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魔窟
昨晚安抚好了悲恐交加的邻居家浅野兄妹后，原千惠就回到自己的公寓，疲惫地躺倒床上，沉沉睡去。
一夜过去，天光微亮。
朦胧的淡金色阳光穿透薄纱窗帘，照入室内，照在床头，照在皱眉陷进睡梦中的红发女人的脸上。
原千惠的眼睑微动，从睡梦中醒来，发呆醒神了两分钟，穿上衣服，简单洗漱，离开公寓。
前往附近的便利店，打算购买半成品早餐。
昨夜她睡得并不好，诅咒和人们的哀嚎充斥着她的整夜梦境，索性早早醒来就不再睡了。
清晨的街道上安静得诡异，往常这个时候早已经有工人穿行于街道间忙碌，可今早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些零星的血迹。
是昨晚涉谷动乱留下的血迹吗？
原千惠皱眉思索，她总觉得这些血迹的颜色太新鲜了，不像是在室外被风吹了一夜后的暗沉血迹。
一边留心街道的环境，便利店到了。
原千惠推开挂着风铃的便利店门。
叮当——
门上的金色风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音。
“您好，有人吗？”
原千惠看着空荡荡的收银台，扬声问道。
她的声音在宽敞的便利店内回荡，回荡出回声，没人回应。
静谧的怪异气氛在便利店内蔓延。
原千惠感觉到不对劲，细心嗅闻空气中的淡淡味道，腥味、淡甜味混合在一起、是血的味道！
味道是从收银台的方向传来的！
她这时候顾不上买卖礼仪，快速跑到收银台后，查看收银台下的空间。
果然，一具残破的尸/身，被塞在收银台下的窄小空间里。
原千惠小心取出快要散架的尸/身，尸/身已经看不清面目，她的眼神留意到尸/身胸前残留的破碎布片，动手一点一点拼合起破碎布片，一行清晰的字体出现：日栗便利店收银员。
“收银员的伤口，不可能是人类造成的这种像是遭遇大型猛兽的惨烈伤势，出现在城市里，又是诅咒吗？”
原千惠放下了收银员的尸/身，站起身走向货架，从第一排货架向后排走，“昨晚的涉谷动乱不是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今天的诅咒还是感觉很多。希望别有顾客赶在诅咒进便利店的时候，正好进来便利店购物”
可惜她的希望落空了。
第三排的货架之间，一个身形青涩的少年倒在地上，上半边脑袋消失，膝盖以下也不见踪影，腹部开口流出脏器，死状惨不忍睹。
在他的不远处，还有一个掉落在地上的袋装面包，是现在的中学生间很流行的款式。
“喂，殡仪馆吗？”
原千惠拨通了殡仪馆的电话，收敛好收银员和少年两人的尸/身，将二人的残破尸/身勉强拼成完整的形状，整齐地摆在便利店的空地上。
“您好，这里是殡仪馆。请问您需要几人份的服务？”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亲切问道。
“我这里有两人需要服务，地址是涉谷区三丁目14番地日栗便利店。方便告知一下，你们需要多长时间能到达吗？”原千惠问道。
“当然可以，尊贵的客人，我们大概需要、啊啊啊啊——有怪物、有怪物啊啊啊！”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的话说到一半，突然爆发出高昂的尖叫。
“喂，喂——女士，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千惠焦急地对着听筒喊道，握着手机的力道加大。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没有回答原千惠，只是更加歇斯底里的尖叫，“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
咣！电话掉落地面的声音。
下一秒，电话那边传来撕裂、喷洒的声音，混合着凄厉的人声惨叫。
啪嗒，电话挂断了。
原千惠死死地捏着手机，表情很恐怖，她看了一眼摆在地面的两具尸/体，转身，冲出便利店。
她双手合十，发动[木遁·木龙之术]，一条高大巨长的木龙出现在半空中，占满整条空荡的街道。
原千惠跳上木龙的脊背，操控着木龙飞往刚才打电话的殡仪馆的方向。
猎风吹过，日光渐强。
高空的冷气在原千惠的眼睫上凝成水珠，她眼也不眨地盘腿坐在极速飞行的木龙脊背上，眼睛扫过飞行中两侧的景象。
越看，心越往下沉。
倒在建筑门口的尸/体，横亘在街角的尸/体，挂在电线杆上的尸/体，大概每隔100米，就会有一具死状惨烈的尸/体，毫无疑问都是死于诅咒之手。
这还没有算上躲在建筑内的人们，现在是早晨六点，很多人都留在家里没有出门。
木龙飞到殡仪馆的门口。
原千惠从木龙的背部跃下，冲进殡仪馆，迎面走来一只晃晃悠悠的诅咒，诅咒的指甲上还串着两条鲜血淋漓的人类断臂。
“！”这只诅咒明显没有智慧，发出一声人类听不懂的诅咒叫声，摇晃着向原千惠奔去。
原千惠并指为刀，抬臂一挥，砍断了向她跑过来的诅咒的脑袋。
诅咒的头身分家，脑袋咕噜噜地掉落在地面，身体遵循着生物本能又奔跑了两步，轰然倒下。
诅咒的脖颈断口处，脉脉流淌出巨量的紫绿色诅咒血液，比被诅咒串在指甲上的人类断臂，流淌的血液更多。
原千惠消灭了殡仪馆大厅的诅咒后，向殡仪馆的后方找去。
她找遍了整个殡仪馆，找到六个人，五死一重伤。
接电话的接线员女士已经死透了，值班室的保安和停尸间的看守，也全员覆没。
唯一活下来的，只有躲进运尸车里的运尸工。
“谢谢您！谢谢您！我差点以为我今天要死在看不见的怪物手里了！”运尸工90度鞠躬，热泪盈眶地感激原千惠。
原千惠扶起运尸工，“不必如此，你家离殡仪馆远吗？距离远的话，我送你回家。”
“不麻烦您了！我家就住在殡仪馆的旁边！”运尸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高层公寓，“我家就住那栋公寓里。可以留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吗？如果以后再遇到看不见的怪物的话可以请您，再救我一次吗？”
“可以。”原千惠给运尸工留下手机号码，“再遇到看不见的怪物，就给我打电话。”
“谢谢！谢谢！”运尸工又开始90度鞠躬了。
原千惠受不了的按住运尸工的肩膀，阻止他没完没了的鞠躬，“回家去吧。”
运尸工离开了殡仪馆。
原千惠收敛好剩下五人的尸/身，走出殡仪馆，她仰头眺望碧蓝的天空。
和早晨出门的时候相比，太阳已经从初升状态变成高悬在天空中央，耀眼而热烈，热烈得有些刺眼。
微凉的秋风吹过，带起一片似血般鲜红的枫叶。
叮铃铃——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
来电人：未知号码。
原千惠接起电话，电话那端传来略耳熟的健气少年的声音。
“喂，是原前辈吗？我是虎杖悠仁！”
原千惠：“是。虎杖少年，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
没记错的话，她和虎杖少年没有交换过手机号码吧。
虎杖悠仁：“是我拜托伏黑通过高专的情报人员查到的，原前辈，我要告诉你两件事情。你听过后，一定要保持冷静。”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原千惠同意道：“说吧，我会保持冷静的。”
虎杖悠仁：“今天早上八点，咒术总监部下令，将你列为诅咒师，对你宣告死刑，罪名为两项一，勾结五条悟与夏油杰，策划涉谷事变；二，试图解封涉谷事变的主犯五条悟。”
原千惠深呼吸两口，才勉强冷静下来：“死刑？根据哪条现代社会法案判处我死刑？还是说咒术界自有一套凌驾于现代社会之上的法律？还有涉谷事变的主犯是五条悟，虎杖少年，我没有听错名字吧？”
虎杖悠仁：“原前辈，你没有听错名字，五条老师被咒术界高层列为与夏油杰策划涉谷事变的共同主犯，他们将五条老师驱逐出咒术界，任何试图解封五条老师的人都被判同罪，死刑。”
原千惠忍不住了：“抱歉，虎杖少年，你让我先冷静一会儿。”
怪不得，虎杖少年会提前说，让她听过后保持冷静。
这谁听过后能保持冷静啊！？
本来原千惠还对五条悟和机械丸说的关于咒术界高层的事，半信半疑，毕竟太无脑和腐朽了，难以让人相信，是一个存续千年的超能机构的决策层做出来的事。
但现在，她相信了。
咒术界高层不仅像五条悟和机械丸说的那样无脑和腐朽，还更加卑劣和下作。
原千惠冷静了三分钟后，重新拿起手机道：“虎杖少年，谢谢你告知我情报。”
虎杖悠仁：“不客气啦！原前辈，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挂了，之后获得其他的情报，我会再打电话告诉你的。五条老师就拜托你了！”
原千惠：“我会看好狱门疆的。对了，虎杖少年，你回到东京咒高后，咒术界高层没有为难你吗？”
虎杖悠仁语气如常：“没有为难我！啊——伏黑在叫我了，我先挂了，原前辈！”
电话挂断了。
原千惠拿着手机，皱眉凝视手机屏幕，想道。
没有为难吗？咒术总监部连她这样一个素未相识的术师，都处以死刑，虎杖有着五条悟的学生和诅咒之王容器的双重身份，咒术总监部可能不为难他吗？
算了，之后再问问虎杖少年吧。听刚才虎杖少年的声音挺健气的，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
而且，咒术界高层过于没底线的做法，让原千惠总觉得把父母放在国内很不安全。
她拿起手机，订购了四张飞往世界上最安全国家的机票，打算把父母送出国避一避。
以免咒术界高层把主意打到她父母的头上，以此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