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鱼（2）
辜渟看了眼房间里挂着的衣服，统共就两三件，也就随手拿了一件穿上。
好在原主还是爱干净的，衣服不算很脏，只是破了好几个洞。
走出房门外能看见铁楼梯下狭窄的小巷，周围的环境建筑都和普通世界差别不大，除了鱼尾，似乎并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受到自己正处在海底。
虽然有些好奇直接从楼上游到楼下会是什么体验，但辜渟最终还是乖乖沿着铁楼梯下去了。
还是能感受到些微弱的重力影响。
辜渟游到楼下后，刚好看见那个男店员在门边把一袋垃圾拎出来。
男店员抬头看见辜渟，黝黑的脸庞突然有些发红，但很快回过神来：“快过来，从我这个后门进去，老板正找你呢。”
辜渟进了后门穿过好几个储藏间，终于进入小酒馆内部，紧接着看见了正站在吧台后面满脸笑容正和别人谈笑的年轻男性。
长相挺清秀但化了点妆后显得精致些，鱼尾是淡蓝色的，还算好看。
还尚未进入时已经能听见众多男性的呼号声拍桌声频频响起，和各种玻璃撞击的声音一起塞满了整个小酒馆。
各种酒精味道混杂在一起涌来，辜渟相当厌恶地蹙起眉头。
看见辜渟后沛白的灿烂笑容顿时僵住了一瞬，随后带着一脸虚假微笑朝他走来。
“赶紧去给我上菜端酒。”他笑得虚假，但神情分明带了阴翳，语气也恶狠狠。
小酒馆生意特别好，但问题是来的多数是男性，喝多了时常发生砸场打架斗殴这种事情，有时候看男主人不在还会调戏沛白。
沛白怕对方发疯砸场，总是不敢拒绝，只能尽量打岔笑呵着从魔爪里溜走。
但他又不想花钱另招人。
眼前这个捡来的就是最合适的，反正如果被打被骂他也不会说什么，只会默默承受。
只希望他这破破烂烂的小身子还能再撑会儿。
辜渟皱眉看向此时坐得满满当当的拥挤小酒馆，心里抗拒得不行。
“去吧，把窗口做好的按桌号送过去。”沛白扔下一句话。
“服务员死哪儿去了！还不快上酒啊！”
喧闹中突然响起一声格外高亢暴躁的。
辜渟站在那儿好一会不想动，直到被这声吓一跳，才终于不情不愿端起盘。
这副身体实在太弱，虽然端盘上有几小盘菜和两瓶酒，不算重，但辜渟两只手抓着盘缘却一直在颤抖，好像下一秒就要握不住了。
艰难绕过过道上横斜出的各种鱼尾或是杂物，辜渟走到了那一桌前，浓郁的酒气让他喘不过气，端盘还没完全放上桌就小声咳起来。
这一桌既有人鱼也有正常人，大概是这个世界的特殊设定，正常人也能够在海底自由行动。
而辜渟没放稳的两瓶酒差点就哐当倒下来，幸好有人眼疾手快扶住了。
刚刚大喊的男人长相不差，但眉眼戾气太重，身上硬鼓的肌肉上爬满了刺青，看见这店员盘子没端好就在这不停地咳嗽，火气瞬间腾起来。
他一把抓住辜渟的手臂，把人扯向自己。
“你他妈是什么废物啊？端个盘都不会！”
辜渟本来还没从咳嗽中缓过神来，又被抓住手臂凶了一顿，倒是把咳给止住了。
他抬起脸，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和委屈。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凶？
看见辜渟的脸，这一桌子人也愣住了。
怎么说呢，本来应该是有些寡淡勉强算清秀的脸，但眼睛黑白分明，瞳仁黑圆圆的，五官都小巧秀气，此时睁大水润眼睛看着他们，竟透出点带了生机的清纯魅惑。
脸也白嫩，看着比吧台刚刚那个人鱼还纯得多了。
而且明明穿着挺简陋，体态却格外好，脖颈细且漂亮。
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却因为被吼了一句就一脸委屈，服务也没做好，却不让人觉得反感，反而冒出点别的感觉。
“诶，还别说……这小人鱼身材也挺好啊。”
桌上不知道谁说了句。
“看着比海国公主的腰还美，嘿嘿。”
海国人鱼公主是海皇同母异父的妹妹，算是整个海底公认的大美人。
此时听了这话，他们才勉强把目光从辜渟脸上移开，看向了他的身体。
辜渟衣服破破烂烂，衣摆处还破了好几个洞，原本就缩水的衣服只能勉强盖到腹部，此时被抓住手臂，衣服也被扯了上去。
露出一截腰肢。
下腹连接的就是鱼尾，辜渟腰腹的凹凸线条尤其漂亮，藏在衣服下面就像是贝壳里嫩乎的蚌肉。
明明是个雄性人鱼，这个腰这个腹怎么能这么好看？
“对啊，我刚刚就奇怪！”又有个人拍了下桌子叫道。
“他刚才过来的时候，那个尾巴摇得……啧啧。
“当时我就觉得这小人鱼的腰绝对很软。”
这话一说，原本就走向奇怪的氛围此时变得更微妙，每双眼睛都黏在辜渟身上不肯放了。
辜渟注意力都在自己被抓住这个点上，见旁边男人也看着自己发愣，立刻抽出了手臂退后两步。
“……喂！”
男人回过神来又变得表情凶狠，结果看见小人鱼抿着唇看自己，有些湿漉的漆黑眼睛像是某种警惕的小动物。
又不仅仅是警惕，总觉得怪勾人。
长得也就一般秀气，还不如他在地下场见到的那些妩媚人鱼，怎么就这么撩人心？
看着瘦兮兮怪可爱的。
他感觉酒劲带来的暴躁下去了一大半，升起些旖旎和柔情。
“你过来陪我坐会儿。”他朝辜渟道。
辜渟不肯，还往后缩。
“啧！”男人立刻又不耐烦了，伸手要去抓他，“又不碰你，坐会儿会少块肉啊！”
辜渟蹙起眉毛还是往后躲，结果撞上了后面的桌子，响起好一阵玻璃杯哐当声。
那一桌的人顿时火冒三丈，正要转头开骂，就看见一个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人影把小人鱼身前那个壮硕男人瞬间踹飞。
男人被踹出七八米远，一路框框当当撞倒了好几桌的食物，最后砰地砸在墙上。
整个酒馆都静止下来，纷纷看向辜渟这边。
辜渟刚刚被逼得差点冒眼泪，此时愣愣地看向旁边突然出现的人。
男人身形高大，衣着一身漆黑但整个人都显得矜贵傲气，被黑色长靴包裹的两条腿修长有力。
黑发半长披肩微卷，俊逸略带点阴柔的脸庞微微抬颔，看着砸在墙上男人的眼神充斥着冷漠和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