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鱼（11）
瞬间收紧的膜状捕猎网把辜渟紧紧裹住，原本不见人烟的海底边境一时间竟出现了数个装备齐全的人类。
辜渟双手和鱼尾被缚住，外层还裹着一层薄。病弱的身子挣扎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高大身影缓缓游到自己身前。
“滋啦。”
眼前的薄膜被撕开一个口，透过开口清晰显现出身前男性的容貌。
男人一头暗色红发，英俊硬朗的年轻脸庞上却莫名含了些经年累月的沧桑感，以至于划过右眼的伤痕都没有透出特别明显的戾气，琥珀色的眼睛静静看着辜渟。
辜渟被圈住的那一刻已经因为受惊咳了好几下，胸腔中的一点血被咳出残留在双唇，还有几滴落在雪白的单薄胸膛上。
身上穿的特制衣裙因为被紧缚而变得褶皱移位，露出一片嫩白的锁骨胸口，鲜红的血滴在表面像是雪地里开的嫣红小花。
“你们……咳，要干什么……”
辜渟试图向后缩，有些艰难地哑声问道。
男人没说话，扫视着眼前这个肤白唇红的娇小人鱼，漆黑湿润的双眼像极了迷途的羊羔，茫然而伶仃无依，莫名让人产生保护欲。
“不会错的老大，虽然看着像是刚生出的晶鳞，检测得有些微弱，但是确实存在。”
旁边一个随从靠近红发男人身边，将手中的检测器显示结果递到男人面前。
红发男人瞥了一眼似乎并没有仔细看。
“带走。”他说。
辜渟被带进了一个停在巨大珊瑚群后方的硕大潜水船舱中，船舱内有近十个衣着严实佩戴武器看起来像是从陆地下海的人。
穿着黑色开衫袒露出小麦色肌肉的红发男人在其中显得格外随意。
“没有检测到这人鱼的身份信息。”随从刚坐下就开始向红发男人汇报，“后续消除痕迹应该比较容易。”
“利江公爵是最早向我们寻求晶鳞的，他夫人一直没有蜕出双腿，体内的鳞石退化得越来越严重。”
“员玛侯爵给的价格最高，不过他具体要用晶鳞干什么还不清楚。”
随从还要说，被红发男人挥手打断。
“直接去拍卖厅。”他道。
随从愣住：“拍卖厅鱼龙混杂，老大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吗？”
红发男人直视前方动了动嘴唇。
“海国未来的继承人，源定琛殿下会到场。”
……
经历了凌穆长达一周的“圈禁”，辜渟已经逐渐习惯了面对各种突发状况，此时软软靠在船舱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犯困。
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又被裹了一层，身处在黑暗中只能听见船舱在寂静中的轻微行驶声。
过了许久，声音停止，辜渟感觉到自己被小心抱放在了另一处地方。
周边的交谈声逐渐放大，他似乎抵达了一个人群鼎沸的空间，走动声和问好的声音虽然嘈杂但有序，像是在某个上流场所。
“哟，新宝贝？打开来看看呗。”路途中传来一道戏谑男声。
“老大吩咐了不能动，抱歉了侯爵大人。”
辜渟听见身侧的人回应道。
“嗬，那还真是期待呢。”对方笑了笑，“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知名寻宝海盗章宵大人可是很少出现在拍卖厅的，每次一来都必定是震撼海国的珍宝啊。”
“想必这次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我可得先去提醒提醒那群钱多得没处花的家伙们，有好东西来咯。”
……
笼罩视野的黑暗突然被掀开，辜渟被倏地照射而来的明光晃得眯眼许久才逐渐适应了光线。
周围可见是一个宽敞的房间中，房间装饰奢华精致溢满金光，而正前方是一扇精美的双开门，隐约能听见门外源源不断的人声。
而辜渟此时被锁在了这个金光闪闪的小巧四方笼子中，串着海国珍珠的金链装饰在上方，比起囚禁的作用，更像是在展示玩物。
“所以……这就是拥有晶鳞的小家伙？长得也挺普通嘛，就是清秀了点白了点。”身材更为壮实的那名随从饶有兴味地盯着辜渟看。
“我还以为能有稀有晶鳞的人鱼起码得跟海国公主一样美呢，不然怎么配得上这么珍贵的晶鳞啊。”
他一边评头论足一边盯着辜渟，然而这小人鱼靠在金笼上，黑白分明的双眼静静地和他对视，泛蓝的鱼尾轻飘飘地晃着，对于他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壮实随从反而不敢再看，朝着另一名精瘦随从问：“老大人呢？去拍卖厅了？”
精瘦随从拉开双开门往外看了眼又关上。
“应该是去和王子殿下见面了。”
此时，拍卖厅上方的玻璃贵宾室。
章宵走到贵宾室前整理了下衣装，正要敲门，大门自行向后打开。
直直对上了极其奢靡装饰昂贵的房间中央坐着的俊美男性，周围站着数个武器齐全的黑西装。
和源季清的栗发不同，源定琛一头金发，眼眸蓝得剔透，无论是醒目到相当突出的完美容貌还是包裹在一丝不苟的白色西装下高大近一米九的身材，都是海国人民引以为傲的标杆。
“殿下。”章宵单膝跪地行礼。
“听说找到了晶鳞？”源定琛手肘靠在昂贵沙发，撑着下巴悠悠问道。
“是，一个普通的人鱼。”章宵思索了两秒答道。
“拥有晶鳞的能有多普通。”源定琛另一只手把玩着全世界仅有的两颗海洋晶球，语气懒散，“晶鳞取出来给臭美的海国公主，人给我就好。”
海国只有一个公主，那便是海皇的妹妹。
章宵垂头听着这乱了辈分的称呼，心底莫名升起寒意。
“那……需要我直接把人送过来吗？”他问道。
“不必，压轴放展示台，我看看有多少人会拍。”
源定琛站起身走向玻璃墙，整个房间顿时生出压迫，偌大的贵宾房里连呼吸都是轻的。
由厚重玻璃打造的墙面处可以看见下方一排排的观看席，视野最佳的前方便是拉着红幕布的展示台。
作为灰色产业的拍卖厅，其存在和繁华倚仗的是权钱堆积的上流社会，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背后站着一位热衷于淘珍宝和豢养小玩物的某不可说人物。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海国大王子。
……
等候在房间里昏昏欲睡的辜渟被门外骤然响起的欢呼声惊醒。
拍卖已经开始，上流贵族们的权钱狂欢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而辜渟身处的笼子又被遮住，透出点暗红色的光。
头晕得厉害。
尾巴也在发烫。
辜渟觉得鱼尾难受又极痒，忍不住朝鱼鳞抓了好几把。
结果抓下了好一堆鳞片，细细碎碎地落在笼子里。
辜渟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下半身，光线太差看不清具体模样，但尽管如此，被抓破的那一小片地方明显闪烁着光芒。
而此时，后台的系统看着宿主的身体数据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与怀疑。
伪装特效在迅速消失……
这它能理解，迟早的事嘛，苦笑jpg
但是这个尾巴是怎么回事？
人鱼只拥有一片鳞石，能拥有晶鳞已经是稀世罕物。
但是为什么宿主……
他妈的一条尾巴的鳞片都蜕成了晶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