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 章 因祸得福

    不唯如此，那贺保卫因为这件事，还找到了一条发财的门路。原来他家羊群受到损失后，他觉得有必要把羊重新发展壮大起来，毕竟这是自己祖传的产业。因此他怀揣卖肉的钱和保险公司理赔的钱，到祁连山北麓的甘肃人那儿去收购牛羊。一个月后，他赶着三十多只青一色的藏系适龄母羊回来了。在经过离家不远的一个山哑豁时，旁边行走的一辆大卡车戛然而止，司机伸出头问：“喂，姑舅，你的羊卖吗？”

    “卖？卖啊！”那贺保卫是何等机灵之人，一听买卖来了，便瞬时改变了主意，“你是收羊的吗？”

    “我如果是收废铁的，问你卖不卖羊吗？”来人熄了火，跳下车笑着说。于是二人站在羊群旁开始讨价还价，最后谈妥了付了钱，贺保卫帮忙将羊装上车，那司机说：“姑舅，我俩的买卖成了，我看你是个实诚人，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半卖便宜了……”

    “是吗？”他也笑着说。他倒手就挣了两千多，心里美得活像喝了一罐蜜，还说卖便宜了！“差不多就这个价吧？自家养的，也不知道现在市场价到底咋样……”他装憨说。

    “实话卖便宜了！”那人边扣汽车板箱边说，“你这群羊，是纯种的藏系绵羊。这种羊，也就是这祁连山的沟沟叉叉里有一些外，基本上差不多绝种了。你看最近这几年，满山遍野跑的，尽是些欧拉羊、宁夏滩羊、太湖胡羊啥的，毛皮不值钱不说，肉也不好吃……”

    他想想，也是！于是点头认可。

    “最近州上出了个法律，叫什么藏系绵羊保护条例，要保护这些藏羊，所以县上用农牧发展资金办了几个藏羊养殖基地，最近大量收购，这种羊最近涨得厉害……”

    贺保卫大喜过望，当下家也不回，返身又往祁连山深处走去，过几天赶回来一群羊，卖给了羊贩子。后来干脆抛开羊贩子，直接卖给养殖基地。不到一年，他简直赚大发了！

    跟赚大发了的所有农民一样，他和妻子商量着把那一溜儿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老屋扒了，盖七间带玻璃封闭的红砖大瓦房。有道是没钱干缭乱、有钱当时变，两个月后，他家的红砖瓦房鹤立鸡群般矗立在石板沟了。

    看见小叔子一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而自己家的光阴却是王老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嘎氏的心隐隐作痛。他知道那九天玄女娘娘的诅咒又失灵了！那猫鬼神非但没有被消灭掉，反而神通变得越来越广大了，不但保佑小叔子一家四季平安，还保佑他们财运亭通。当然了，这财运，指定那猫鬼神偷他家的，不然自己的丈夫为啥干啥啥不成、做啥啥不中呢？

    丈天受她的指派去楚玛沟挖金子，两个月后回来了。回来后的样子简直惨不忍睹，仿佛是刚鲜放时被鲜放军追剿了两年多的土匪。头发又长又脏，里面爬满了虱子虮子，衣服领口袖口的垢痂，用刀片直接刮下了两斤。浑身散发着一种混合着脚气味、尿骚味、早烟味的恶臭，令她一见之下险些吐出了三年的冷面叶……

    丈夫一进门就呜鸣地哭了起来，哭诉金掌柜的黑心、金场的艰险、饭食的恶劣，末了说，他去楚玛沟金场本来就是个错，因为那儿是葬送财娃性命的地方。在那儿，他的眼中没有金子，有的，只是那满山满川财娃的身影！况且，他在那里听说有些金矿主为了骗保，故意制造矿难。“财娃死得不明不白啊，我的财娃死得冤枉啊！”

    夫妻俩抱头痛哭，哭过了也无可奈何地释然了。毕竟财娃之死是个无头冤案，凭他俩的能力，是永远无法破解的。即便是报案，估计公安局也奈何不得……

    “财娃又回来了！”嘎氏拍着鼓起的肚子说，“三个月前，我梦见财娃从楚玛沟回来，一进门就扑进了我的怀里……从第二天起，我就每天呕吐，想吃酸辣的东西，月经也不来了……”

    “真的吗？”贺红卫伏在妻子的肚子上，一边倾听婴儿的躁动声，一边异常惊喜地问。似乎他的财娃从阴间悠悠转来，重新来到了他们家，重新成为了他们的儿子……

    “是真的！”嘎氏十分肯定地说，“财娃的右腿根有一片麻钱大的红痕，这娃娃出生后，那红痕肯定有……”

    生活在藏区的夫妻俩，长期受佛教思想的熏陶，笃信不疑转世说。他俩深信，在不久的将来，肚子里的孩子将以缩小版的财娃王者回归，从呱呱坠地到咿呀学语到少年初长，从膝下承欢到养老送终，让他俩的一生得以慰藉未来得到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