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章 盼子归来

    可这一切成了镜中花、水中月，一个夏天过去了，儿子富贵始终没有回家来，倒是石板沟、尼玛隆以及尕木隆村的牧民们来冬窝子探亲或者驮运生活用品时，每每带来大把大把的现金。牧人们解释说，是你儿子放牧挣工钱之余，昼夜不停地挖冬虫夏草、唐古特大黄等等祁连山里特有的名贵中草药，还用铁丝或者柳枝做成提扣、脖扣，猎杀大鹿、林麝以及旱獭等野生动物，然后将它们卖给县城中草药收购公司。牧人们说，要不是那个姓仓的收购员心太黑，像旧社会的地主小斗出、大斗进，说不定富贵早让他家富贵了！

    在下主人早就听说过这个姓仓的收购员，听了关于他的种种不屑传闻，他没来由地想起来诗经《魏风·硕鼠》里那只吃的肥胖，被劳动人民痛斥“无食我黍”“无食我麦”“无食我苗”的大老鼠来。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到了严霜满地的秋季。牧民们按照乡政府的通知，陆陆续续地游牧、回转到冬季草场上来了。谢队长骑着枣红马、领着藏獒辛巴，赶着被祁连山丰美的草原滋养了一个夏季的牲畜，漫着“花儿”、“少年”，在一个阳光和煦、微醺醉人的午后悠哉悠哉地回转到了石板沟。在下主人抬头仰望着谢队长的羊群如一团洁白的云彩，从石板沟东北高高的山垭豁里飘了下来。他望眼欲穿，仔细搜寻着羊群后边，但除了谢队长、枣红马和藏獒辛巴，始终不见他儿子富贵的身影。

    他抛下教鞭，奔出校园，跌跌撞撞地迎着谢队长跋涉而去。见面的第一句就焦急地问：“我家富贵呢？怎么没跟你回来？！”

    “呛、呛！”谢队长喝住了作势要发动攻击的藏獒辛巴，接着忙不迭的翻身下马，“是程老师啊！实在不敢当，劳烦你这么大的人物前来迎接我……”谢队长不无幽默地跟在下主人开着玩笑。

    “我的富贵呢？不是给你放牧吗？他怎么没回来？”他无心幽默，着急得差不多气急败坏了。

    “呵呵，你急个球啊？我这大热天的赶了一天的路，这会儿差不多嗓子哑里冒烟了，哪有心情跟你说你娃娃的事？不像你，成天坐在办公室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也晒不着……”

    看谢队长那轻松幽默的样子，在下主人料富贵没啥大事，便也不再催问，反过来帮谢队长吆喝活蹦乱跳的羊群，直把羊群赶进了他家那有着高高院墙的庄廓。

    进了院子，谢队长从马背上卸下了鼓鼓囊囊的行李，将两大包东西撂给了在下主人，“这是你娃娃富贵捎带给你的 ……可能有好东西，你回去后拆开再看……对了，那娃娃还写了一封信给你……”说着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得很仔细的纸张，递给了他，完了看看老婆，又看看在下主人，意在逐客。

    在下主人会意地笑笑，背了东西，一边往外走，一边急不可耐地拆开了那份写在烟纸上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