这个消息简直太好了!可恶,他们怎么不早告诉我?
“也不完全是。”
“为啥?”
“虽然恢复到肉体,但他没醒过来。也就是说,处于一个意识沉睡的状态。”
“为什么会这样?”
“你梁师哥认为呢,是蓝血戒指的能量还不够高阶,不足以唤醒他。”
“哦,那什么能量才算高阶?”
“可能就是神女的能量吧。”
他这么一说,我感觉我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一点。
司马稷实补充道:“所以我们这不是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努力么。”
成冰叔叔!因为他的缘由我搅入了这个乱局。不,应该说我命中注定要在这个乱局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发挥我的作用。我应该能做到吧,护住我想护的人!
我飞出去的思绪被司马的话扯了回来。
“你刚才的姿势,我是说你用双手覆盖住眉心位置的那个姿势。而且我能看到有光流从眉心出发沿着你身体的中轴线走。往上走到头顶位置,往下走喉咙、心脏、肚脐、下腹和嗯~ 底盘,每到一个位置,就形成盘旋着的光团。这些位置都是有颜色的,比如我记得眉心的位置是蓝色的,底盘这里是红色的。假如按照彩虹的颜色推论,从下往上,就是赤橙黄绿青蓝紫。”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杂书,一本关于印度瑜伽修行的书。里面提到过人身体里的脉轮就是彩虹七色的,而且脉轮的位置似乎跟你刚才的描述非常接近。”
“你以前跟神女交流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现象吗?”
“我不确定,额~ 我以前没有感受到身体这些位置上有发热的感觉。我想,以前多半是没有的。”
“那么我们可以大胆推测四棱锥戒指激发了能量,让你的,嗯~那个什么轮来着?”
“脉轮。”
“对对,这个脉轮跟能量有关系。你梁师哥经常说的能量。”
“呵呵,大探长学的还挺快。”
“你看,经过这通分析,你是不是可以有的放矢地控制能量?这样或许有可能接触神女,又或许会有其它发现。”
“嗯,我明白了。”如果我能将注意力沿着中轴位置游走,在每个脉轮处停留,这样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不会来扰乱我的能量。
“司马探长,我再尝试一次。请你护着我,再观察下这次我的身体呈现出来的现象。”
“放心!哦,自己悠着点,小心,那个~走火入魔!”话虽然粗糙,提醒得倒是在理。
我重新盘腿坐下,摆正身体的位置,闭目凝神,关注身体。我的身体开始变暖,有一股暖流游走在身体的中轴线上。
我继续关注中轴线,发现暖流往头顶上走,在头顶的位置变得更热起来。我集中注意力,让头顶上的暖流稳定停留。我觉得这个位置在发光,光很强烈,虽然我闭着眼睛,但感觉眼前一片光明,光充满我的整个头颅,并从头顶散射出去。
头顶位置的能量持续稳定,我重新关注眉心,让暖流往下走。暖流走的缓慢而平稳,直到喉咙的位置停留下来。喉咙感觉非常舒适,暖流在盘桓中变得稳定且强大。我的呼吸变得极轻极稳,我忘了呼吸。
暖流继续往下走,走到胸腔中间和心脏平行的位置。我觉得非常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此刻任何事都不能让我的心生起波澜。我几乎陶醉在这种感受中,但我知道我不能停留。
我继续关注暖流,它往下走到我的肚脐上方。就像寒冷的冬日喝了一杯热牛奶,让我整个胃暖起来,舒服极了。我觉得我的身体越来越平衡,中医说阴阳平衡的状态,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感受。
我继续让暖流往下走,走到小腹的位置。能量开始在我的小腹中搅动,似乎在这里我遇到了障碍。能量不稳定,我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让能量像刚才那样渐渐强大,渐渐稳定。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提醒自己不急躁。我重新想起了呼吸,才发现我的呼吸变得重起来。呼~吸~,一~二~,呼~吸~,三~四~,我集中注意在我的呼吸上,轻轻地慢慢地数数。我稳住了呼吸。我重新把关注力集中到腹部,发现能量在那里重新慢慢聚集起来。我让能量团旋转地很慢,直到我的腹部适应这股暖流,不再排斥为搅动的外力。
腹部脉轮终于稳定下来,暖流继续往下走到会阴处。我记得书上说,这是根轮,也叫海底轮。如果人体是一棵树,那么根轮就是往土壤里扎根的位置。我觉得我的能量在这里停留,生发,正如树那样向我坐着的沙土下延展。我感受到我的头顶轮向着天空连接,我的根轮向着地下连接。我整个身体成为天地间的纽带。古话说的“天地人”三才,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天在上,地在下,人在其中。
我身体的能量将我充盈,恰到好处地充盈而不满溢。我和我的能量和谐相处,我处于一种忘我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你来了。”
我惊喜!“是的,我终于来了。”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再次来到她的身旁,我已不再是过去的风式微。
“我有很多问题想请教您。”
“洗耳恭听。”
“您要我等什么?”
“等你有能力来到我的身边。”
“那么现在您将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吗?”
“你希望如此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神女是这样希望的吗?扪心自问,我不甘心!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在地球生活了二十一年,我同样不能无视我在地球的立场和身份。
“我不知道。”我语气悻悻。
神女沉默了一会儿道:“让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吧。”
“嗯。”
话音刚落,风沙卷起。
与神女的对话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贴着司马探长的胸膛。
风沙停止的时候,我们同时发现这里已不再是刚才的五行空间。
“怎么回事小师妹?”
“我遇到神女了,她说要告诉我一些事。但不知怎的,我睁开眼就是这个情形。”
我们此时正身处一个全白的空间,天地一片茫茫,肃穆庄重的白是我触目所及的唯一色彩,仿佛到了天地未分之时。没有风雪、没有声音、没有气味!
“这是另一个介子空间吗?”
“可能吧。”我站起身,试着走了一步,脚触及的地面上便起了白波涟漪,就像将石子投入水中般的涟漪。
司马眼神戒备,关注着周遭。
“不用紧张。我想这是神女要带我们来的地方。”
“哦~”司马语气还带着些疑虑,身体的动作显示出他依旧没有放下戒备。毕竟我们在纷繁复杂的世界生活地太久,骤然被扔到如此单一的全白世界,我们一时间无法做到全然地适应。
正在犹疑之际,我们面前的白豁然分开。原来这竟是一座雪山!当它从中间被分开时,一条狭长的小道显现出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古话诚不欺我。”司马兴奋起来。他扶起我的肩膀说:“走吧!”
“好!”
我们亦步亦趋,踩着地上不断出现的涟漪,就像凌波微步般向着窄道走去。
我没有感觉到寒冷,也不劳累,除了看得见,我的感官在这里停滞。
“在刚才的五行空间中,我被太阳晒着会觉得热,但我们不饿不渴。被风刮着我会觉得凉,沙土吹到身上,我也会感觉到膈应。但这里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也是这样。”
“你说这是什么道理?不都是介子空间吗?”
“我不知道,毕竟这是神女带我们来的地方。”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我问了她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我等。她回答说等我来找她。”
“嗯?”
介于司马的疑问,我重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自从戴上四棱锥戒指后,我就无法轻易像以前那样召唤身体里的神女,直到我将身体的脉轮用能量打通,她的声音才再次出现。难道她在等我学会控制身体的能量?
我下意识摸了摸四棱锥戒指,还在!
“她就是这样回答的。我还有一肚子问题来不及问,她只说了一句要告诉我一些事情。”
司马若有所思。
“我们还是先走过去看看吧。”
不知走了多少时间,当然这个空间似乎同样没有时间属性,我们的眼前开阔起来。白色如薄雾般越来越淡,越来越浅,在白雾的边缘,渐渐被五彩取代。从模糊到清晰,我们最终发现这里有青草和鲜花、有山林和河流、树木扎根在泥土中、蓝天似穹顶。这不正是最自然的地表美景吗?
我们的脚下不再有涟漪。天空中一轮中日高挂,一切都在明晃晃地闪耀。而我依然没有全部的感官体验。
司马俯下身,伸手摸了把地上的青草,而后又用手指捻起一些土壤,凑近鼻子闻了闻。
“感觉很奇怪。我能触碰,但是我没有触觉。我也闻不到。”他皱起眉头,将手指上的泥土拍干净。“嘿!你说这神女到底是什么意思?”
“注意态度。”
“好好,知道了。对了,你现在什么感觉,能感觉到她吗?”
“现在她不在。”
“那?”
“等着呗,顺其自然。”
“额!顺其自然也不等于躺平嘛。”
“大探长有什么建议?”
“我也说不准。我只是想到你刚才在召唤神女的时候,身体上的七个彩色点连成了一线,哦,那个脉轮对吧。并且从头顶和底盘的两个点发出很炫的光。我想是不是就像练功的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你身体里的能量通道打通了?”
“对,我也这么想。我当时确实感觉无比通畅舒适。暖流从中轴向身体各处扩展,直到充盈整个身体。我觉得它们形成了环路,源源不绝地流动。”
“现在也是这样吗?”
“是哦,你不提起,我都忘了。”如同人时刻在呼吸,但总是忘记呼吸这件事。被司马这一提醒,我立即关注起身体的能量流动。
司马用继续追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闭目尝试进一步体验。当我将更多的关注力集中到能量上时,它便更清晰地让我感受到它在身体里的流动速度和循环路径。
“它在流动。我觉得它很强大。”我依旧闭目着喃喃道。
“你觉得你能控制它吗?”
探长的话叫我又想起刚才的那个念头:“难道她在等我学会控制身体的能量?”记得梁师哥说过,异星能量可分为多个等级,高阶的能量可以影响低等级的能量波动,甚至可以做到收发自如。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能量控制吧。
虽然梁师哥和司马探长没有对我言明,但大家对我身体里的高阶能量都心知肚明,毕竟它来自于上古神女。经过刚才打通脉轮的尝试,我想我无意中跨出了能量控制的第一步。既然这样,我何不继续尝试?神女的心思,我不敢妄自揣测,单从她的安排来看,一步步引我入胜的意图是明显的。不如顺势而为吧!
“我试试看!”
司马不愿打扰我,于是就此打住不再问。
我原地盘腿坐下,准备好入定的姿势。
没有任何声音,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我知道控制呼吸是第一步,然后便是没有杂念。这确实不太容易,念头总是在一刹那间起落,稍不留意,几个念头便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一会儿是父亲、一会儿是梁师哥、再有一会儿是多冈村的恐怖场景。虽然我感觉我的七处脉轮已经上下贯通,能量在流转和扩散,但是它只是自顾自地流转,并没有因为我的意志力影响而发生任何的变化。
我要如何控制能量呢?!
为什么这次竟比上次更难进入入定的状态
念头一个接一个,我的心开始烦躁起来。越是烦躁,越是无奈,我几乎要放弃了!
我听到司马的声音:“别逼自己,稳住!”
我的意识很听话,我立即将注意力再次重新集中到呼吸上,我发现我的呼吸竟然如此重且急,难怪连司马都发现了我的异常。
我开始数呼吸,感受脉轮处七彩的光,感觉这些光包裹住我的五脏六腑。慢慢地,我觉得我舒服多了,浑身是懒洋洋的暖。这种慵懒舒适的感觉平稳一段时间后,我觉得我很想让根轮的那个点充盈更多的能量。这种想法是如此自然,就像饿了想吃饭。
我将更多的关注力集中到根轮,我的状态是如此地全然投入,中轴线的能量随着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会阴处。我觉得我的身体一片清明,所有的污浊之气被扫荡一空。我与大地产生了连接,这种根植于大地的感觉,让我无比兴奋。地势坤,以厚德载物,包容万物、承载万物、孕育万物,正是大地之母的品德。
“彼有神女,塑我蜉蝣,念我独兮,且育且复。”我想起了维调局大厅里神女塑像脚下鹅卵石上刻着的那首诗。神女以土塑人,且育且复,这种大地之母的情怀,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我竟因为神女是天狼族而对她不尽信任,实属不该。
我的能量持续集中到根轮,能量循环越来越强烈,这股能量急速向下扩展,在土壤中越扎越深。我甚至感觉到大地为之颤动。
我兴奋地体验着这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自然而然地从这种感受中慢慢走出来。就像睡了个自然醒的好觉!
我缓慢地睁开眼睛,直接对上司马探长的眼睛。他的眼睛里依然蓝光流动。
我觉得熟悉而亲切,我对着他的眼睛欣赏着蓝光,不知怎的,有种欣慰感,便微微一笑。
这笑对于他来说,却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
“没~ 没什么。”我立即收回目光,尴尬地说话有些结巴。
他左右仔细打量我,然后略带兴奋地说:“刚才在你的身体底下发射出非常强的红色光芒,然后这个光芒扩散到很大的范围,我也被包裹进去了。很神奇啊小师妹!”
“我这次入定比较艰难,我想可能因为我的能量越来越强的缘故。好在我也积累了经验。刚才入定时,我尝试控制脉轮能量集中到根轮。”
“原来是这样。”司马的眼睛放光,他显然更兴奋了。“你知道吗?当我被你的红光能量包围的时候,这感觉 怎么形容呢?知道“我思故我在”吧,就是“故我在”的感觉。”
“呵呵。”我被他的神情逗笑了。他就好像一个思考哲学问题的小学生,透着纯真的小聪明。于是我调侃道:“当然懂啦,大聪明。”
“不是,你!”
“好啦,不开玩笑。我跟你的感觉差不多!还有,我觉得我的五感回来了。你呢?”
司马恍然大悟,他立即对环境体验起来。青草的香气扑鼻而来、被阳光抚慰的暖风拂过脸庞、树叶嗦嗦作响、泥土中钻出了不知名的小虫。他的脸上洋溢出自然的笑容。
“行啊!”他回过头来看着我说:“我是说你真可以!”
第一次得了大探长的夸奖,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却有点发虚。
“我想神女在引导我一步步修炼。每一次进步一点。司马探长,你有没有注意到这次我入定后回来,我们所处的空间并没有变化?”
“是的,这怎么说?”
“我想这是因为神女认为我们在这个空间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你是指她承诺要对你说的事情?”
“嗯!这次入定时她的声音没有出现。”
“你说的任务?嗯,我明白了!她要说的事情,需要你来主动触发?”
“我想是的。”
“主动触发~”司马若有所思。他看着我的眼睛,有一种关切中夹杂着担忧的情绪。他的眼睛亮而透彻,与他胡子拉碴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是我之前从未留意到的。“你知道怎样触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