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驴子成蜂采花蜜
驴子大名叫国林,为人性格急躁,从小打爹骂娘的,不懂人理,在屯子里人缘很差,大伙儿都绕着他走。他从南面回来北面的人立马都回家关上院门。他从北面过来南面的人道上正唠着嗑呢也心照不宣的散开各自回家。大家伙也不是惹不起,是看他不懂人理的不愿意搭理他。他自己倒觉得大伙都怕他,自己挺得意,在屯子里横着膀子晃。时间长了,大伙儿背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国驴,叫长了就成了驴子。生产队出工业不好好干,铲地铲的毛连草似的。他爹二拉从他小时候没少揍他,但是天生品性难改,他爹也就认了。到了十八九岁了,他爹给他找了个外地的媳妇,就撒手不管了。媳妇从外地嫁到榆树川也没有亲戚熟人,驴子对她也算好,小日子过得还算过得去。
花家搬到屯子以后,驴子发现花儿非常漂亮,几次献殷勤都被花拒绝了,后来又侧面的提媒老宋家也没答应。再后来驴子结了婚,但是心里一直没有放下过花,总是惦记,有时候下地回来,也借个由头去花家门前转悠,但总没有机会下手。花儿白天轻易不出门,驴子就没有机会。一想起花驴子就心痒难耐,想了很多的办法都没有奏效。
俗话说马不吃夜草不肥。生产队的马匹冬天在马棚里头喂养,夏天需要吃青草。一天劳动回来以后,生产队派专人把马赶到村子南头儿那个草甸子上去放,马在草甸子吃一夜草,吃饱以后,第二天早晨天亮的时候再回生产队,马匹再去这个农田地进行劳作。放马这个活儿,有点遭罪,但是白天不用出工可以干一点家里的活。这个放马的比这个白天到地里去劳动工分还要高一点。唯一不好的就是,晚上露水重,夜里闷,晚上有的时候不能睡觉。即使打个盹躺一会儿也是找一个地方铺块塑料布,要时刻看着马不能跑丢。二十几匹马分成几拨,三五个链在一起,防止马单个跑丢,不好找。马的前腿也要链上让马迈不开大步,一晚上也走不多远。放马的要时刻看着,三五个马练在一起,如果有一匹马倒下之后会把另一匹马摔倒,其他的马也走不了。还有就是草甸子里会有一些沼泽地,就是塔头草底下有水,水底下是稀泥。马踩进去马上就被旋住了,拔不出腿来。马不停的扑腾,越陷越深,最后没力气了,天亮发现的时候会死掉的。所以说这个放马的人晚上基本不睡觉,总得注意马的动向。驴子不愿意去大田干活,嫌累,生产队长就派他和另外一个人晚上放马,第二天早晨四五点钟天刚蒙蒙亮,人睡得正实的时候再把马赶回队里,拴进马棚就算完工,回家睡觉。
放马的地点一般都在村南二里地的大甸子。夏的夜晚潮湿而闷热,到处是野草的味道。这天晚上是满月,整个草甸子亮堂堂的,没有一丝云彩。大团大团的蚊子和小咬嗡嗡的在脸上身上到处找可以下口的地方。驴子半躺在一块塑料布上,用一把树叶子胡乱地抽打着,他的心里和他手的动作一样忙乱。身旁的一堆枯枝劈劈啪啪的燃着火苗。驴子掖了掖裤脚和领口,起身去薅了几把蒿草,扔到了火堆上,立时火堆上就闷出了一股白色的烟雾。烟雾与近处野泡子的岚气混绞在一起,整个沟塘就浸泡在这白的的气体里,苦涩而令人窒息。驴子不由得用手掩上口和鼻子,但蚊子和小咬的嗡嗡声不见了。驴子索性脱了上衣和裤子,大字的躺下。望不见天,天是白的,耳边只有不远处马啃食青草的声音,咔哧咔哧,单调而富有节奏。如果是以前,驴子就会翘起二啷脚,哼着二人转的小调,迷迷糊糊的进入梦里,梦里会有一个二丫或小鹃与他相会,甜蜜得几天还觉得像和真的一样。今天不一样,驴子突然开始想花儿了。自己媳妇人高马大的,笑起来牙很长,屁股很大,给人的感觉象秋天的架上的葫芦。驴子没办法,花儿看不上他,更不可能嫁给他。几个月前花儿嫁给了二子。驴子想不通,二子才一米六,驴子一米七八;二子一杠压不出个屁,驴子能说会道,爹都敢骂;二子见到驴子绕着走,驴子在村里横着晃;花儿她爹反动把头,一个四类分子,驴子的父亲是铁杆的贫下中农。驴子哪点赶不上二子?有几次驴子向花儿献殷勤,她爹都假装没看见,但为什么花儿就嫁给了二子呢?驴子越想不通就越生气,愤怒和幻想,胆量和罪恶一起如同沟塘里的烟雾和水气一样升腾,并迅速扩大,弥漫起来。驴子就这样的想着,气着,一个念头象蠕虫爬进了驴子的脑袋:我一定要占有花儿,花儿是我的。驴子最初被这念头吓着了,手脚都渗出汗来,有些无措。万一二子在家怎办,二子的叔叔发现怎办?驴子踌躇了,拿不定主意。
东边有些泛白,驴子知道该找马回去了,队里白天还等着马下地干活呢。有点闷热。蚊子和小咬闹哄哄在脸上脖子上围前围后的转悠。另外一个看马的在草甸子对面,两个人一边一个。驴子这几天就特别的闹心,心里总是酸唧唧的。媳妇有时凑到跟前想近乎一下,他也没有兴趣。躺在塑料布上,手上拿着树枝驱赶着蚊子和小咬,眼前总是花的影子。他站起来对着草甸子尿了泼尿,抖了抖提上裤子,系上裤带。再躺下望着天上的月亮,想分散下注意力,可是没什么效果。想睡又睡不着,一个罪恶的念头油然而生。
熬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驴子向对面喊了一声“回去啊!”对面回答:“好嘞!”俩人从两边把马圈到一起,找到了马链起来,驴子骑上那个小白龙,从草道上到村前的大道,大道边上长满了车轱轳菜和马芽草,一层白色的露水。四周雾起来了,驴子前头骑着马走在雾里,前后是一串马。路边的树都雾蒙蒙的,像水洗的一样。静的只有马蹄子接触土路的声音,噗,噗…杂乱而无章。村里的大道从村南直接通到村北,蜿蜒着象蛇一直爬进山凹里。莲好马骑着就从草甸子回来了。
此时正当夏季早晨雾气很重,整个屯子都被笼罩在这个白雾里,静悄悄的,鸡鸭鹅猪都没有醒来。俩人把马从屯子南昌赶回来进了生产队的马棚拴好,和打更的打了个招呼,俩人就从队里出来。本应各自回家,驴子顺道悄悄的就拐向花家。花儿白天在家给照看着孩子,二子去她老姨家他老姨有病没回来。晚上吃完饭收拾完了,累了一天了,她和老叔都睡得很实。
驴子最初罪恶的念头是想看看花儿在干什么。实际上他心里非常清楚,花儿一定在睡觉,说不定还躺在二子的怀里。想到这,驴子的心里就像吃了个苍蝇,难受,恶心,七上八下。他有些犹豫,害怕撞上二子或邻居,那多丢人啊。驴子四处瞅了瞅,四周静悄悄的,鸡头遍还没叫呢。他胆子大了起来,看看前后没人,挪开茶条别成的院门,驴子蹑手蹑脚的闪进了院子,蹲在了窗下。二子家的房很矮,伸手就能够到房檐。檐下是上下两扇的老式木窗,上下各一扇正中分隔,两块玻璃。窗台也很矮,驴子将就能猫下。上扇窗开着,屋里传来老叔的酣声和花儿均匀的呼吸声。驴子探了一下头,隐约看到炕上有人影,踮脚一看,炕上的娘俩睡的正香。夏季炎热,农村家家都习惯于开着窗户睡觉,凉快。农村的窗子不像现在的窗子是对开扇,当时的窗户是上下开,就是下边的窗户扇上面的窗户扇都可以拿下来。晚上睡觉的时候一般都是留着下面的窗户扇,把上面窗户扇放一边。外屋老叔打着鼾声呼噜呼噜的睡的死死的。花搂着孩子睡到半夜,孩子轱辘到一边去睡了,花嫌盖的被热,上身穿了一个背心儿,下半身儿穿着一个农村的碎花大裤衩。当年也没有像现在什么乳罩、蕾丝、三角裤都是很宽松的大裤头。看着花儿白皙的身体,国驴欲火中烧一狠心一壮胆悄悄的拿下半扇窗户一脚迈进了屋里炕上。
驴子伸手小心翼翼的把花的大裤衩一点点褪掉以后,趴在了花的身上。花还在梦中,梦到了一条白蛇笑眯眯的向她靠过来,不知不觉的钻进了她的身体,她惊吓了一下,醒了,发现身上多了一张脸。花不自主的“啊”了一声随即被一只手捂住,“你想让全屯子人都知道吗?”身上的人低声警告,花懵了,一时间张开的嘴任由这只手捂着。她看清了,是驴子。她想起来了,几次碰到她都觉得蹊跷,有几次还送她东西。她没要,也不敢要,她知道他是全屯子不受待见的人。有几回邻居半明半白和花他爹老宋头念叨要给花介绍对象,又说老张家二拉那个大小子不错等等。花他爹当时就回绝了说花已经找到婆家了,不用介绍对象了。看来这个人一直惦记自己。两人僵持着,花用手撕扯着,两只脚踢蹬着,驴子很紧张,怕她老叔醒了,他明白再坚持也没有用了,松开手,爬起来,嘴里低声说:“说出去没你好!”这句话包含着对说出去花儿的名声的威胁,还有对她孩子的威胁。花看着驴子边系着裤子边从窗户出去,消失在早晨的白雾里。这时天已大亮,早起的公鸡开始报晓。花穿上了大裤头,用枕巾一遍遍的擦着下体,眼泪顺着脸颊像瀑布一样流了下来。
驴子自从这次得逞了以后念念不忘,总想找机会再来一次,但是花儿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出入都非常小心,远远的看见他总是绕着他走,生怕碰上。在家的时候,无论天头多热她都会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晚上裹着被睡觉。她让老叔把下半扇窗户钉死,老叔问为啥,她说怕进贼。并且告诉老叔晚上睡觉要精神点儿,别睡的太死。
春天时候队里不出车拉沙子,马车就是在生产队的大田里干活,早出晚归。花儿的丈夫二儿是个勤快人,借人家的房子住,不好意思再种人家的园子。总回爹家去摘菜,时间长了也不得劲儿,毕竟分家另住,自己爹家总没有自己小家随便。有几次花儿去爹家园子摘菜,回来就说,下次你去吧。二儿知道花儿的想法,也知道自己妈的小气劲儿。大队通知了小队也开会说了几次,不让开荒。花儿就和二儿说,偷着开块地吧,种点菜,省着去爹家摘,每次去摘菜像去偷菜似的,可不得劲儿了。二儿说大队不让啊,跟前儿的不知谁家的小开荒都让大队民兵用镰刀给割了。花儿说那咱就找个阴山背后背静地开,离屯子远点,要是能剩下就够咱家吃了。二儿说也行哈,大队就是找着了给割吧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咱也就搭点力气,也不损失啥。早晚没时间,二儿就欻晌午头去北山里开地。天热队里干活都赶早晚凉快,歇晌的时间长。二儿就趁晌午大伙都歇晌的时候在北山青岭南坡开了块菜地。
菜地离屯子三里多地,二儿开的时候青蒿长的茂茂实实的,黑土一脚都能踩出油来。二儿把这块地用镐头翻起来,拔了蒿子,清了草,开出了比家里园子还大的一块地方。种了几垄土豆儿、茄子、辣椒、黄瓜,花愿意吃鼓豆的豆角,又种了两架翻白眼和油豆,结的这些菜家里够吃这一夏天了。由于离家远,都是二儿去摘菜。去摘一回菜够家里吃几天。前天二儿的老姨有病了,捎话说是要够呛了,二儿和他父母都赶去看病人。家里没菜了,老叔这几天身子有点不舒服。花儿把孩子扔家让老叔照看,自己挎着筐去北山里菜地摘菜。驴子隔着杖子看到花儿挎着筐往北道去了,就偷偷的尾随着花儿。花儿前几次去菜地都是跟着二儿一起去的,今儿自己去心里就有些害怕,边走边回头看,看了几次没有发现后边有人。
离榆树川八里地的平房店林场每年都利用农闲时进行清林。冬季清林就是把成材的树伐掉,再运出山卖掉。夏季清林就是清理大树伐掉以后小灌木、小树木,秋天或者春天栽小松树。松树是经济林,长成材了比杨椴等杂木卖钱多。在这个松树没长大的时候,地是可以用的,可以种西瓜、黄豆。周边的村子里有很多外地会种西瓜的人就来包山种西瓜。
花儿到这个自留地里,菜还没有摘一半的时候,驴子尾随而至。花儿到了地里,就进了豆角架里进行摘豆角。驴子尾随他到了地边以后,悄悄地钻进了豆角地里。花正在摘着豆角,突然发现豆角架子对面露出一张男人的脸。花儿“啊,啊!”的一声差点没有晕过去。驴子笑笑嘻嘻的说:“是,是我,别害怕,别害怕,是我。”
花儿气愤地说:“你怎么来了?”然后呢,拿起了菜筐就跑出了豆角地。驴子在后头说:“别跑,别跑。”花儿跑到了地头,驴子一把就拉住了她,上去就要亲花儿,花儿推着他的脸说:“不要脸,我喊人了,”花儿大声的喊:“有坏人,有坏人。”驴子说:“你随便喊,这个山里除了狼,跳猫子,野鸡以外,你喊不着人来。”花儿吓得腿都软了,驴子要上来对他进行非礼。花儿说:“你等我一下,我去上趟厕所。”驴子美滋滋的说“好”坐在了地头,卷出了一根旱烟。花儿走了十几步,二十几步,躲到了树林里。他看驴子坐那抽烟,然后起身就往回跑。
驴子等了一会儿,发现花儿没有回来,等到他过去找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了。驴子很生气,知道花儿肯定是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