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五仙奇谈

    这两家的纠纷，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在下主人早有耳闻，其间的邪魅与玄乎被坊间传得神乎其神。

    据说，这老货一家原非本地人。很早以前，老贺挑着货郎担，走乡串户，贩卖一些针头线脑，不为挣钱，只为了自己混一口饭吃，也为留在家里的亲人留下一口饭。他的家乡，处在祁连山北边一个一个沙漠边缘，干旱缺水使他的家乡庄稼十种九不收，有点时候居然是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同家乡的其他人一样，在连遇两年的大旱之灾后，他无奈背井离乡，告别亲人另谋生路。

    他是一个执着而聪明的人，对水的天然渴求，使他对白雪皑皑流出无数条河流、高耸入云常年青翠的祁连山充满无限向往。他挑着货郎担进山了，走走停停，溯水而上，一路翻越了祁连山的重重达坂，穿过了山麓丰美的草原，来到了黛彤川来到了石板沟。看到这里土地肥沃、草场广阔、民风淳朴，便在河边的土崖下掏了个窑洞住了下来，结束了货郎那颠沛流离四处为家的生活。

    作为外乡人，贺货郎带来了石板沟人许多闻所未闻的奇闻轶事，也带来许多石板沟人瞠目结舌的奇谈怪论。这些言论中，最让人难忘的是他们相信和信奉“胡黄白柳灰”五大仙，也就是石板沟人常见的五种动物：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贺货郎认为，这些动物具有灵性，一旦修炼成功，即能为妖作祟加害于人，又精通道术医治病痛。它们能够控制人的思想行为，又能千里摄物为相信和供奉它们的人带来无尽的财富……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能保佑你全家平安六畜兴旺，也能让你厄运不断家破人亡，其结果如何，全在于你对它们是否崇敬和信奉。

    起先，石板沟人对贺货郎的奇闻怪谈一笑置之，对他家堂屋里供奉的大仙牌位及一日三餐的供奉更是嗤之以鼻，认为这贺货郎的脑子或许是叫驴踢了，或许小时候得了病，被断了药没治彻底，多少有点问题。

    后来说得多了，好多人半信半疑。看见平日里见了都要杀之而后快的狐狸、黄鼠狼之类，莫名地有些害怕和敬畏。

    没过几年，政府“破四旧”，接着又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贺货郎被列为反面典型，遭受了多轮的批斗和打击，他的这些奇谈怪论和神神叨叨的行为销声匿迹了。但在石板沟人，特别是石板沟的女人心中还是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贺货郎四十岁那年，入赘到本村的老侯家。随后，便有了贺红卫、贺保卫。二十多年后，两个孩子也都娶了媳妇。随后，由于儿媳妯娌不和，按照常规，贺货郎便在石板沟村西的一块平地上，夯筑了一栋庄廓，盖了三间“黄鹰展翅”的土房，将老大贺红卫一家分了出去，让他们另立锅灶独自过活，他老两口跟小儿子儿媳在老侯家的祖屋里生活。

    分房另居的初衷是能够相安无事，但矛盾仍然时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