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后悔
“把衣服给夏鸢吧。”
陆少韫果然心花怒放，十分小心的将衣服交给夏鸢。
见苏离面色不善，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琉璃苑。
临走前亲自接过宝山手上的鹦鹉，十分珍视。
“小姐，我看着世子莫不是脑子坏了？”
春桃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所言极是。”
几人看着门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像从上回木炭的事开始，世子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把他看得最重的母亲遗物抬了过来，对琉璃庄比慕云楼还上心些。
苏离倒不把他放在眼里。
只要他不出幺蛾子，搞什么陷害将军府，其他的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随意。
“春桃，你去一趟西跨院，查一查昨儿有谁去了碧落阁。”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放过是不可能放过的。
春桃去了半日，从西跨院回来了，和苏离说道：
“小姐，你绝猜不到是谁的人。”
“沈姨娘？”
“是了！”春桃惊讶道：“是府里头一个家生小丫鬟，放在老侯爷和崔氏院子里，但和沈姨娘家里走得近，脱不了干系。”
“沈姨娘平日里对小姐恭恭敬敬，数她心眼子最多呢。”
“把人给我叫来。”
“是。”
春桃听了苏离的命令，便叫上周嬷嬷和一群护院。
一群人气势汹汹往沈姨娘院里去了。
苏离好整以暇的坐在花厅里。
吩咐道：
“月桂，芳娟，等会人来了将门关死，别让人进来，也别让人出去。”
“是，小姐。”
见两个小丫鬟出去了，接着吩咐秋芷：
“泡一壶云顶红茶，再拿一碟桃花酥来。”
秋芷连声说是，赶忙小跑去厨房，一溜烟就出了门。
苏离失笑，这妮子惦记着沈姨娘的好戏，比兔子跑的还快些。
另一面，见夏鸢在花厅外头翘首以盼，过会子又走到院子门口去探一探。
倒比她还心急些。
急什么呢？
这高门大院的，沈红晴能长了翅膀飞出去不成。
敢打她的主意，莫不是自己平日里对她太和善了？
是了，许久不立规矩，她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今日苏离打算让沈红晴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和善，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肖时，春桃和周嬷嬷便带着护院，押着沈红晴来了。
众人一进门，月桂和芳娟便立刻关了院门。
沈姨娘的脸上满是惊恐，转过头看着关上的院门，立刻腿软了，往下瘫去。
“带上来。”
苏离坐在花厅内，施施然说道。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所有人都听见了，因为此刻琉璃苑内，一个人都不敢说话。
沈姨娘被押到苏离面前。
春桃一脚踢在沈姨娘的膝窝处，沈姨娘立刻跪了下来。
“大，大奶奶，”沈姨娘声音已经在颤抖，问道：“不知我犯了什么错，将我绑了来？”
苏离没有回话。
她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云顶红茶，再拿起一块喷香扑鼻的桃花酥，一口一口的吃，一口一口的品尝。
见沈姨娘的面色从惊慌，变到恐惧，十分精彩。
苏离依旧不说话，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沈姨娘被看的心里发毛，低下头去，再不敢说话。
苏离心想，这胆子不是很大嘛。
手段倒是不俗呢。
沈红晴凭一件衣服，算计了五个人。
用崔氏房里丫鬟，拿她养的鹦鹉，撕了玉珠的喜服，让辛婉儿闹出来，叫陆少韫一口气恨上她们。
若是玉珠争气些，与辛婉儿离心，动手去害了辛婉儿的孩子。
这一来一回，一箭五雕。
是个宅斗的好料子。
只不过，她算错了一样。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脏水泼到她苏离的身上。
“沈姨娘，“病”了这许久，可好些了？”
“回，回大奶奶话，已好多了。”
“哦？”
苏离停顿了一下，笑道：
“这病倒是来去自如。”
原来自己装病早被苏离识破了，沈姨娘越发低下了头，心知苏离是在提醒她，这府里头都是她的眼线，越发感到害怕。
苏离见她缩头乌龟似的，恨不得钻进地洞里的样子觉得滑稽。
打量这院子里多的是家生子替她遮掩，绝查不到她头上来？
想逃过我的眼睛，当我苏离是个好性儿的？
“敢给我来这套？”
苏离说着走上前去，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拍拍她的脸。
沈姨娘手上渗出了汗，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却一声不敢吭。
苏离失笑：
“你活的不耐烦？还是陆孝文活的不耐烦？”
沈姨娘一听儿子的名字，立刻怂了：
“大奶奶，我错了，我一时想不开，求大奶奶饶过文儿！”
沈姨娘一动不敢动，苏离的指尖在她的脸颊滑动，只要苏离稍稍一用力，立刻便能划破她的脸。
“哦？”
苏离目光一冷，说道：
“我不信。”
“大奶奶，千真万确，我实在知道错了，不该将脏水泼到大奶奶身上，求大奶奶发发慈悲，饶了文儿。”
苏离一脚将她踹在地上，冷笑道：
“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得有。”
“就如今的侯府，只有姓氏是陆家的，旁的还有什么姓陆？”
沈姨娘趴在地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苏离。
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沈宝山多次提醒她，这武宁侯府，便是去招惹了陆少韫，也不该来惹苏离。
陆少韫不过几句好话哄一哄，早晚便好了。
而苏离，有仇她是真报。
当日仇，当日报。
这一脚下来，她在侯府十几年，还从未有过。
过去她暗地里不知用了多少计，哪一个不是敢怒不敢言，不过是在陆少韫面前告两句状，大事化小罢了。
直接当众打，沈姨娘这还是第一次。
她心里又急，又恼悔。
这次她真是惹错了人。
以为平日里苏离对她大度，竟觉得苏离是个十分和善的人。
却忘了她来侯府第一日，便当众打了辛婉儿两巴掌，直接跪了一整日的佛堂。
佛堂，对。
“求大奶奶饶命，我去佛堂，跪一日！”
沈姨娘看着苏离的面色，又改口道：
“不，跪两日！”
见苏离面色依旧冷着，又改口道：
“跪三日！”
苏离直直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又清亮，又狡黠。
沈姨娘看着她的眼睛，鬼使神差的说：
“大奶奶，我去跪七日，抄700卷经书悔过，等解了禁，再去甘霖寺为您祈福！以后初一十五，绝不落下！”
苏离这才满意，笑道：
“跑那么远做什么，佛堂还不够你抄？”
“行了，看在孝文的面子上，跪十天，抄1000卷。”
“再敢有下次，”苏离抬手放在脖子下，略略移动，沈姨娘吓得一哆嗦，心惊胆战。
“夏鸢，去叫陶嬷嬷，将去碧落阁的那个小丫鬟一并拿了，押到佛堂，好好盯着抄书。”
“是。”
沈姨娘见苏离发话，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千恩万谢的磕了头，随着夏鸢出去了。
沈姨娘和丫鬟罚跪的事情，立刻传遍了侯府。
崔氏一听是自己院子里的人，竟然和沈姨娘一条心，暗暗发了好大一通火，叫陶嬷嬷可要好好盯着两人。
跪的足足的，不许偷懒，抄写经文的每个字需得认认真真，不许偷懒耍滑。
沈姨娘和丫鬟叫苦不迭，但也没法子。
如今得罪了大奶奶，又得罪了崔氏，真是没地方说理，后悔不迭。
这一日，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沈姨娘那头还在跪着抄经书。
崔曼萱转头就已经进门了。
本来说好了是放在柳七七的听雨轩。
如今倒好了，沈姨娘惹了崔氏不痛快，索性临时换了地方，将崔曼萱直接抬进了沈姨娘的红玉楼。
沈姨娘在佛堂里听见这消息，真是肠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