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收网
太子限他十日之内，凑齐10万两，将采买火器的事办妥。
陆少韫已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回府之后，清点铺面上所有能动的银子，慕云楼、药铺，另有几家铺子的赁钱，庄子的出息，统共加起来，不过三万两。
他母亲的嫁妆，早在老侯爷手上的时候就败光了。
留下一两箱首饰，也当不了几个钱，再说，陆少韫就是山穷水尽，也绝不会当母亲这箱东西。
他只得去求苏离。
苏离起的晚，他便一早去琉璃苑门口等着。
足等了一个时辰，秋芷才开了院门。
秋芷见陆少韫站在外头，吓了一跳，将他请进去。
陆少韫便安安静静的跟进去，在厅里等着。
不多时，秋芷摆了朝食，苏离才出来坐下吃饭。
苏离知道陆少韫的来意，却不说破。
陆少韫没有胃口，一口没吃，他一直忍着，硬是等苏离吃完了饭，才问道：
“离儿，我托你寻的客商，可有着落了？”
苏离喝了一口茶，回道：“你瞧瞧外头的天。”
陆少韫闻言，看了一眼外头的朝阳，温暖刺眼，晒得人暖融融，就是春衫也穿得住。
如今已经十一月中，往年桂子早就谢了，今天却正盛开，他在屋里都闻见了桂花飘香。
这天气，谁会买炭呢？
何况是60万担。
陆少韫抿了抿干燥的唇，像是下定了决心：
“十万两。”
“离儿，你手上若是有现钱，能否先借我十万两，熬过这个难关。”
苏离笑了，这陆少韫一早跑来，竟在这做春秋大梦，便说道：
“我的银子，如今也买了炭，不多不少，30万担。”
“我同你一样急。”
“这几日我已托人给父亲去信，想必再有半月便有消息，你权且等一等。”
半月，等将军府的信到了，恐怕他的头七都过了！
陆少韫发誓，他这辈子与木炭不共戴天！
“无论如何，要将木炭卖出去，十万两，卖十万两即可。”
陆少韫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底价，转头看了一眼苏离。
苏离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他：
“不要吧，60万担，若是年岁好，就是闭着眼睛卖，也有四十万两。”
“这么卖，可惜了。”
陆少韫哪里会不知道，可是叫他怎么办呢？
太子的刀悬在头顶。
说实在的，十天已经是很客气。
这批货可是火器，在洛城附近多待一日，便多一日的风险。
若时间长了，被人看出破绽，走漏了风声，那就非十万两银子的事了。
陆少韫此刻已经心急如焚。
只求快点将木炭出手，好将此事了结。
要知道，太子这笔银子，绝非出自太子府，过了不知几人的手，才到了陆少韫的手上，太子自然撇的干净。
一旦出事，陆少韫就是主犯，这里头的每一个环节，他都亲自参与。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太子找他时，他被冲昏了头脑，心想自己搭上了太子这条大船。
太子是谁，那可是以后的皇帝！
将如此要紧的事交给他，对他的器重可见一斑，他是欢天喜地，接了这采买。
否则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掺和进去。
如今真是跳进了火坑，独独他一个在煎熬。
若是时间宽裕，陆少韫本打算至少要回本，卖20万两。
可太子命他10天内凑齐银子，他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不拘多少，尽快将炭卖出去！
“就十万两，只求离儿尽快找人，将木炭出脱，以后便是叫我做什么，我都甘心。”
苏离想了一下，欲言又止。
陆少韫见她这番模样，便知道苏离已经有了门路，赶紧问道：
“离儿，你不必担心，若是有门路，一定要告诉我。”
苏离佯装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瞒你说，我在洛城本地找了好几日，竟没有一个人收木炭。”
“我爹娘又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便想到一位北方来的客商。”
“此人叫穆黎，辛婉儿的木炭，就是从他手上买下的，九月里的事情，他得了银子，当时便买了绸缎，如今天气暖和，绸缎的生意很好，他如今赚了银子，还在洛城盘桓，若是有人肯买木炭，便只有他了。”
陆少韫不解道：“他才将木炭卖出去，为何又买回去？”
苏离回道：“你不知道生意人，若是在哪里亏了钱，堵着一口气，也想从哪里赚回来。”
“咱们便抓着他这个心思，将手里的木炭统统卖给他。”
“这木炭他卖出去时，是10万两，30万担，如今才过了两个月，便成了10万两，60万担！这对别人来说，或许未可知，但对他来说，来回便赚了个翻倍，他就是多化些银子将炭运到北面，也还有些许赚头。”
“只是”
陆少韫听了这番话，觉得十分有理，当下放下心来，却听到苏离说只是，又提心吊胆起来：
“离儿，你且说吧，事到如今，也没有再坏的消息了。”
苏离见他如此，才说道：
“只是这事情，我不方便出面。”
“上回为了抢这30万担木炭，我将人得罪个干净。”
“如今我倒是有个法子，这木炭嘛，是辛婉儿买的，依着我的意思，便叫辛婉儿再卖给他。”
“辛婉儿买时，他正是手头最紧的时候，也算是受了咱们侯府的恩惠，如今辛婉儿出马，搬出这个人情来，或许价格还能再高些呢。”
“你说是也不是？”
陆少韫心想此话不差，若是能卖个十五万两，那还能有些盈余，日子也不会如此难过，便打定了主意，叫辛婉儿去卖炭。
离开了琉璃苑，陆少韫便马不停蹄的来到碧落阁。
玉珠见他来了，便迎上去。
“辛婉儿呢？”
“辛姨娘刚出去了。”
“这一大早的去哪里？”
“想是去慕云楼。”
陆少韫冷笑：“用不着她时每日在眼皮子底下晃，用得着她倒见不着人影。”
“你去将她叫回来，”陆少韫一屁股坐下，心里急的发麻，心想这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便索性又站起来：
“算了，我自去找她。”
玉珠一听这还了得！
辛婉儿才去了慕云楼，她笃定陆少韫这几日一定急的团团转，绝无心思来见她，正是她与太子私会的好时机。
这会子怕是趁着早晨店里无人，正与太子做事呢。
陆少韫这会子去，岂非撞个正着！
玉珠便拉住陆少韫，想将他拉到自己房里头去。
却不曾想此刻陆少韫心急如焚，哪有那门子心思，见玉珠一个劲缠他，便动了怒，将她扯下来，直接推到地上：
“我这会子烦着，你少来触霉头。”
陆少韫说着抬步就走，玉珠起来时，他已经出了碧落阁，径直往慕云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