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温润的血从她的脖颈流出，她望着眼前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他，缓缓闭上眼。
一滴泪掉落在她的脸颊上。
睁开眼便映入那哭泣的面容，他微微皱起眉目，很明显他在克制自己，可肆意的灵力只想让他找出宣泄点。
玉簪掉落在地，她望着眼前的簪子，想起了老师曾经的话。
那是在她醒来的那些天里，老师对自己的警告。
世间万物都会变，人也是。
吟儿，蚀纹对你的侵害已经越来越严重，就算为师救回了你的性命，但也无法改变火灵对你的反噬。
老师，对不起……你能帮我掩盖掉蚀纹的痕迹吗？
吟儿，就算我可以掩盖它，但侵蚀并不会停止。
老师，我知道。
七年前的事情，我从未悔恨过。
“姐姐……我喜欢你。”
撕碎的衣服飘落在冰面上，她的背后紧贴着冰凉的冰层，她没有挣扎默默地伸出手，搂上他的脖子。
身躯一震，他不敢相信她的接受。
是因为愧疚才不挣扎的吗？
还是因为她在可怜我这副样子……
动作变得不再温柔，吃痛的感觉让她颤抖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按住了她的手，手中的冰锥沉重的掉在了冰面上，砸出了一条裂痕。
“姐姐，你还是想杀我？”
冰冷的泪水掉落在地，她咬唇低语道：
“陌小路，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么多人？”
看她好像知道了什么样子，他轻笑一声，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
“看来筱儿和你说了很多事情。”
这个地方只有蛇族之血的人才能到来，既然她能找到这里，说明是筱儿给她带的路。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继续说道：
“不错，我确实杀了很多人，包括白琉璃和白茉那对姐妹也死在了我的手里，不然这偌大的冰室我是如何复刻出来。”
“至于姐姐的老师和那个兽人，七年来他们一直在骗我，他们骗我你已经死了。”
他的眼神变了样子，像红了眼的猛兽。
“甚至那个兽人居然说你为了救我而死……哈哈哈……救我？”
他的笑声变得苦涩，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当初不是姐姐你抛弃了我吗？！”
震耳欲聋的声响让整个冰室摇晃了起来，光洁的冰面也有了裂缝的存在。
“可笑的是……我居然还……还相信了。”
我为了寻求救你的方法，甘愿成为那些畜生的试验品，我身上这一刀刀伤疤都是他们在无数的夜里挖开导致的。
纳丹又如何，我不在乎他们剥开我的身体，取出那玩意。
我要的就是救你的方法和你的踪迹。
可是……直到最后我才发现火灵并没有消散，你还活着……
你只是不想见我。
你只是在躲避我。
你只是想和我划清所有的关系，生怕肮脏不堪的我玷污你的老师，败坏了他的名声。
“那么我就搅乱这个天下，破坏一切，枫叶城也是被我所毁，我要逼你，我要逼你出来见我！！！”
怒吼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冰室，炎吟默不作声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心里在滴血，痛得让她麻木。
“小路……不是这样的。”
她想解释，却根本无从解释。
他的神情开始有所缓和，眼中的怒气也被压制住，“好，既然不是这样，那么姐姐你告诉我，你亲口告诉我这七年来你究竟去哪了？”
他的一遍遍质问，都像带刺的荆棘鞭打着她。
血迹斑斑，让她内心的防线逐一崩垮。
“对不起……小路，对不起……”
她的道歉无疑是在承认他内心所想。
他仅有的温柔也被吞噬掉，不顾她的阻拦撕扯开她的衣服，将她死死地禁锢在冰面上。
她的哭声、请求声全然没有听见。
身体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想挣脱开，却被他按住无法动弹。
“姐姐，你要是想杀我，在刚刚触碰逆鳞的时候就可以，为何要拿这冰锥呢，你明明知道拔出逆鳞才是唯一杀死我的办法。”
还是说……姐姐你一直在自欺欺人？
……
冰室外，筱儿默默地站在原地，因为冰柱的阻挡她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毒液溶解了冰物，她才看见王正抱着漂亮姐姐缓缓走了出来。
一袭黑衣覆盖在她的身上，她身上的痕迹一眼便看出发生了什么。
“王！”她不再畏畏缩缩地躲在一旁。
陌小路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了她。
“筱儿，不要管你不该管的。”
她被他的气势震撼住，来自王者的凝视让她浑身都打着颤。
但她还是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内心。
“王，你不该对漂亮姐姐这样，你这样会逼死她的！”
可能是这一句话触及了他的底线，筱儿的双膝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双手扶地，无法抬头望他。
“王！”
漫长的走廊里，只留下她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
再次睁开眼也已是黑夜，眼前的景物已经开始模糊。
炎吟撑着身子，全身上下都叫嚣着疼痛，她看着身上的红痕，努力不让自己崩溃。
房门被打开，陌小路端着汤药从容地走了进来。
望着蜷缩在一角落的她，他叹了一口气，默默把药递到她的面前。
“姐姐……”
“陌小路……你就是个疯子。”
她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他没有多言，只是放下了汤碗。
“姐姐，你那个……需要上药。”
金绣枕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炎吟恼羞成怒地瞪着他，“陌小路，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看她反应有些激动，他只能将药膏放在床边。
“我会让筱儿来帮你。”
说完，他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没等他走后多久，筱儿便轻手轻脚地探出脑袋。
“漂亮姐姐。”
她喊着她的名字。
看到筱儿，她的戒备心理顿时放了下来。
“是你。”
“漂亮姐姐，我叫筱儿。”
水灵灵的双眸望着她，她看到了炎吟身上的痕迹，不免露出难看的神色。
“漂亮姐姐，我帮你上药吧？”
月色静谧，炎吟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望着眼前的蛇族少女，她稚嫩的脸上有着一道伤口。
留意到她的目光，筱儿悠哉地笑着。
“漂亮姐姐，剩下的地方还需要我帮忙吗？”
看她纯真无邪的样子，她红了脸，摇了摇头。
“不了，谢谢你帮我上药了。”
望她的精神并不好，筱儿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口。
“姐姐，你会不会真杀了王。”
正喝着水的她，被她这一问，差点呛住。
筱儿的神色有些担忧，她继续说道：
“姐姐，你知道毒蛊国是靠什么在这片大陆上立足吗？”
毒蛊国就是往日的古兜帝国，是在那次大战后，陌小路仅凭一己之力拿下。
“是王，这片国家早与王的灵力相融，万毒的草木庇佑着此国，同时也防御了外来的一切邪祟。”
“当初那次大战后，从落樱城逃出来的都是老弱妇孺，因为失去了地位的保护，他们成为了买卖的交易品。”
他是为了保护那些妇孺才建立毒蛊国吗？
为什么这些他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起过？
一边说着，她的脸上多了一丝嘲讽。
“我本以为人只会杀害不属于他们的异类，却没有想到他们也会自相残杀。”
筱儿的这番话，她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陌小路死去，那么这个国度的人都要陪葬，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
“漂亮姐姐，对不起。”
她低垂着脸，向她道歉。
“你可不可以就呆在这里，王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那些人早已知晓逆鳞之事，他们的目光早落在了你的身上。”
……
自从冰室那件事后，陌小路好似消失了一般，她除了被困在这偌大的殿内，也见不到他几次面。
只不过筱儿时不时会过来找自己聊天。
和往常一样，筱儿走进了自己的房内，她拿出刚做的甜点，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
望着盘子里的拔丝地瓜，她想起了有关枫叶城的回忆。
她尝了一口：没有味道。
倒是另一边，筱儿正吃得津津有味：“好甜~”
看她这么喜欢的样子，炎吟也假装没在意，继续吃了下去。
突然间，外面的震裂声，惊醒了正对话的两人。
“有袭击！”外面的人影来来往往，好似很慌乱的样子。
筱儿不顾手里的东西，拉起她便要藏起来，她和她躲进了衣柜里。
正当她们屏住呼吸时，巨大的力道将房门踹开，透过衣柜的缝隙里，炎吟一眼便认出他们是别国之人。
“不好，他们怎么会知道王这几天正有事出去！”
筱儿小声诉说着。
可能他们已经留意到了这一边的不对劲，放轻脚步缓缓走了过来。
炎吟低头望着筱儿，要是她是蛇族人的事被曝光，一定会惹上杀身之祸，她知道他们这些人来的目的。
“筱儿，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去！”
筱儿不明白，可下一秒她便被打晕过去。
她悄悄走出了衣柜，站在了那群人的面前。
为首的正是喧明国的唐沁清，没想到七年之久，他的样子变化更加让人厌恶。
“哟，看来还真是金屋藏娇呢？”
他看着炎吟，冷嘲热讽道。
“来人，抓住她。”
炎吟也没有挣扎，她知道现在的她谁都打不过。
被架住的她丝毫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啧啧，听闻药竹陨落，五灵之中，也就只剩下了火与水，可惜前些年淑早就闭关，与世无争。”
“这个自灵力为首的世态，看来我们非自灵者终于迎来了曙光。”
他的笑变得猖狂了起来，以一种打量物品的目光望着她。
“只可惜，毒灵的出现过于碍眼，听闻逆鳞只有你的手才可拔出。”
他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他的目标正是她。
正当他想出手时，一大片乌鸦飞入，缭乱了双目，在黑羽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哎呀？我是不是来得不巧了？”
鸦拽住了她的手，在飞舞的黑羽中他们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唐沁清看着消失的目标，气急败坏地指挥着手下。
“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