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赶尸
钱真人看向张大胆，摇头：“我把你炼了有什么用，你歇息一会儿，就赶紧继续给我找死尸去。”
“这附近的坟都给我挖光了，您不是已经练成兵马坛了么？还要这么多死尸干嘛？”张大胆不解。
“你知道什么？这兵马坛乃我茅山第一大法。虽然不是最强的法术，但最强的那些法术都要靠兵马坛祭练，而且我之前只勉强练成了一次下坛而已。”钱真人想了想，还是给他解释清楚。
九幽祖师八方兵马坛，是练许多强大法术的根本。
分上中下三种坛法。
用六十一、三十六、二十一具煞尸，俱用大红棺椁。或按八卦、或按天罡、或按三才排列成阵势。
在中央起八角法坛，上坛九丈九，中坛阔六丈六，下坛阔一丈三。
上坛能收鬼九万九，中坛能收鬼六万六，下坛能收鬼一万三。
坛成，则八方阴气汇聚，化作鬼域阴世，其内以尸气以养阴鬼道兵，以阴气催煞气，阴尸亦能化作最厉害的飞天夜叉鬼。
九幽门人以此坛修行，仙学修为进步飞速。
上坛兵马炼成，钱真人便可以开坛祭将，把十八员神将灵鬼悉数练成，还可以掌握大量的阴兵、僵尸。
最关键，上兵马坛，可将方圆近千里阴气聚集，化作鬼域世界。
到时候直接修成一地之主，自立阴司冥界，敕封神吏、阎君、掌握轮回转生都可以。
别说师弟，就是他师父师祖复生，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之前没有张大胆，钱真人没有修炼此法的底气。
不说别的，他想这么干，隔壁马家义庄的师弟第一个不会同意。
他以前试图练就兵马坛，但才堪堪练成下坛，就被师弟给毁去了。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练就三具飞尸。
而现在，他有张大胆相助，不仅打算练成兵马坛。
而且还要直接练最高规格的上坛。
张大胆似懂非懂，但还是点头：“行吧，只要你不让我去杀人，干什么都行。”
“杀人？哈哈哈哈…”钱真人癫狂大笑。
“我练此法，还不是为了帮你报仇，那我岂是也要杀人？”
“我茅山戒律森严，为师修行五十年，救了无数的人，杀妖杀鬼杀僵尸，自己过的穷困潦倒，却不偷不抢，也从没杀过无辜人。”
“怎么？现在师父为了你，敢抛开一切，冒天下之大不违，为你破了戒，炼尸养鬼，让你为师父去杀人，你都不愿意？”
张大胆闻言，面色惭愧，挣扎许久之后，还是摇头：“可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糊涂！现在还留着那套仁义道德有什么用？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你可知，自决定收你为徒，帮你报仇而炼此术之时，咱们师徒两已经走入邪路，再回不了头。”
“你清高善良！日后那些自称名门正派，满口仁义道德的人，他们可不会拿你当好人，杀你都不会眨眼。”钱真人大声呵斥。
这天下教派众多，高人无数。可不止他们九幽教一家。
钱真人之前不敢大肆炼尸，便是因为顾虑这些。
而今法阵已经摆下，修炼兵马坛的步骤已经开始。
天下修道之人，远远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数十年积攒的名声尽毁，茅山高人的面具已经扯下，他已经彻底回不了头。
还顾忌什么杀人不杀人。
“我们这一派的戒律，一戒贪得无厌，二戒无辜杀人，三戒亵渎三光、四戒朋辈为奸…”
“咱们师徒现在，即是贪得无厌，四处搜刮钱财为炼法之资。又朋比为奸，挖坟掘墓、还亵渎三光，用僵尸把这里的人都赶走，用其地炼法，还准备杀人…”
“戒律都破完了，咱们还顾虑什么？”
见张大胆被自己说的脸色惭愧垂下脑袋。
钱真人很满意，从腰间乾坤袋里，掏出两根半尺长，散发着浓郁血腥味钢锥扔给张大胆。
“这是什么？”
“棺材钉。”钱真人解释道：“以你的武功，杀个普通武人完全没问题。但我怕你遇上我师弟。记住！有人阻止你，就念我教你的催神咒，咬舍尖血啐在钉子上，用这钉子打他。”
七绝丧门钉，九幽教排名第六的杀伐法术，或者说法器。
法师以八方兵马坛法祭的棺材钉，若逢用时，口呼催神咒，飞钉遁形千里，不取人性命誓不罢休，是为绝户之法，极为厉害。
千里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飞钉数里，隔空杀个把人还是很轻松的。
“那师父让我去杀谁？”
“不是杀谁，我又没跟人结过仇。现在我们需要大量的金银和尸体，杀一个两个根本就不够。”
“你去隔壁的马家庄，把这几颗药丸挨个投到水源里。”说着，又取出一个小葫芦。
往里面装入几颗殷红如血的丹丸，扔给张大胆。
“对了，你顺路去义庄附近瞅瞅，要是有机会，往那义庄的井里也丢一颗，不！多丢两颗。要是没机会就赶紧回来，别让我师弟发现，你自己小心。”
待张大胆走远后，钱真人才肆意大笑。
教堂洋人确实有数十杆人枪，邻县还有朝廷编练的新军一镇，有上千人枪，是以张大胆不敢冒然去报仇送死。
但其实以钱真人的仙学修为，谭老爷别说躲在洋教堂，就是躲在大内皇宫，躲在国外，都难逃他的毒手。
他堂堂仙学七品，当世一流高手，位尊真人之号，他若是没有起杀人炼尸的念头，谁能逼他走入歧途。
就算是天下道门超一流顶尖高手，所谓的九子五老、三君一祖，都没有这个能力逼他走上邪路。
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借此利用道德绑架张大胆跟他炼法而已。
“幸好南茅九子北马五老，玄圣三君之流现在都在关注江南千年飞尸。趁这时间，必须尽快把坛法练成。”
八方兵马坛一开，这里立刻化作鬼域，阴气冲霄，有望气者，在千里外就可以看见。
但妙就妙在国朝气数将近了，天下战乱频频，灾荒不断，至使人间妖氛四起。
江南最近又出了千年旱魁，赤地千里，吸引了以天门神君为首的天下法教高手集体围剿。
…………
义庄。
徐真人又在哀叹发愁：“咱们又没钱了，为了供养你修行练武，现在连朱砂都买不起了…”
“阿宝，师父得出趟活儿，不然咱们父子两得饿死了。你在家好好的，别乱跑哈。”
一排死尸，都洗刷干净，换上了官服式的寿衣，额头贴着黄符，整齐排列在义庄外。
徐真人背上剑袋，腰间挎着八卦乾坤袋，手里捏着三山铃，与刘乾依依惜别。
“那口大漆棺材底下，好像还有十几文钱，你去庄上米铺买点米面，自己做饭吃。等师父赚了钱回来。”
他们这一派茅山道士，以破衣为令，不留隔夜钱。
所以徐真人从来没有存过钱。
全靠刘乾之前贡献了两个金元宝作为拜师礼，师徒两个才能在义庄逍遥这么久。
不过那两锭金子的拜师礼，徐真人也没隔夜，直接买了大量的药材和朱砂符纸米面，剩下的都散给附近老百姓了。
“你赶尸小心些，别逞能，要是死了我可不会管你。”
徐真人这家伙正能量的很，遇上不公的事就会管，刘乾还真怕他在外面踢到铁板。
刘乾想了想，掏出裤裆里的洋枪，打算给他。
“嘿？这不是你的宝贝小洋炮嘛，你之前看都舍不得给我看。”
“这是外国造的高级货，不是鸟铳，我怕你不会玩儿，走火把自己给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