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所以我们两个到底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有栖川面无表情，抱着胳膊往后退了一步。
台上乐队演奏的声音震耳欲聋。
佐久早和他同频也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元也问我们要不要来，我们两个就一起跟来了，我记得好像是这样的。”
躁动因子随着台上主唱彻底放开自己后，全漂浮在了四周的空气中，向更远处无限逸散开来。热量累积，就等着最高潮的到来，和汗水一并炸开来。
是古森元也喜欢的风格。
有栖川伸手捂住了耳朵，他听不惯这种音乐，音响的每一次振动，他的胸腔也会随之阵阵发颤，很难受。
佐久早倒是对音乐没多大感觉，让他烦躁的只是眼前聚集的人群。
“大概还有多久结束？”
“半小时的样子。”
有栖川撇撇嘴。
好热哦。
看完了演出的古森元也回来就收到了两个神色疲惫的幼驯染。
有栖川大大地喘了口气，然后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脚，然后一把挂在了古森身上。
“还好吗？”古森侧过头去看他，“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这个就算了，好丢人的。”
佐久早将刚刚帮忙捂耳朵的手收了回去，重新塞回自己的口袋里。
“一冷一热是不是会发烧来着？”今天的风有点大，在回去的路上，佐久早的声音从口罩中发出来。
“应该……不会吧。”有栖川迟疑地将自己裹得紧了些。
一语成谶。
有栖川宏枝发烧了。
不过发烧的次数多，他差不多也就习以为常了——十二月，一月，或者说整个冬季他几乎每个月都要发一次烧。
好吧，在这件事上习以为常，属实叫人有点难绷。
有栖川夫妇近一个月来忙得不着边。因而，有栖川宏枝现在基本上是处于一个放养的状态。
刚刚吃过饭，古森见他的面色红润得异常，就伸出手探了探他额头上的温度：“好像有点烫。”
灰发少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但也伸手，贴上那里温热的皮肤：“……没有。”
“真的没事吗？”
“没有。”
假的，没过一会儿，温度就升了上去，现在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发烧了。
再然后就被古森敲了脑袋：“都不用量体温了，先吃两粒退烧药。”
医院。
有栖川是扎着针的时候，用因为高烧转得格外艰难的脑袋，才察觉到这次感冒比以往的都要严重的。
本来已经渐渐退了烧，然后在刚刚的那一会儿，体温又直线往上窜。
“396c”
古森接过从那只有气无力的手中递过来的体温计，看了一眼示数，有些难以置信地触碰了这人的额头。
有栖川声音闷闷的，有点委屈。
或者说每一次感冒发烧了，他都会委屈一阵子，至于原因，他自己也找不出来。
空出来的那只手撑住了这人不断往下点的头，尽管新换的姿势也不怎么好受，不过也能用于支撑住隐隐作痛的头。
在血管中流淌的冰冷的药物顺着血液的循环转过一圈又一圈，现在好了，他全身都在隐隐泛着冷，苦涩的味道从有些干涩的喉口上泛到口腔。
恍惚间，他像是又回到了从前那个一天到头都在医院的孩子。
今天来的实在是匆忙，他没有好好吃饭，只拿了些面包垫肚子。这下好了，有点想吐了，有栖川垂下头将脸靠在挂在脖子上的围巾上。
让我睡会儿吧，一会儿就好。这么想着。偏生，纷杂的思绪在这一刻和他唱起了反调。
坐得难受，睡也睡不了，有栖川更委屈了。
古森这一刻不在他旁边，他好像去找护士问什么事去了。灰发少年动弹也艰难，蜷着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条腿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
然后，佐久早就突然出现在他视野范围内。
“你不睡吗？”
“睡不着。”有栖川的声音听起来也格外虚弱，甚至隐隐约约地透出一股子要哭的味道来。
迁怒，一目了然。
佐久早在他旁边的那个空位置坐下，一面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面将身体侧向他：“要不要靠一会儿？”
就好像是小孩子见着了自己爱吃的糖果，有栖川也没客气，头一歪，倒在了他肩上。
情绪回温。
这一觉睡得也香甜了不少。
“睡着了？”古森提着袋药回来了。
“嗯。”
“刚刚还在说怎么睡不着觉呢，小臣是安眠药吗？”
佐久早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直视正在调笑他的表哥。
“行行行，我不说了，等他醒来让他吃药。”古森笑得止不住，掌心向外对着佐久早挥了挥，然后又晃悠了一下他手里提着的袋子。
佐久早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挂了两天水，体温才彻彻底底地降了下去。但还是有大大小小的毛病留在身上，没消下去。
显而易见，下周的春高，他估计只能在看台上坐着了。
“加油哦，打出个漂漂亮亮的成绩，迎接那孩子。”白井叉着腰，声音中气十足。
看台上，有栖川抱着保温杯坐在前排座位上看向台下正在进场的队伍。来的人太多了，队伍混杂在一起。
自家平日里被嫌弃过于醒目，配色奇葩的队服此刻倒是极方便他寻找。
眼神遥遥地和场地上的几位对上了。
有栖川高举起手晃了晃。
自家队伍里也有人挥舞着手回应他。
“走吧，拿个冠军给他们看看。”古森拍了拍佐久早的肩膀，示意他回队伍。
“知道。”不咸不淡的回应底下同样也是被拉起的警戒心。