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正在杀自己
几天后,任鹤与去金城弯杨区宋里桥的香水厂上班了,四千一个月,在厂里吃住,住宿条件也不算差,两个人一间宿舍,阳台浴室厕所一应俱全,她很快就适应了。
每天兢兢业业地上班,从不偷懒,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加班,总是最早到,最晚走。
有一天晚上,舍友谭雅问她:鹤与,你每天这么拼是为了什么呀?
在阳台晒衣服的任鹤与一愣,好半天才道,为了活着,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谭雅笑,这算什么答案呀。
几天后,刘婉珍打电话问女儿情况,问他和宴飞光过得怎么样,任鹤与不想妈妈操心,避重就轻平静道,很好呀,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我。
“那小宴最近怎么没打电话来了,他以前每隔半个月就会向我问好的呀,还会仔细和我说你的情况。”
“他大概很忙,顾不来了吧。”
“哦,你们好就行,我也就放心了。”
宴飞光的确很忙,忙着把大象集团和绿木集团的股份和法人转给别人,忙着套现,忙着成立一家没有资本插手的美妆品牌,忙到没空去回顾他失落的爱情和决绝离开的前妻。
等他空下来想起任鹤与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这是他们离婚后他第二次回宴宅,第一次是一个月前匆匆忙忙回来取衣服出差,根本无暇伤感,这一次他慢慢地走上楼,好像四处都有任鹤与的身影,她的音容笑貌已经一点一点沁入了宴宅的每一个角落。
宴飞光用手撑着墙,心没来由得抽痛。
人可以骗自己一段时间却骗不了自己太久,宴飞光掏出手机拨打任鹤与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
她换了号码。
宴飞光连忙冲下楼,打开她曾经住过的保姆房,两盆植物已经枯死在窗台,好像在嘲笑他。
他一拳把陶瓷的花盆砸得粉碎,常江听见动静连忙跑过来查看。
“宴先生,你手出血了……我去拿药箱给你上药。”
宴飞光没有理会常江,也没有叫司机老吴,自己开车去离婚时他给她留的那套房子里。
宴飞光这才记起来任鹤与从来没有问他要过这套房子的密码,所以,她可能根本就不在这里。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他输入密码后,门滴答一声就开了。
房间内空空如也,死一样的冷清,宴飞光无力地瘫倒在床垫上,连这个房间也在嘲笑他。
他在干嘛,在后悔吗?在思念吗?不,她只是他的一个玩偶,不是她要走,是他玩腻了她,是的,是他不要她了,他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玩偶!
他只是突然闲下来了,心里太寂寞了……
想到这里宴飞光马上打电话给陈若溪。
“喂。”电话那头陈若溪情绪似乎也不太好。
“晚上约你去山山喝酒。”
“好啊。”陈若溪十分意外。
晚上九点多,宴飞光和陈若溪在山山酒馆碰面,酒馆请了驻唱歌手在唱一首非常悲伤的情歌。
“怎么,你失恋了?”陈若溪见他面色忧郁,问道。
“离婚了。”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保姆好玩吗?”陈若溪闻言幸灾乐祸。
“你谈不谈?”宴飞光直言。
“谈,反正我也是刚分手。”
“喝酒。”
“喝。”
两个寂寞的人凑在一起打发时间。
宴飞光只是拿陈若溪当消遣,陈若溪也拿他当消遣,但渐渐的,陈若溪动了真情。
三个月后,伯丰西餐厅内,陈若溪娇容绰约笑道:“飞光哥哥,不如我们结婚吧。”
宴飞光夹菜的手一顿,放下筷子道,我暂没有这个打算。
“你不会是还放下你那个小保姆吧?”
“若溪,不要再谈论这么无聊的话题,我觉得就这样做恋人也很好。”
“你把我当过恋人吗?你吻过我吗?你有过想亲近的我欲望吗?”陈若溪愤慨地站起来大声质问宴飞光。
宴飞光蹙眉不语,陈若溪接着哭诉,你只是把我当一个饭搭子,酒搭子,你无聊空虚消遣的玩伴,你何曾对我有过一点真心!
“你说的话我会考虑。”宴飞光指的是结婚的事,陈若溪工作能力不差,学历外貌都不差,或许会成为他事业上的贤内助。
“多久给我答复?”陈若溪趁热打铁。
“一年吧。”
陈若溪终于笑了,脸上溢出几丝娇羞的笑容:“到时候你如果想好了,一定要偷偷给我一个惊喜。”
宴飞光木然地点燃一根烟,他正在杀自己,一个理性的自己在杀感性的自己。
不然他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以前是从来不顾忌任何人任何事的,他把真实的自己给圈起来了,用假面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