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变态1

    我从小就感受不到爱，同情，痛苦等等各种情绪，我的世界一直就是单一黑白色。我按照大人要求按部就班的生活学习，隐藏着自己的不同。过马路时看到被车碾过的动物尸体，父母过世时亲戚在葬礼上哭的死去活来，又在席间互相吹捧的嘴脸，同龄人看到可爱事物的露出的笑容，男女之间的卿卿我我……我都不理解，没有觉得恶心也没有觉得美好。

    我现在独自在这个房子里，没有孤单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这是我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自由，没有任何束缚的自由。我不喜欢和周围的人接触，哪怕只是打个招呼。但又迫于无奈会草草应付过去，确保他们对我之前的印象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我喜欢暗地里观察他们。看他们人前一套，背后又一套的说辞，表情。

    我家里有一副望远镜，看他们因为琐事发生争吵，又在出门时伪装的恩爱无比。看他深夜偷偷把宠物丢弃在小区，又装出很伤心难过的样子，看他们夸奖邻居家小孩乖巧懂事，又听他们背后议论克死父母……这又让我想起曾经父母看电视剧时追下一集的感受，我现在好像有点体会到了，只不过我没有追电视剧。

    我在小区发现一个虐猫的人，他很喜欢把信任自己的小动物反复折磨最后肢解。我看着他的表情从微笑变成大笑后又空虚无比，这应该是让他感到很愉悦的事情，只是现在好像也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别人眼中他是有学历有体面工作还是有爱心的邻居。人们为什么总是喜欢通过表面就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我偶尔把他放的猫粮踢翻，把小猫吓走就是顽劣的少年，于是我就学会隐藏自己。

    邻居家有两个小孩，一个和我差不多大，一个和我差不多高。我们不在同一幢楼，但还是听说了他们家的事情，母亲因为难产死亡，父亲沉迷炒股亏空跳楼。看着和我差不多高的男生，每天照顾那个小孩儿想看看他又有什么表里不一的内心。他总是很用心的给小孩做饭，吃鱼的话就一定会把刺去掉，会经常抱着他，雷雨天会安抚他，会给他讲题，哪怕讲几次小孩还是糊里糊涂，也不会发脾气。很宠那个小孩。唯一表里不一的话可能就是小孩睡着了，他会吻在他的额头。是晚安吻吗？

    我的世界一直都是男女搭配着的，曾经的父母，楼内所有的夫妻，暗自观察时发现的偷情男女。两个男生亲吻，又让我多了一种情绪，好奇。

    望远镜不自觉挪到了小孩身上。白天会按时和哥哥一起去学校，傍晚时分独自回家，会想着给哥哥做饭，看的出来他并不擅长。他长得很有亲和力，看起来像只乖猫。很白，很娇，动不动就哭，会对着哥哥生气，在我看来他哥明明很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了啊，用我爸爸妈妈的话说就是把爱都给了你，你怎么还哭？怎么还有脸哭？我有时不想听他们讲话就会装哭，前几次特别好用，他们会闭嘴，后来就……

    他也会弯弯着眼睛对哥哥笑，吃到好吃的东西会朝哥哥竖大拇指，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我想一定是各种夸赞的话。遇到不懂的题时会撇撇嘴皱着眉，哥哥讲几遍还不太懂，眼泪就开始要掉不掉了。哥哥没有怪他，反而把他抱起来哄，疼惜的摸着他的头发，小孩就趴在他的肩膀上闷闷不乐。

    真是个粘人精，奇怪的情绪，我又多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是怀念吗？是怀念父母还是其他？

    哥哥放学比弟弟要晚一些，有时会和同学一起出校门，大部分是在讨论题怎么解。只是今天弟弟又回到学校等哥哥放学，同学间平平常常的交流在弟弟眼里就变了，弟弟会不自觉的发脾气，无理取闹。

    我观察的多了，能大致看懂他们说话，空白的地方猜一猜心里就有了大概。

    “还在生气？不理哥哥了？”哥哥弯着腰在小孩耳边说着

    小孩气鼓鼓的不理他。

    哥哥凑到弟弟嘴角轻轻啄了一下，又开始解释只是讨论题而已，没有想和他们一起吃饭。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份小蛋糕，放在桌上。

    “他们是哥哥同学，偶尔交流是正常的。你不喜欢，哥哥就少和他们说话，别气了好吗？”

    “不祝哥哥生日快乐吗？”

    原来是哥哥生日啊，才又跑去学校等他。小孩扭扭捏捏地给哥哥道歉，又紧紧抱着他说生日快乐。

    两人吃着蛋糕，弟弟吃相很好看，小口小口吃着，但奶油还是粘在了唇角，哥哥用手指轻轻帮他擦去，会温柔的看他。没有许愿，哥哥说留给弟弟，这样六一的时候，弟弟就可以许两个愿望了。

    我通常会观察他们直到拉住窗帘为止，他们是我观察中最期待更新的一组，虽然每天似乎都差不多，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想要看更多。

    弟弟上学，生活都很规律，哥哥让他不用等他放学，太晚了不安全。弟弟听话的点点头。现在弟弟会主动亲吻哥哥，嘴唇，额头动作生疏又青涩，也会爬进哥哥怀里，故意在他脖子上吻出明显的印记，哥哥都无奈笑笑由着他，纵容他，好像怎样都不会生气。

    我有时也想抱抱那个小孩，掐掐他的脸颊，吻吻他的眼睛，听听他说话的声音。有时又想弄哭他，想看他无助迷茫害怕的表情，想要依靠你依赖你的表情。也想他主动亲吻我，看看自己又会有什么样的感觉……我突然发现我的世界好像多了两抹颜色，是哥哥和弟弟的颜色。

    后来我找了许多电视剧看，看看能不能通过电视剧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者说了解我对他们流露出来的感觉是什么东西。

    虐猫男人，又放了猫粮来捉信任他的小猫了。他会和每个邻居友好的打招呼，表现的人畜无害，树立自己有爱心的人设。哪怕到时候有人在垃圾桶里发现动物残肢，也不会想到是他，是这个表面多会都挂着礼貌的微笑，人人口中人好，学历好，事业好的三好男人干的。可真讽刺啊。不过也没错，谁会像我这个怪胎似的暗中观察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