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圣山祭祀
进宫之时，她就已经做好了不能解封的准备，如今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找到那幕后黑手，报了这些年坎坷无运之苦。
她本也没想与父皇说清楚这些，只是今日瞧着父皇这般操心她的将来，这心里便生出些愧疚，倒不如干干脆脆的说清楚。
永瑞帝听着这些话，心中大受震动。
屋中清静了片刻，也无人知道此时的帝王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永瑞帝才对着夙心说道：“你母后已经过世多年，朕决不允许有任何人动你母后的遗体，心儿，你当真不怪父皇无情？”
夙心听到这话，并不诧异：“不，儿臣也不想因自己的私事儿让母后泉下不安，让父皇痛心，儿臣能明白父皇。”
虽然那人是她的生身母亲，可也是一国之后，如今葬得好好的，突然开棺取骨或是取发，正常人都接受不了，便是夏侯家老祖宗被开棺挪坟的时候，那也是要确保祖宗遗体完整的，绝不能有半点冒犯。
另外她亲爹是天子，天子的头发丝儿，哪能说剪就剪？于国法而言，这是大不敬之罪。
她从来都知道，不能以寻常父母之心，要求天家父母。
“你不怪朕就好，夺运之事，回宫之后，你尽管去查，只是此事不能外传，以免动乱人心。”永瑞帝说着，目光也看向了夙心，眼中带有几分探究和愧疚。
“儿臣明白。”夙心立即点头。
永瑞帝心情很是复杂，自从夙心回宫之前向他索要贴身之物时，他便觉得她心里藏着些秘密，只是却没想到这事情竟还不小。
“你先退下吧。”永瑞帝对着夙心又道。
夙心应了一声，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与曹总管说了一声，让太医过来，以免龙体有恙。
没多久太医便到了，曹总管见永瑞帝一直揉着眉头，立即宽慰道：“陛下，大公主可真是有心，对您可是孝顺极了。”
“肃德的确是个好女儿。”永瑞帝叹息了一声，“只可惜，朕却不算是个好父亲。”
亲生女儿的命，怎能不重要，只是皇家陵墓与国运牵连，是绝不能动的，更何况取骨断发，会让亡者泉下难安，万一因此致使国运受损，那他这个帝王便难辞其咎。
况且……
夙心都知解封的法子，那这背后之人既能做出这吸人气运的事情，又怎能不知道如何化解？对方若只是要夏侯家与他女儿气运，反倒还算是小事，可万一对方真正想要的是国运呢？那一旦动了陵墓，可否会助其成事？
这只是他的猜想，但为了避免万一，他也只能做一个绝情的父亲。
“陛下对公主如此慈爱，怎能不算是个好父亲呢？奴才听闻，民间女儿嫁人，都是盲婚哑嫁，如今陛下为了公主终身，万中挑一，这天底下的为人父者，哪一个能比得上陛下的爱女之心呢？”曹总管连忙说道。
陛下这是有心事儿啊，突然之间竟然会有如此感悟，定然是与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这事儿他可不敢问，只能尽可能的让陛下高兴。
“皇后死后第三年，朕去圣山祭天，可对？”永瑞帝又轻飘飘的问道。
曹总管不明所以，但连忙点了点头：“正是，陛下登基之后，风调雨顺，故而前往圣山告祭天地……”
这圣山乃是历代王朝眼中的“仙地”，说是通天之处，上头立了天神金身雕像还供奉一龙骨，历代帝王都会想要前往圣山祈愿。
只是那地儿常年有重兵把守，便是帝王想要前往祭祀，都需要司天监多次摆卦测算，要有足够的民心，得百官支持，才能行祭祀流程……
前朝末年那个皇帝，昏庸无能，祭天之事天上乌云盖顶，异变横生，故而祭天之后，立马便失了更多的民心，天下乱得更快了……
所以说，陛下才登基三年，便能前往圣山祭天，也证明他是真命天子。
“朕与皇后，伉俪情深，肃德乃是朕与皇后之女，若朕眼睁睁看着她离朕而去，将来朕归天之后，只怕九泉之下，皇后也不愿再等着朕了。”永瑞帝声音不大，略带几分沉重。
曹亦失打小就在陛下身边伺候，除了当年皇后仙逝之时，还从未见过陛下露出如此忧伤痛苦之态。
“陛下千万要保重龙体啊……公主如今还正值芳龄，定能千岁千岁千千岁的！”曹总管连忙说道。
永瑞帝目光悠远，暗暗沉思。
曹总管在旁也不敢说话，安安静静的陪着。
此时，夙心也回了自己的营帐，并没有任何失落，反而说出了心中所想，还挺轻松的。
天色已晚，看了一会儿书，她便歇着了，却不知道此时整个猎场之中，但凡有人之处，几乎都在议论着她的今日的表现。
尤其是那三个今天被陛下封赏了的将士，提起夙心更是一脸激动，满嘴赞叹，夸张至极。
接连几日，都一直如此。
但凡她出门所到之处，路遇兵将巡逻，他们行礼的声音似乎都高了几分，中气十足，眼含崇敬，一时间，夙心在军中名望大涨。
夙心觉得之前与父皇说了真心话，以帝王的角度，即便仍有爱女之心，但应该也会对她略生出几分防备才是，毕竟打亲生父母“骨血”的主意，听上去便有些可怕，父皇往后便是不太爱搭理她，应该也都是正常的。
只是，接下来几日，父皇待她依旧。
或者说，见她的次数更多了些。
之后掌军之事，都让她跟在旁边一同看着，当然，其他几位皇子也都在，连前些日子被罚的大皇兄也都露面了，父皇的态度，着实变得有些奇怪。
白日观看将士们，晚上还要处理政事，也都让他们在帐内呆着，偶尔会提出个问题，让他们几个各抒己见。
夙心能瞧出来，几位皇兄皇弟都有些激动。
好像是将这当成了父皇想要“立太子”的征兆。
“听说皇妹选驸马那日晚上，父皇见了太医，皇妹，可是父皇的身体有什么不适之处？”大皇兄没了王位之后，二皇兄的话明显就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