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气死老父

    这场纷争带来的最严重的后果是，贺货郎老爷子从此一病不起。虽然贺保卫俩口子多方延医诊治，但一个月后依然溘然长逝！

    老爷子的葬礼上，贺红卫一家做为长子长媳长孙，按照戴彤川千百年来约定俗成的规制，他们必须披麻戴孝、手拄丧棒跪守灵堂。灵堂上，贺红卫哭得撕心裂肺，财娃哭得伤心欲绝，而嘎氏哭得悲愤难抑，借哭灵诉说之机，像唱大戏的一样，指桑骂槐对弟媳陈氏极尽漫骂污蔑之能事，只把个平常讷于音辞的陈氏气得天昏地暗蹊跷没延迟，好多次直直地晕了过去。

    不唯如此，她借此机会，从这个房间窜到那个房间，仔细查看陈氏供奉的黑猫鬼神是否已然被她杀死。

    她有意无意地提起猫鬼神的话题，希望从庄员邻舍的口中打探到消息。但每至此时，他们要么三缄其口，要么王顾左右而言他，要么一哄而散，好像商量好了似的，根本不搭她的话茬儿。

    这让她疑心大起，因为谈论猫鬼神，一向是村民们津津乐道乐此不彼的事儿。正是有了他们的渲染和传播，才使猫鬼神更加神秘莫测更加鬼魅邪恶，也更加让人恐怖忌惮。今日看大家惊惧忌讳、唯恐引祸上身的样子，难道这猫鬼神没死，依然在老屋的某个角落里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们吗？

    推断至此，她也是惊惧不已。从办丧事的第四天起，她再也不敢谩骂陈氏了，这让庄员邻舍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惊惧之余，她更加仔细地搜寻。饭罢时分，她趁人不备踅摸进了公公家放置杂物的一间小黑屋。借助屋脊间斜射进来的一缕阳光，她蓦然发现，黑屋房梁上，悬挂着放置着一个类似庙宇的小型楼阁，楼阁抬梁穿斗、榫卯契合、雕梁画栋，十分华丽精巧。楼阁的中间，悬挂着一块两尺见方的木牌 ，上面绘制了三个着古装的男人，分别穿着红袍、黄袍、绿袍，中间一人手持玉笏……

    她大惊失色险些昏厥！这不是猫鬼神的牌位是啥？在西北地区在青海河湟地区在戴彤川有一句歇后语：魔鬼神背案板——神小牌子大，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她惶惶然逃离了这个黑屋，失魂落魄地跪在公公的灵前，失声痛哭，直哭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知道的以为她有孝心，为公公明天一早下葬再也难见活面而失声痛哭，知道的如在下，清楚她为自己的失败为未来的恐惧担忧而潸然落泪。

    痛哭一场后，她尽量往阳光下窜往人堆里钻。她分明觉得有一双绿莹莹的猫眼无处不在地盯着她，猫眼里满是仇恨满是置人于死地的欲望。

    时光易逝，令她恐惧的黑夜不久将不期而至。太阳滑过西山梁，按照黛形川丧事的规制，亡人入土的头一天黄昏，丧官会安排亡人的亲人“望骨”，即打开榨材盖，让亲人们依次最后再看一眼失去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