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章 赚钱养家

    当然了，父亲也会帮做家务。但他一个人支撑一所学校，忙得差不多焦头烂额了。除了完成学校的教务教学工作外，晚上还得家访，去动员那些缀学孩子的家长，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们，放眼长远，不要只顾眼前孩子能放牧、干家务活或能出门挖药、捡蘑菇挣钱这点利益，就耽误娃娃一辈子。说不通了，就宣传党和政府的教育政策，末了宣读《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一字一句地讲解送孩子上学，作为家长的权利和义务，直到家长勉强同意送孩子上学。九点十点回得家来，跟儿子挣那盏昏黄的油灯备课、批改作业。

    这个时候，常常是儿子斜趴在土炕上方桌的另一边，借光写作业。这一幅情景，使程进龙同学对凿壁偷光这个成语有了另样的理解和体会。

    除了这些，他还做生意赚钱。

    在他去学校的路上，途经嘎木隆村孙先生诊所所在的地方，前文交待过，那儿有一个小卖部。小卖部出售一些针头线脑、青盐茯茶的百货用品。铺面不大，但里边的商品可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程进龙同学每天经过这里，他必然留进去停留那么几分钟。那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像一架高速运转的扫描仪，将里边商品全数印在脑海中，然后迅速地计算一遍，然后买一些东西如飞而去。

    这些东西，他拿到学校后，要零售给同学们，从中赚取利润。这些东西，从芝麻糖、橡皮筋到写字本、钢笔等等不一而足

    对他的这种行为，班主任杨玉清老师全然知道，但他考虑到他的家境，是睁一眼闭一眼。但是这小子后来有恃无恐，居然在同学们中间贩卖香烟。

    这可不能不管！

    “程进龙，你知道不知道，学生是不准抽烟的？”

    “知……知道！”他勾着头，用脚来回扑着脚下的沙子。

    “知道还怎么卖给同学们纸烟？”杨老师声音严厉起来。

    “……”

    “说！”

    “……”

    “说！”

    “老师，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卖纸烟，比卖其它东西赚的钱多！一包一角二的烟，按根零卖，就能挣两角……”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挣钱是大人们的事！这个老师给你讲过多少次了，难道你没听见吗？”

    “……可我妈妈没钱吃药，痛得晚上睡不着觉……”他仍然抹着眼泪说，“手上的骨节里，每天都淌着浓浓水水，她太可怜了……”

    他听到程进龙的这话后，一下子愣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颓然地委顿在椅子上。

    看见杨老师批评得程进龙直掉眼泪，好多老师好奇地围了过来。这程进龙不是品学兼优，是他杨玉清的得意门生吗？今天他犯了什么错，把一向温文尔雅、脾气温和的杨老师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这小子怎么啦，杨老师？”老师们好奇地问。

    “……没……没什么！他居然抽烟……”杨老师一反常态支支吾吾地说。

    “呵呵……”老师们理解地笑了笑，陆续散开去。中学生抽烟，老师们司空见惯，逮住了收拾一顿、教育教育，没必要生这么的气。如果在这么小的事上都生气，每天面对这几十个调皮得像小老虎似的孩子，还不一个个气死？

    但他们哪里知道，这小子是自己不抽烟，而是在贩烟！这跟成人贩毒有什么区别？如果不严加管束，长此以往，他的未来岂不会毁之一旦？他杨老师倾注心血的培育岂非将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