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观云崖上元观
明月却觉得理所当然：“他是人类，天生道体，不像那些飞禽走兽，开灵化形都得数百年。一个月时间才入门，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刘乾点点头，起身一礼道：“还得多谢二位师兄指点。”
“害，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这么见外，你已拜入师父门下，以后叫我们名字就行了。”
“好的，师兄。”
万寿山杂役弟子，没有师承的地位最低。
更上一层，是镇元大仙徒弟的弟子。
最顶层的，就是镇元大仙的徒弟。
而清风、明月则与所有弟子都不同，比镇元大仙的真传徒弟地位略低，但比所有弟子地位都高。
“师兄来找我，难道是师父有什么事吩咐我？”刘乾有些疑惑。
“没有，他老人家闭关神游太虚，哪儿有心思理会你。我们闲的无聊，过来看你修炼呗。”清风伸手一指。
“呼呼”云雾，如同绳索一般，将刘乾身缠绕，瞬间提上云端。
“放松点，有我在，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哈哈哈…”明月嬉笑不已。
虽然不是第一次乘云，刘乾还是难免惊异好奇，脚下空落落的，虚无一片，还能看见悬崖峭壁，站在上面，连动都不敢动。
“师兄，我什么时候才能练这种腾云法术？”刘乾有些憧憬。
“修成真仙才能真正腾云，但这不是腾云，是明月的法器，名叫百里雾，你要是帮我们做件事，这法器就送你了。”清风拍着刘乾肩膀。
原来这飞遁，分遁光、化虹、驾雾、腾云等种种手段。
腾云，一般是真仙以上大能才能做到，一念飞腾百万里，超越光阴，且能载重万钧，可以挟泰山而翱游宇宙。
非真仙以上，练就仙圣法体隐显随心，根本无法超越光阴。
一般的炼气士、妖怪都只是驾雾而已。
驾雾，速度很慢、无法承载凡人，而且最少也要炼气化神以上，才能练成飞行法术。
就算妖怪，要摄走大量凡人，便只能是化一道妖风，将人卷走。
不过还有一些手段，练成飞遁法器，也能托起凡人。
这百里雾，就属于这种。
一息百里，能化作亩许雾气，不仅能载人离地千尺飞行，也能卷人拿物，遮蔽视线等种种用途。
这种宝物，对于仙人以下的炼气士极为珍贵难得。
以这种宝物做报酬，想来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办的。
刘乾装作没听见，目光看着脚下山川河流不断划过。
“刘师弟，你看你每天从五庄观爬到虎跳崖上采气，至少得两个时辰吧？为了避免错过太阳紫气，你甚至得半夜就提前上来，这般岂不是又辛苦又浪费时间。”明月笑着，眼睛都弯成月牙。
刘乾点点头。
确实如明月所言，五庄观距离虎跳崖上百里，是附近最清净、最险峻，最适合修炼采气的地方。
除了《紫极金章》外，刘乾并没有学到其它的武艺、法术之类的。
加上修炼未入门，体质也跟普通人差不多。
明月说两个时辰，走一百里，爬上虎跳崖还是高看刘乾了。
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快是脚程，而且走一会儿还得歇一会儿。
所以这些天，刘乾都是凌晨赶路，提前登上虎跳崖等候日出。
“师父让我每日走上百里，到虎跳崖采气，必然是有道理的。明月师兄，你们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别卖关子了。”刘乾疑惑道。
明月用胳膊怼了怼清风，清风咳嗽一声道：“咳咳，师弟，下万寿山往东，走一万二千里，有个长生山，那山中有口井，生琼浆玉液，仙人饮了都醉三年…”
“对对，往回七千里，路上还有城池，你顺带去城中买些好吃的回来。”之前扭捏不说话的明月，此时也抢着说道。
刘乾听的也十分意动。
那长生酒，听着就是好东西。
而且来来此世，整日都在五庄观，还从没下山去过。
更不知道，山外究竟是什么模样。
“二位师兄，这对你们而言，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云里来，雾里去的，瞬息就可以办成的…”
清风摇头叹息：“话是这么说，可是师父不许我们出万寿山。”
“是啊，师父说我们仙资灵性，妖魔食之，增功增寿，若走出山外，定然性命难存。”
刘乾闻言，仔细打量清风明月二仙童。
本以为修炼之后，可以看清这二仙童实力境界。
但如今看来，依旧气息深邃，且玄妙莫测，并非凡体。
只怕已是修炼成仙者。
“那你们跟着师父这么多年，就没练成什么大神通么？怕什么妖魔。”刘乾试探问道。
清风摇头：“你当大神通是白菜啊，到处都是，谁都能练成？”
“就是，这世间除了根本长生之法，最重要的莫过于神通道法。”
“如果没有练法的资质，就算获得大神通，修炼也如同滚芥磨针，难以练成。”
“这是为什么？”
“修炼成仙法，需要悟性心性或者一定运气。修炼神通，则需要智慧、根骨、资质以及运气都缺一不可。”
“这么说，仙人很多，但练成神通的仙人不多？”
“不错，三界之中，许多赫赫有名的仙家得道亿万年，虽德高望重，地位尊崇，但也并不一定修成神通武艺，斗法也不一定多厉害。”
“反倒是一些籍籍无名之辈或妖魔，机缘巧合练成大神通，便可横行一方，纵然仙人也无法奈何他们。”
“这么厉害？”刘乾讶然。
“你以为呢？你可听说过狮驼国？”
见刘乾先点头又摇摇头，清风毫不意外：“也是，你入道尚浅，许多事情都不知道。”
“这狮驼国，距此不远，约莫八九百万里，但其中有三个妖怪，乃青狮、白象、大鹏得道，厉害非常。”
“哦？”刘乾若有所思。
“这三头老怪，仰仗神通广大，动辄就将过路的神仙给捉了，要是听话服软的，拿在洞中辱骂鞭挞一顿，就给放了。”
“若是不听话的，直接架上锅炉，把仙人炼了剥皮吃肉，小妖就喝仙人血。”
这清风讲起故事来，好似说书人，抑扬顿挫，一如既往的侃侃而谈，让人身临其境。
“那就没有更厉害，更善于伏妖的神仙管管么？”
“有啊，曾有被折辱的神仙一纸文书，告上天宫，天宫派了十万天兵，并善于斗法的神将去降伏。”
“不想妖怪没伏住，反倒惹火了三妖，那青狮变化法身足有百万丈，脑袋从地上直接升上南天门，舌头一卷，嘴巴一张，就吞了十万天兵。”
“白象更是了得，他一鼻子卷过去，管你是铜头铁臂，还是金刚法身，俱扫为齑粉。成百上千的仙人、北斗南斗诸星君、雷霆诸司伏魔将官、斗部诸将，全都被一击扫灭。”
“据说就连九天荡魔祖师，都得退避三舍，难樱其锋，那些被打成飞灰湮灭的神仙，还是妖魔退走之后，在下界修炼了数十年才重新回到天宫。”
”所以说，这神通难求，更是难学，似那青狮，练的法天象地的神通，所以身形能化亿万丈，甚至丈量宇宙。白象，练的是金刚不坏，遂水火风雷皆不能伤，而他一击之下，神力无匹，诸天神仙概莫能当。”清风摇头晃脑。
刘乾也听得欣然神往。
眨眼间，云雾也到了五庄观上空，三人落下云头。
“刘师弟，你不要扯开话题，我们刚才说的事儿，你觉得咋样？”明月问道。
“额，可是我还不会飞遁的法门，光万寿山都有两万七千里方圆，靠走路我得多少年才能走出去？”
“不是都说了嘛，这百里雾给你。”
“好是好，但是我现在什么法术都不会，要是去了山外，如果有过路的妖魔把我抓了怎么办？”
清风明月闻言，皆是眉头一簇，这个问题他们确实没想过。
刘乾见他们神色，笑道：“这样吧，你们再等等，等我练成法术，再去给你办这事儿。”
“好，一言为定。”
刘乾点点头，他确实也想出去附近转转。
但不是现在，现在他空有炼精化气初期的道行，除了身体素质略强普通人一点，什么都不会。
要是出去，真遇上危险将毫无应对办法。
镇元子则一直闭关，未曾说什么时候会传刘乾神通法术。
“对了，刘师弟，你既然拜入师父门下，明天就收拾收拾东西，搬在上元观去吧。”
五庄观虽然占地数十亩，却只是万寿山主峰的一座道观，主要是镇元大仙修行之地。
观中除了清风、明月二仙童，便很少有杂役或者火工道人。
因为镇元大仙和清风明月皆不需要食人间烟火，也并不需要凡人服侍。
但万寿山方圆两万七千里，在这神话世界，算不上大，却也有三山、七峰、十八嶂种种风物。
除了镇元大仙的五庄观外。
还有三元宫、五气阁、七星台、十二观等等建筑，不过都在其它峰上，距五庄观有一定距离。
镇元大仙的门徒，成仙后，也会在外面修建道场。
整个地仙一脉的仙人、气数，都汇聚于万寿山。
刘乾原先所在，便是紫气峰庚金阁的扫洒道人，原先是十二师兄紫气真人未成仙时的道场。离五庄观很近，只有七八十里。
“上元观在观云崖，离这儿远是远了点，但那厢灵气充裕，原是十四师兄绛真元君的道场。”
“可惜十四师兄几千年前就因灾祸，被迫转劫而去，至今未归，你日后在观云崖修炼，若要证悟元神，那里是上好的所在。”明月解释道。
元神关，是炼气化神境界的关口，过则证入还虚，成就仙人。不过就形神俱灭。
听说要换地方，刘乾心中反而也颇为喜悦。这一个月来，没事儿就跟清风明月聊天唠嗑，虽然没有直接改变什么，但本源点数慢慢攒够了一百。
只是镇元子曾嘱咐过刘乾，未成仙前，不能将那件宝物的玄妙暴露给任何人。
加上每天被督促修炼，反倒没时间试试其中的“穿越”技能。
遂沉思片刻问道：“那要不要跟师父报备一声？”
“不用，你收拾好了跟我们说就行了，观云崖那边离这儿还有上千里路，得我们驾雾带你过去。”
刘乾抬头看向清风：“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省得明天还要叨扰师兄。”
“我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刘乾解释道。
“也好。”
。。。。。
三人乘着百里雾出了万寿山主峰，脚下山川河流、险峻山崖，或点点道观、宫阁不断划过。
不一会，到了一座险峻如剑，光秃秃不见半分草木的山峰外。
山脊上，一条陡峭石道，从顶上直到山下。
山高有数千丈，直入云端，山腰下则是霭霭白雾，终年不散。
“你看，这就是为何得名于观云崖。你炼精化气时，要向外采炼天地日月之气，这里便是上好的地方。”清风指着霭霭白云给刘乾介绍山中景象。
刘乾也看得连连点头：“确实，再也不用每天跑上百里路去虎跳崖采太阳紫气。”
不出意外，这里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是他的修行之处了。
“走！咱们去山崖顶上。”
观云崖顶上，有大概十几亩宽的平坦竹林。
点点翠绿竹林，崖上株株盘虬老松，外间渺茫云气，果然精致优雅，灵气浓郁之处。
竹林中，隐约见得一片飞檐斗拱的建筑群，占地亩许。
三人便在那片古色古香的楼阁前，落下云头。
“上元观”牌匾上，三个虬结苍劲大字。
三人刚落在观前，那台阶下，一团火光，伴随云雾从突然地上腾起，吓了刘乾一跳。
清风将手放在刘乾肩上：“没事，不用怕他。”
“呼呼”云雾之中，一个身高不足二尺，圆滚滚的圆脸胖老头，杵着根桃木拐杖显化出来。
“见过诸位仙长。”矮胖老头白须飘荡，躬身向三人作揖。
“免礼了。”清风大咧咧一摆手，对刘乾道：“这个是土地老儿。”
说着，箭步窜上前去，一把拽着土地的白胡子。
“以后我兄弟就在观云崖修行。你可得把他给我照看好了。要是饿瘦了，我就把你的庙拆了，他要是少了根头发，嘿嘿…”清风揪着土地的长须，白嫩小脸儿露出恶狠狠表情。
“害哟…不敢，不敢。小老爷恕罪，恕罪…”土地被揪得连连求饶。
明月抿嘴一乐：“清风他就是这样，这方圆万里的山神土地，没事儿就被他念咒拘来揍一顿，所以都怕着他呢。”
“哼！”清风松开土地，昂着脑袋轻哼道：“我师弟还不能辟谷，以后一日三餐，不…五餐，弄些丹参茯苓、玉桂灵芝什么的，早早给他送来，听见没有！”
土地连连点头应诺，又向楚辰作揖：“见过仙长。”
刘乾连忙还礼：“日后得请尊神多多照应。”
“应该的应该的，仙长客气了。”土地表现的十分惶恐。
驱散了土地之后，清风念着咒语，捻诀一指，“啪嗒”一声，门上大锁落下。
随后清风明月领着刘乾在观中转了一圈。
道观占地约莫亩许，中间一间主殿两间偏房，两侧还有客房、静室、厢房、书室、丹房等若干。
主殿神龛上，还供有一尊神像。
神案上书【绛真元君】牌位。
不过香案上冷冷嘁嘁，不知已经多久没有香火了。
“这是十四师兄的玉身，约莫七八百年前，我记得这观中还有十四师兄的几个徒儿以及一些杂役、力士奉香扫洒，等候师兄转劫归来。”
“而今岁月沧桑，他们也都或走或死了，这上元观也空许多年。”明月掐着指头估算时间道。
来万寿山的学仙的普通杂役、力士，前期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并不是服侍真正的神仙。
而是替祖师打理照看那些已经陷入寂灭弟子留下的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