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打情骂俏
这顿饭邢知周吃的一直都不踏实,因为方时没有告诉他答案,每次他问,方时就会含糊其辞的搪塞过去,要么就是说等分数出来再说。
邢知周只能瘪嘴,其实分数不出来,以他的成绩,招生办电话都能提前把他家电话打爆。
前提是他没有发挥失常。
所以,方时究竟考的怎么样,就一直是困惑邢知周的一个问题。
方时的事情先缓一缓,吃完饭回家邢知周就拉着周兰和邢越,说找他们有事。
三人坐在客厅。
夫妻两个仔细打量着邢知周,他们是难得见邢知周这么认真的。
邢知周问:“爸,妈,之前王汉他们父母给的赔偿款你们还存着吗?”
周兰和邢越对视一眼,周兰问:“提这个干嘛?我们给你收着呢,怎么?你要用钱吗?”
邢越说:“打算给你上大学用,怎么了?”
邢知周说:“我打算过段时间就去找份暑假工打,所以生活费不用你们给,我自己解决。
而且,虽然现在高考分数没出来,但我觉得吧怎么都能考个一本。”他说的比较保守,实际上重点一本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学费应该不贵,你们支持我学费就行。”
这一堆话,把周兰邢越夫妻两个说得更懵了,周兰身子往前探,手轻轻拍在邢知周膝盖上,柔声说:
“仔仔,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有事你大胆和我们讲就可以。”
邢知周也不铺垫了,对上周兰和邢越的目光后,说:“我想让你们不要去厂子里上班了,买个门面开店,连做什么都给你们想好了。”
邢越和周兰愣了,脸上都有些不解和为难。
虽说厂子里上班累了点,但到底是稳定的。
开店自由,万一做的好的话赚的多,但万一……
风险都要他们自己承担。
所以目前他们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邢知周耐心和邢越周兰说:“以后趋势肯定是要抓环保的,你们工作的网纱厂在市里,早晚要搬迁到远的地方,到时候上下班累。
还有,做这个毕竟伤身体,我不想你们再做这行了,就当为了我,对吗?”
邢越和周兰有在认真听,认真思考邢知周的建议,抓环保这个事情他们确实听到过风声,还有厂子的搬迁,传出过谣言,但大家只是把他当谣言,听听就过去了。
至于身体……
他们头一次有时间仔细想这个问题。
确实,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体力有些跟不上。
邢越想说你怎么确定厂子不会搬得离家更近呢?但总觉得说这话,有些抬杠,也就没有开口。
邢知周见自己的话周兰邢越听进去了,就继续说:“我现在要上大学了,时常也不在家,你们真的不用再那么累,可以让自己相对的自由些。
也不用担心开店的地址,我帮你们看。”
邢越当听了个玩笑话,揶揄:“你小子,什么时候还学会选址了?”
邢知周笑容有些神秘,继续说:“而且,我推荐你们做猪肚鸡。”
“这是什么?”夫妻两个异口同声。
这时候县市这块几乎还没有做猪肚鸡的店,他父母那年之所以开,也是因为偶然一次去外地,吃到了外面好吃的猪肚鸡,付了学费跟着师傅学了配方做法,才把猪肚鸡开到了镇京。
邢知周放假经常去店里帮忙,耳濡目染的,配方做法他也就学会了。
周兰和邢越做事情认真细致,加上对食品行业有着敬畏之心,品控一直把关的很好,所以才能将店持续火爆经营了10年。
最后成为了当地特色老店。
邢知周将猪肚鸡给周兰他们解释了遍,并且说了他会亲自下厨做出来给大家品鉴,如果做的好,他希望周兰、邢越能仔细考虑考虑他的提议。
周兰和邢越表情微妙的答应了。
……
邢知周做这件事很有劲头,第二天一早就打算去菜市场买菜,准备食材。
因为他知道,早上的菜是最新鲜的。
推着电瓶车出门的时候,邢越和周兰都还没有出门去上班。
两人相觑一眼,问:“仔仔,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邢知周头都没回,只顾推车,说:“去菜市场。”
夫妻两个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他们儿子竟然如此认真面对这件事。
周兰又说:“不是晚上一起吃吗?中午我们不回来。”
邢知周说:“妈,你误会了,早上的东西最新鲜,我把它们买了回来收拾好放冰箱,下午到点直接就可以做了。”
邢越面色越来越不可思议,小声问周兰:“这真是我们儿子?”
周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迟疑两秒,说:“应该是吧……”
她教过邢知周下厨,不过都是一些简单的素菜、拌菜之类的,猪肚鸡这种大菜……
说实在的,昨天邢知周在他们面前说要做猪肚鸡,他们只是抱着邢知周当练手的心态去面对。
如果不好,两夫妻都和邢天柔商量好了不去评判,不打击孩子积极性。
如果超出预期那肯定是没想过的,万万没有可能的。
邢知周前一天晚上把这事和方时说了,方时说要陪他一起去菜市场。
于是高考完的第二天,两个大男孩同骑一辆电瓶车就杀向了菜市场。
也算是高三毕业生中的一股清流,清新脱俗了。
菜市场里,大早上的出现两帅哥男孩还蛮引人注目的。
当然这些卖菜小贩心思也是各有不同。
有好奇看热闹的,也有心思宰他们一笔的。
所以菜贩碰到他们两个,总是格外热情。
这时候邢知周就显得比方时老道了许多,他游刃有余的在这些人之中斡旋,对着菜挑挑拣拣,更是有心留意防止有黑心商贩称重的时候多加次品,或者换菜。
一旦被邢知周发现端倪,他也毫不客气。
“老板不厚道了吧?你怎么还偷偷往我袋里塞差的啊?”
“老板,这不是我挑的菜吧?”
大声说完话,他就头也不回的光顾下一家。
谁也没想到,年轻人、男孩这种菜市场debuff标签叠满的软柿子形象,结果却是比茅坑里的臭石头还硬。
邢知周在前面披荆斩棘,挑选各类食材,方时彻底成了小弟,在后面跟着帮忙拎东西。
两人将该买的都买好装进车篓里,剩下装不下的,方时就坐在后面拎着。
邢知周检查了下食材,抬眼就撞上了方时的目光,怎么说呢?
这目光让他虚荣心爆棚。
他说:“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方时不吝啬的点头,问:“你…怎么会这么有生活阅历?”
刚才在菜市场的形象,真的不像是刚毕业的高三生,而是大人,混了好几年社会的大人。
邢知周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住了那么多年,一开始都是点外卖,时间久了突然有一天就倦了,有空的时候就开始学做饭。
出租房附近就有个菜市场,去的多了,踩的雷多了,当然也就长了生活的智慧。
邢知周没有正面回答方时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问他:“你先告诉我,你没有发挥失常吧?”
方时没有说话,邢知周骑车。
方时一路上都抬头在看邢知周,邢知周这人真的有些神神秘秘的。
终于,他忍不住了,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邢知周将这句话还给方时:“到时候,你也就知道了。”
方时:“……”沉默过后,他轻轻笑了一声,说:“算了。”
下午,邢知周准备做猪肚鸡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拿起手机看,是四人群里的消息。
张和说:为什么第一天我就觉得好无聊了呢?毛子,你呢?
毛子说:昨天我通宵电脑游戏,突然感觉一阵虚无,我是不是进化了?
张和说:拉倒吧。
然后又提到邢知周。
张和:仔哥,你在家做啥呢?你和方时靠那么近,两个人应该比我和毛子有聊些吧?
邢知周回:我在做猪肚鸡。
张和和毛子两个人就轰炸了群里,纷纷表示邢知周会做饭他们不相信!
惊讶到最后,两人恬不知耻的说,为了证明这件事是真的,我们打算去你家现场验证。
邢知周:你们的心思我都不想戳破!
他以为是玩笑,结果到了五点多钟,这两活宝真来了,还是背着包来的。
邢知周问:“大热天的,背书包来干什么?”
两人神秘说:“待会就知道了。”说完把书包一扔,他们就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钻进厨房,围着砂锅说:“香!真香!太香了!”那架势只要东西一出锅好像就能现场分食一般。
邢知周怕了他们了,就让方时把两人薅走,方时真的听邢知周的话,一边拽着一人的手,把两人往楼上房间带。
毛子哀嚎:“时哥!时哥!你不是酷哥吗?!怎么这么听仔哥的话!仔哥!仔哥!出锅我喝第一口!我来试毒!”
此话一出,邢知周和方时微微一怔,对视过后又把眼神别开。
两人都反应过来。
邢知周说:“我去你的!老子做的东西能有毒?你想吃怎么还不坦率呢?”
方时不像解释的解释说:“吃人嘴短。”
只有张和张张嘴巴,想说的话没说出来,在毛子一声声杀猪般的哀嚎声中,两人都被塞进了邢知周房间。
下午六点半,周兰、邢越还有邢天柔都回来了。
因为又添了两人,他们也不好在樟树下吃饭了,而是在邢知周家中间屋的大桌子上吃。
大家伙一口惊艳。
毛子自以为吃的是第一口,在那里沾沾自喜,其实早在猪肚鸡好的时候,邢知周就已经让方时尝了第一口。
方时不用说话,那表情就已经让邢知周明白,他做的很成功。
餐桌上,大家伙一边吃肉涮菜,一边不吝夸奖,邢知周看氛围正好,便说了想用这猪肚鸡,让他爸妈开店的事情。
问大家觉得这件事好不好。
大概是邢知周的认真,带动了大家伙的情绪,他们纷纷放下筷子,毛子带头说:“好!我觉得很好!简直是完美!perfect !flawless!good !nice !”
再往后,不会词了。
张和也说:“好!很优秀,做的真的超级好吃!”
邢天柔也赞同。
最后,大家的目光落在方时身上,方时低头看着碗里的浓汤,再抬头看身侧的邢知周。
他对邢知周的厨艺有困惑,但此刻这个问题好像不重要了。
他点头:“好。”觉得似乎表达力不够,又说:“我觉得真蛮好的。”
邢知周满足的笑了。
周兰用干净的碗盛汤,打算待会去给孙梨花送去,她现在还在家坐月子,婆婆给她做的饭……
挺差劲的。
周兰说:“仔仔,你从哪儿学的猪肚鸡做法?”
邢知周想了想,说:“网上有类似教程,我照着自己的想法又改了些。”怕被细问,邢知周立马问:“妈……你觉得这个开店怎么样?”
周兰将盛好的汤放一边,与邢越对视后,两人都点了点头。
“超乎预期,非常完美。”
这事,邢知周明白算是成了一大半了。
毛子和张和都是懂事的,吃完饭要求留下来收拾“战场”,周兰和邢天柔哪里能让孩子们动手,于是就把几人赶到二楼休息去了。
一时间,四人不知道做些什么消遣时间,毛子提议:“打扑克?”
大家同意了。
毛子又说:“好不容易高考完结束,就玩个无脑的吧?”
张和:“什么?”
毛子:“抽乌龟!”
大家也同意了。
其实只要大伙在一块开心,至于玩什么,没人会去纠结在乎。
最后毛子是最惨的,脸上被贴满了纸条,邢知周笑翻了天,问:“说好了过了十二点才能摘,你这怎么回去啊!哈哈哈哈!”
他边笑边拍床!
毛子撩起眼皮上的两张纸条,冲邢知周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然后嘴角慢慢扬起。
邢知周笑容止住,背脊升出一股寒意。
“你想干嘛?”
毛子说:“谁说我要回家了?我和张和都不回家呀。”
张和也开始奸笑。
邢知周:“……”
两人真的在邢知周家住下了,关于他们为什么要带书包来,此刻也终于有了答案。
因为他们竟然带了换洗衣物……
早就有图谋。
方时在毛子盛情邀请下也住邢知周家,邢知周和他睡床,毛子和张和打地铺睡地板。
毛子提议他和张和还有方时三个人轮轮睡地板,并且是这么解释的:
让邢知周过出一种皇帝选妃的感觉,每天都有新滋味。
张和撇清关系,说:“这是毛子自己擅作主张说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啊!”
邢知周拒绝了。
毛子爆哭,直呼为什么。
邢知周说:“你都说了,我是皇帝,那当然皇帝说了算!而且……”
他看向方时,笑容灿烂:“我这个皇帝专情,只要皇后一人侍寝。”
这些话,他只会用玩笑的口吻说出来。
他知道,方时并不会在意。
毛子呐喊:“虎狼之词!”
张和眼珠子滴溜溜的在邢知周和方时之间转,他期待方时说些什么,可结果方时确实说实话,只是说了两个字——
‘别闹’。
这打情骂俏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