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堕天使（15）
天神说出这句话后，连自己都愣住了。
准确来说，他其实不算有爱人。
虽然大天使长翼容貌过人，高尚洁白，和他一样受世人崇敬，的确是一个很适合当爱人的对象。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和翼的联系好像不太受自己控制，包括感情。
在宫殿大厅看见翼故意在他面前隔着面具亲吻堕天使的时候，心中油然升起的想法是……
他应该要吃醋，并发怒。
但直到看见辜渟，才似乎恍然明白这件事。
心动不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狂热的，滚烫的，血液如同岩浆般在体内汩汩流动，能把整个人烧成余烬。
此时被辜渟看着，他感觉冷了上百年的心脏好像突然开始发烫了。
只是他一直在试图压制这种情感。
这种好像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感。
辜渟坐在床边，和天神沉默对视了许久，对方逐渐炙热的眼神让他有些不适。
“……我不是你爱人，不会和你睡觉的。”
辜渟安静看着他说。
天神额角一跳，眼神里充斥着不可理解，甚至还有一丝易于察觉的委屈。
“可是你给我下这个禁药，不就是想要这种效果吗？”
天神愣愣看着移开眼神的堕天使。
总不能说是系统的任务吧……辜渟默默想到。
“就只是睡觉啊……不是你想的那种。”
见辜渟眼神游离，天神连忙补充，相当英俊的脸庞竟莫名泛起薄红。
辜渟奇怪地看他：“我想的不就是睡觉吗？”
“对啊，就只是在一张床……”
天神突然顿住了。
如果旁边睡的是辜渟呢？
他或许真的会忍不住侧过身紧紧搂住对方细软的腰肢，贴上堕天使漂亮脊背后那缩成一团被折断的可怜翅膀，一整个夜晚鼻间都会萦绕着独属于对方的香气。
他会想知道香味是哪里来的，是从宛如天鹅的脖颈还是修长无暇的手指。
睡觉……或许就不是睡觉了。
他觉得胸口在发烫。
辜渟看着坐在床前地板上的天神逐渐失神，连耳根都开始变红。
“不会和你睡觉的。”
辜渟又重复了一遍，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膝盖，不太满意对方的走神。
结果天神回过神来目光撞进辜渟的眼眸，顿时整张脸都红透了。
这个身材异常高大、在世人面前威压极强的天神此时瞬间移开视线，慌里慌张地站起身。
“哦……我差点忘了，天神才不需要睡觉。”
他语气僵硬地丢下这句话，又嘟囔了一句“出去逛逛”后就原地化作白光消失了。
辜渟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莫名其妙逃走，好一会儿都没理解他的反应和话语。
外面整个云端开始晕出橙紫色，绵延的叠云中，日光在缓慢褪去。
那两位天使带辜渟去食用了晚餐。
天界的食物很特别，大多是由花瓣琼露制成的奇异食物，看着华而不实，入口后却能感受到由内而外的暖意和饱腹感。
辜渟沐浴完换上了天使提供的衣物，赤脚走回了天神房间。
大平层面积极大，此时夜幕降临，辜渟站在窗前好似立在天地间，小得只有一道黑影。
接着，他被意识海中的系统敲了敲。
辜渟：“有事吗？”
刚沐浴完黑发还是湿润的，几缕贴在过分美貌的脸颊边，在稀疏的灯光和布满云端的群星映衬下，一双眼眸更加昳丽动人。
系统觉得自己的电子脑在被灼烧，不敢看宿主，只在那支支吾吾。
【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自从上次被莫名切断和宿主的联系后，这种情况开始频繁发生，以至于它几乎没法跟宿主进行过多的交流。
于是它看开了，决定不多打扰这个过分美丽的神秘宿主。
但是后台显示的世界人物状态却让它越看越不对劲。
越看越心惊。
以冷静严肃自持的云国国王开始变得阴暗，嚣张恣意的云国王子变得极易被拿捏，随性骄傲的羲国国王有了不可见人的独占欲，连崇高冷漠的天神都变成了个纯情大男孩。
人设崩得一塌糊涂。
和主系统再次紧急讨论后……
出现了一个有史以来下限最低的备胎扮演要求。
【您只要能死在血硫湖，就算完成这个世界。】
现在这个下禁药剧情也没完成，被净身池灼烧的剧情也没进行，连重要人物的人设都崩塌成这样。
如果连死法都不一样，那岂不是扮演了个寂寞。
血硫湖就是剧情中堕天使被扔入魔界的葬身之地，进入湖中将永远承受被浓血浓酸侵蚀骨肉的剧痛。
辜渟蹙眉，不是很想答应。
但系统自顾自说完就退出去了，免得继续打扰宿主的心情。
辜渟在床边坐着看月亮，没一会儿就泛起困意。
想起天神说他不需要睡觉，也就没多想，转身躺了下去。
……
天神在云国国境晃了好几圈才冷静回来，看见堕天使已经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
落地平台玻璃被帘子遮住一些，只有一侧皎洁月光洒在床上。
而辜渟就缩在明暗交界处，眼睛刚刚好藏在阴影中。
长直睫毛覆在脸颊上恰好被最后一隅月光罩住，隐隐泛出微光。
辜渟清醒的时候尽管极其美貌惊人，但眼神过于平淡冷清，情绪过分纯粹。只有愉悦或是不满，委屈或是不耐，丝毫不掺杂别的情感。
此时静谧睡着，好像比睁眼时容易掌控许多。
天神毫无声息地缓缓走近，俯身下倾撑在辜渟身侧。
夜里云端空寂无响动，只有一阵又一阵狂热跃动的心跳声。
辜渟穿的薄衣是全世界最好的衣料，能清晰看出线条美丽的大腿与修长小腿放松伸展在柔软床褥里。
睡梦中的脸庞依旧美得惊人，充满毫无防备的天然感。
呼吸比幼猫还轻。
天神倾身定在那，身心都在经受焦灼。手伸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有胸口在咚咚震响。
辜渟突然动了一下，把天神惊得浑身僵住。
然而只是脚换了个位置，更加陷入雪白床褥中。
天神朝那处看去，虽然那双脚隐在阴影中埋在床褥里，但他还记得清楚。
足弓线条修长优雅，脚趾是淡粉色的，和人一样长得完美漂亮。
当然，不仅仅是脸，应该浑身都是漂亮的，只是他只细细看过那双脚而已。
天神维持着一个姿势不知道紧紧盯了辜渟多久，脑海中逐渐生出一个念头。
他是不是需要再出去冷静两圈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