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命门位置
我一早就被外面叽叽喳喳的原生态鸟叫唤醒了。一睁眼便是梯田的绿,山花的红,全都映衬在一汪平静如镜的碧水中。我深深吸了口气,神清气爽便毫无睡意了。
我先出去在梯田间溜达了一圈,再回来一推门,同屋的潘姐姐也已经起身坐在床沿了。才穿了半拉衣服的她,结结实实被我吓了一跳。
“潘姐姐身材真好!”我这话是出自真心的赞扬。潘云脸一阵红,甩起外套扔了过来。原本尚有的那么点拘谨,在昨晚一片和谐的酒酣耳热后荡然无存。于是胆子也越发大起来,竟又跑到梁如晦窗前鬼叫道:“师兄大美人,太阳晒到屁股啦!”
什么鬼话!
梁如晦翻了个身,当我不存在。
我哪里知道梁师哥这是才躺下没多久,莫名觉得这是师兄在逗我玩,于是没心没肺地闯进了他的屋子。
梁如晦听到我一阵风似的进门,只觉得全身一个激灵。这小妮子简直翻天了,非得跟李教授说道说道。
我却乐呵呵地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师兄,咱们出去转转呗。”
“早起的虫子被鸟吃,你充其量就配当条毛毛虫。麻烦你赶紧地扭出去。”梁如晦愤恨地说道。
我不死心,果真扭了扭腰,继而伸手就拉梁如晦。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梁如晦怒道。
“啥?”
这梁师哥是老干部体质啊!
“师兄,不是说探案的嘛,不出去探探怎么知道?”我倒是放下了手,眼睛却不老实的看着梁如晦俊俏非凡的脸。“师兄不戴眼镜,更美!”
梁如晦:“……”
我正欲乘胜追击,忽然听到楼下热闹了起来,有好些人到了族长家的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开起了晨会,听声音最响的那个,倒像是流氓大探长。
梁如晦却暗暗捏了捏拳头,也不管我,自顾梳洗完毕,戴上眼镜,披起风衣,兀自拍门而出。
“什么情况……”我被甩在后头,一头问号?
司马稷实瞪着眼睛在议事厅里等着,待天际刚泛出一点鱼肚白,就急不可待地往大长老家跑去。他思前想后,恐怕只有本族的大长老可能读懂那些关键字,且值得信赖。
老人家起得早,天还不亮,他老人家已经坐在自家门槛上抽起土烟来。见司马稷实神色紧张,天微微亮就过来找他,料想必定是出事了。
司马稷实的行为作风是人未至声已到。
他嚷嚷着一路带风跑来,差点把大长老一家子都叫醒了。及至面前,被大长老一拐棍打在小腿上,哎哟哟叫唤着收了声。
大长老:“出什么事情了?”
“大长老,您先瞧瞧这个您能看懂吗?”司马稷实没头没脑的说。
“嗯?”大长老瞥了一眼司马稷实急不可待地伸到面前的一张纸片,“古苗文?你哪里看来的?”
司马稷实这急性子,在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面前,更是无需掩饰,“说来话长,您先看看认识不认识?”
大长老端起纸片,皱起眉,仔细看了看:“这几个字,像是‘眉心’的意思。还有几个,不认识。”
苗族古代是有文字的,但因为种种原因业已失传。在近代的一些文献里曾提及古苗文,又语焉不详,无从参考。及至现代,由政府发起组织语言学家重新编撰了三种苗文,但和古苗文已经大相径庭了。
大长老是苗蓝族的大学士,本就知识渊博,又家学深厚,藏了几本苗族古书,想必是自己琢磨着会了丁点儿失传的古苗文。
“眉心……”司马稷实头脑飞转,他忽然想到族长在叙述风式微中蛊毒事件时说到养蛊家的男主人被成冰一掌贴在额头,而后恢复了神智。又想到成冰的能量残留轨迹出自于他的眉心。那个命门位置就是眉心无疑!
这急性子不及跟大长老做任何解释,一溜烟地跑了。他想如果族长能就此恢复,接下去的什么接任,什么解释,就都是多余的了。
他急吼吼地重新跑回石洞,小心翼翼把蓝血戒指贴上族长眉心位置,然后焦急地等待见证奇迹的时刻。
未几,蓝血戒指果然有了异动,戒指内的蓝色海洋又起波涛。与它靠近小册子时不同,这次的蓝血戒指没有散出刺眼的蓝光,却如海上在疾风骤雨时升腾起的海龙卷风,生生把蓝色海水卷到了半天高,而后惊涛拍岸似的把卷起的蓝色海水拍出了戒指,小世界里的蓝色海水在大世界中凝结成一滴蓝血,瞬间隐没在族长石像的眉心间。
石像的灰黑色慢慢褪去,身体变得柔软起来,而后族长一歪身,倒了下去,幸而被司马稷实接住。
他探了探父亲大的鼻息,虽然极其微弱,总算一息尚存,体温也跟着回来了。他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片刻后,却发现族长依然是昏迷状态,任凭司马稷实怎么呼唤都不醒,植物人似的面无表情地瘫软着。
难不成这蓝血戒指救人救了个半吊子?
他不甘心,又用蓝血戒指在族长眉心处晃悠了半天,戒指已经波澜不惊,没啥反应了。
“就这样了吗?” 司马稷实自言自语道,就像当年父母死后,被父亲大接过来扶养时一样。
他一把抱起父亲大,一直抱到了父亲大的正房。母亲大应声而起,见丈夫人事不省,急火攻心差点晕了过去。司马稷实轻轻将父亲大安置在主榻上,扶起母亲大,待她稍有稳定又安慰了几句,请她稍安勿躁,他立即去请大长老过来。
大长老那边还缺个交代,况且族长昏迷如植物人,族里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和大长老商议一下。可什么事能交代,什么不能,还得细细琢磨一番。正想着,他已到了大长老家的吊脚楼前。
大长老被司马稷实一早的莫名其妙弄得心绪不宁。他正估摸着要出门寻这臭小子问问清楚,却见他又折回头找自己来了。
司马稷实神色凝重,眉间一团灰气,脸色煞是难看,把大长老看得一惊。回忆清晨他来时,脸色煞白,但眉宇间尚存焦虑和希冀,此时的乌烟瘴气,又从何说起?
司马稷实没有和大长老多解释,搀着他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族长出事了,烦请大长老跑一趟。时间紧,前因后果边走边说。”
大长老又是一惊,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由他扶着就走。
司马稷实斟酌片刻开口道:“族长昏迷,现在人事不知,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他看了看大长老惊诧的表情,接着说:“昨晚,族长带我去了族里的密室。交给我一些东西,还把族人都托付给我,可话没来得及说清楚,他就昏过去了。”
大长老听出事情的严重性,脚步更紧了些。他了解司马稷实这孩子的品行,对他没有半分猜忌,也早想到司马稷实是族长属意的继承人。只是这事情发生的突然又蹊跷,他作为族里现在能管事的长辈,必须弄个清楚明白,于是问道:“清晨你问我的古苗文和这件事有关吧。”
司马稷实料到必有此问,答道:“族长托付给我的东西里,有一本用古苗文写的小册子,还有一枚戒指。族长说,戒指可以起死回生,却没来得及说怎么用就昏过去了。我估摸着小册子也许是戒指的使用秘籍,于是摘录了出现频率最多的词找您翻译。”
“原来如此!看你现在这样子,戒指没能起死回生是吗?”
司马稷实轻轻“嗯”了一声。
大长老叹道,“密室仅历代族长可以进去,看来你确实是族长要委以重任的人。”
司马稷实心里暗想,族里的长老们对本族的真实渊源一知半解,多半还停留在上古神话和可查询的历史这一层。至于魏局,或许知道的会多些。对了,天盾,局里一共有两把
想到这里,司马稷实忽然一激灵,这不正回答了族长石化前他想向族长提的问题吗?
“大长老,您知道天盾吗?” 司马稷实借机问道。
大长老知道族里的事情虽多,但也懂得不僭越的道理。族长与长老们说的事情,他记在心里,旁的绝不多嘴。天盾就是为数不多的从现任族长口中说出的秘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要派司马明去湖城建立什么维调局,不得不向长老们公开。
既然司马稷实已经进过密室,天盾对他就不再是秘密。想到此,大长老也就不再犹豫,答道:“略知一二。天盾是以五彩石为内核的,而五彩石据说由上古神女尾部的鳞片化成。族长拿出了2把天盾,让司马明,就是你们魏局带去了湖城,也因此建立了维调局。”
司马稷实从大长老口中证实了猜测。神秘人赠予的三颗五彩石,一颗在他手里,另两颗被做成了天盾带至维调局,其中一把天盾这次还被四眼带了过来。
忽而又想到父亲大因为什么机缘一早决定派人去湖城建维调局?看来回去得好好跟魏局聊聊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族长家的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